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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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道人寻得向利后，将计划提前的事说了一遍，向利自然满口支持。
于是等李茂来递交供状后，向利先是派遣心腹在大街上悄悄宣扬一番，告知百姓们乡君生父亲自状告乡君，即刻开堂公审，一时街上行人纷纷涌到县衙门口，向利这才派出衙差去相请李静姝。
李静姝下午正准备出门，再去北郊，还未行动，就得管家回禀，说是有个面生的衙差求见。
待衙差进来后，果然是向利自己带来的人。
衙差先对上首的李静姝行了一礼，低垂着脑袋说道：“乡君，卑职奉县令大人的命令，有请乡君去公堂一趟。”
所有人愣了一下，这衙差用的是公堂二字。过公堂，是有官司的时候才会用上，否则一般是用县衙代指地点。
李静姝也意识到了这个关键，微微抬起下巴：“公堂？何事？”
衙差有些紧张，垂首抱拳道：“县衙今日接到一位叫李茂的人递交的供状，自称乃是乡君生父。县尊初来乍到，不能不顾民情，于是接了供状。李老爷请求即刻堂审，县尊特差卑职来请乡君，是非曲直，也得请乡君亲去，才能还乡君清誉。”
李静姝闻言，眼睛微眯。
如果是贺文和当县令，他碰到这情况，肯定是先安抚住李茂，变相将其软禁在县衙，再派人前来告知，让李静姝得以私下处理，绝不会像向利这样居然要在公堂公审，示之于众，这是非常明显的打脸和意图让李静姝出丑的举动。
哪怕向利说的再好听，歹意和敌意都已遮掩不住，其人立场已经清晰无比。
周围人则面面相觑，他们自然知道李茂是谁了，新县令这样做歹意明显，也让大家气愤不已。
不过事涉乡君生父，他们也不好呵斥衙差，不由都看向主位。
“既如此，本乡君就随你去一趟。”
李静姝起身，当先而行。
这事她作为女儿身份，避不开，只有直面相对，先应付了这脑残官司一趟，待晚上再私下处置。
众人纷纷跟上，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大家如今也不清楚乡君父亲状告为何，也没缠着李静姝问这问那。
及到县衙，主街上已是人山人海。
律法虽有规定父母可以状告儿女忤逆，但这类案件，根本没听过哪里有出现过。
这次事涉大同县最尊贵的乡君，而且据说其生父状告的是妖物附身其幺女，其生父意图借官府之手，勒令妖物离开肉身。
这等劲爆的案件，闻所未闻，所有吃瓜群众都被打了鸡血一样，议论纷纷。
有支持乡君的，自然也有反对的。
支持的，自然是因为乡君做过诸多利民的好事；反对的则以乡君生父亲自告状为理由，只单单抓住这个，就压得正方节节败退。
总不可能是这秀才生父故意要害自己女儿吧？甚至有蓝溪镇的居民出来作证，言说李秀才是个爱子女的父亲。
李静姝的到来，让原本吵闹得跟个菜市场一样的主街安静下来，众人都看着乡君甩蹬下马，人群自发地留出一条路，不管之前是支持还是不支持的，这会都笑脸相迎，点头哈腰。
瞧着这哄闹纷乱的场景，明显也是向利故意为之的，县衙重地，居然也不驱逐，歹意满满。
家人们紧随其后，李静姝从正门入，踏入县衙公堂。
向利等人早已在等候，李静姝扫视一眼，就将全场纳入眼中。
有好多生面孔，主簿自不用说，肯定是向利的心腹，另外有书记、衙差等数人也是，足见向利手段之辣，短短几天，居然让他找到机会安插了数人。
刘猛朝李静姝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李静姝眼神致意，当下也不是寒暄的时候。
李茂夫妻正站在公堂上，瞧见李静姝龙骧虎步，不再收敛气势，两夫妻不由后退了几步。
向利眯眯笑，当先从案桌后转出来，拱拱手：“乡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事涉乡君父亲，下官不敢自专，为保乡君清誉，只好劳动大驾，亲来澄清本案。”
向利的话，听起来像是很为李静姝考虑一样，颠倒黑白的手段，功力十足，让李静姝一阵反胃。
李静姝站定，俯视猥琐男，回道：“这么说来，让我父女对簿公堂，当众发人隐私，我还要谢过县令的体贴不成？”
围观的百姓，有些人是看不出向利的歹意，听不出话里的虚伪，被李静姝这么揭露出来，众人不禁恍然大悟。
没料到今日不仅是父女对簿公堂，新县令看来对乡君也是不怀好意的。
一时间，担忧的有，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
向利一噎，他没料到李静姝根本不讲和气生财，直接就掀了开来。
向利有些畏惧李静姝的霸道，笑眯眯地放低姿态：“下官一时失察，处置不当，要不让下官将百姓驱逐好了？”
这里依然有陷阱，因为向利把皮球踢给了李静姝，如果李静姝下令驱逐，百姓的埋怨猜疑和李静姝的心虚就会被落实。
“免了。”
李静姝丢下一句话，甩下向利，前行几步，来到李茂的跟前。
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李茂，李静姝以男子礼作揖躬身：“见过父亲大人。未知父亲大人何以劳师动众，居然要与女儿对簿公堂？”
李茂见乡君依然讲规矩，松一口气，回道：“我已将全部原委，陈于供状。”
向利在一旁适时拱火：“乡君，供状在此，需要下官差人念诵吗？”
李静姝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向利，此人真是十足阴险小人。
“自是可以，事无不可对人言。”
李静姝负手而立，淡淡地回道。
这时候遮掩是没用的，向利肯定会有用其他方式将这供状泄露出去，说不定都已经泄露了。
示之以公，反而能显磊落之意。
向利自以为得计，不由朝主簿使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主簿会意，拿起供状，开始宣读。
“…因病外出求医，四载未归。今得返乡，未料物是人非，小女已被妖物附身，其人前后判若两人，身具妖力，能行凡人所不能之事。并以奇技淫巧，蒙蔽上听，得获官爵；又施恩于民，迷惑百姓，…无奈之下，只得求助官府，希冀正本清源，驱逐邪物，令我父女得以团聚，…”
这份供状念完，场内外已是哗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