第537章 门前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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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的辅街虽然宽大，但此刻也被塞得满满的，人头攒动。
此刻他们正对着李宅的大门大声喊着口号。
人族在这种群体活动中，很容易被调动情绪，他们在几个为首之人的带动下，以受害者自居，高喊诸如：“要下雨，要生存”之类的口号。
如果李静姝在家，他们是肯定不敢来的，不用怀疑，西郊外的京观，可是每天都有人去参观的。
这时，中门大开，景言夫妇领着一群人出来。
众人只见清一色的佩刀男女出门，俱是神色肃然，哪怕前头那两个可爱的双胞胎萝卜丁，也是手按刀柄，小脸是满满的严肃。
居然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现场的喊叫如同被捏着脖子的老鸭，嘎嘎声突然就没了。
景言未表现出任何惧色，团团作揖，先说了场面话：“诸位乡亲，聚众而来，所为何事？”
人群中立马有人排众而出，道：“我等小民看天吃饭，只求风调雨顺，奈何妖邪现世，这是要绝我们百姓生存。”
景言回道：“大家都是看天吃饭。请问，妖邪是谁？”
人群又是一静。
除了组织者，普通老百姓刚才跟着喊得起劲，但当真正要说出李静姝名字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又怂了，人的名树的影，李静姝可不仅仅只有善名。
为首的暗骂了一句：乌合之众，他是镇长陈厚的家生子，家主有交代，他得硬着头皮上。
“仙师曾言旱魃会藏身人间，明做善事，以此遮掩，暗里为祸。如今李氏被其生父指责，朝廷也降罪下来，是旱魃与否，我等今日要进屋搜集证据。”
景言等人立即脸显怒色，但他们不敢把矛头对准乡君的父亲和朝廷，只能喷别人。
“放你娘的屁！”黄素贞站前一步，一手叉腰，一手戟指。
她可不像景言那样讲究圆融贯通，进退有度。
原先她是个软性子，这也是所有女孩被父母教导的柔顺。
后来跟随李静姝身边，耳濡目染之下，性格中强势的一面，渐渐被开发出来，火气挺大的。
“我娘亲神仙一般的人物，还是师婆指定的游神扮相者，你们以为师婆那样的人物，会让一个妖邪去扮演观世音菩萨？”
额…全场被怼了个安静。
哪怕师婆已经离去了，美名威名还在，权威人物，搬出来为李静姝背书，依然有效果。
不少百姓窃窃私语，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那个仙师再厉害，也不过师婆吧？”
“就是，哪有不信自己人，而去信一个外人的？”
…
为首的几人见状不妙，立马又有人排众而出：“妖邪是懂藏身的，种种事件，都表明李氏并非凡俗，师婆她老人家也未必能勘破一切，今日且让我等进去搜寻一番，你们心中无鬼就别怕我们搜。”
“你算什么东西，上蹿下跳一小丑，也敢称我娘为李氏？圣旨内容不明，未宣谕的情况下，我娘还是乡君，你敢如此不敬贵人？”
黄素贞还是长经验的了，她这次全程只抓着这几个为首的不放，没有开地图炮。
这时，胡中官等人也在护卫的强力插队下，来到了附近，他认得黄素贞，不由在心里赞叹一句：好泼辣。
景言也不吭声，素贞是女子，绝大多数时候这性别是劣势，但有时候用起来却更方便，比如现在，她可以化身为泼妇骂街都没事，能骂得酣畅淋漓，不像男子，有时候得顾忌很多。
为首的男子又被怼得无话可说，因为黄素贞说得在理。
儒家极其讲究礼，通过所谓的礼，来划分固定阶级和尊卑。
为尊者讳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项内容。
比如对于至尊皇帝，如果直呼其名，那叫“大不敬”之罪，是以下欺上、欺君之罪。
李静姝这些有官爵的同样如此，只是罪名更轻，认真追究是可以的，这是特权阶级的特权，深得特权阶级的维护。
另外一人见己方已被怼得哑口无言，失去大义，连忙接上：“我们今次是来讨一个说法的。”
“说！”
黄素贞情绪略有些激动，也没意识到自己把老公的场子给抢了。
“你们都是乡君亲近之人，当更加熟悉，你们觉得乡君是否凡俗？”
黄素贞抬起下巴，傲娇地用鼻孔看着他，回道：“我娘亲就算不是凡俗，那必也是仙神一流，什么妖邪？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娘亲为百姓做了多少事？旱情虽显，关我娘亲何事？且去看看田间，那些新式种植水稻，哪处不比以前闹旱灾时的情况好？”
“如今你们不感念我娘亲贡献种植术不说，居然听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妖道所言，何其不智？！”
逻辑分明，条条在理，又把人给怼住了。
男子见从逻辑上无法完全反驳，只好搬出权威镇压：“这是乡君生父当众质疑，你还能比她生父更清楚不成？更何况朝廷也已降罪，虽然圣旨未明宣，但大家都清楚，难不成你还以为乡君的生父和朝廷有错？”
这下，轮到黄素贞被噎住了，她再怎么情绪激动，理智和逻辑尚在，这时也不怼不回去，否定不了。
在古代，搬出父母，子女几乎只能被动挨打承受；搬出皇上朝廷之类的权威，那就是最终结论。
盲从权威是自古以来的中国特色，哪怕到了现代也一样，在权威和真理之间，绝大多数依然是盲从权威的。
见黄素贞被怼住了，景言站前一步：“我母亲与太爷之间的误会，那是家事，那是父女之间的误会，到时候解开就好。至于朝廷降罪，只要父女嫌隙解开，朝廷也会通情达理。无论哪种情况，待我母亲回转后，自会有解决的时候，诸位，请回吧。”
“不行，我们小老百姓一刻也等不及了，说不定乡君已经回来被你们藏起来了，我们要进去搜，要让仙师做法驱邪，不然大家就饿死了！”
说完领着众人就往前走，试图踏上台阶。
被大户们暗中指派的人，心中再不愿也得跟着，于是前头的人齐齐往上走。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看向赵景言，等候他的指示。
内秀的人，往往被称作“老实人”，意思是不会轻易发脾气，但这种人发起脾气来，跟沉默的火山爆发一样，很恐怖的。
赵景言一手将两个妹妹轻轻往后拨，一手将唐刀拔出，一脚踏前，喝道：“谁敢擅入乡君府邸，休怪我长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