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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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连忙回道：“多谢乡君挂怀，小女当日回去后，并未出现其他症状，乡君神术，真是菩萨心肠。”
李静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既然无事就好，至于报恩，不用了，婉儿，去包些点心送客。”
林婉儿躬身领命。
黄氏急了，连忙摆手道：“乡君，民妇家贫，这救命之恩，却不可不报，只能让小女服侍一二，哪怕做些洒扫粗活也行。”
李静姝面无表情，看了眼黄素贞，道：“素贞，这事交给你处理了。”
说完起身，对着黄氏母女点点头，当先离开，身后四女跟随。
黄素贞愣了一下，但既然娘亲交给她处理，她马上就思索了下。
首先，娘亲已经表态过不接受，那么底线就是不能收人。
再想了下娘不接受的原因，黄素贞自己也想到了几点。
一是家里不缺人了；二是救命之恩最后要以人家为奴为仆报答，传出去不好听；三嘛，这母女想感谢，完全可以早早地来，偏偏在母亲成为乡君后来，细想之下，啧啧…
想清楚后，黄素贞含笑开口：“黄氏，你们想过报答的心意，我娘亲已经心领了，你们头也磕过了，我娘亲也不缺其他的，请回吧。”
黄氏赔着笑脸，依然抱有希望：“这如何使得？只磕头，如何能报乡君活命之恩啊。”
“够了。”
黄素贞语气也变得淡淡。
“娘亲救人，不为图报恩，真要你女儿入门为奴，传出去那是坏了我娘亲的名声，这叫报恩？”
黄氏目瞪口呆。
这时，林婉儿拿着一大包点心回来，黄素贞起身，道：“我就不留你们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我娘亲也说了，不要再想着报答的事。婉儿，替我送客。”
说完不等黄氏再表态，黄素贞也当先离开了。
黄氏张了张嘴，林婉儿则客气地一伸手：“两位，请。”
黄素贞回到二楼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还加上了自己的猜测，然后一脸求表扬地看着李静姝。
李静姝失笑，摸了下她脑袋，说道：“嗯，真是聪慧的儿媳，办得很好，会掌家了。”
黄素贞鹅鹅直笑，如今的她，跟去年那村姑黄素贞，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人了。
李静姝带着黄素贞来到观景台，一边说话一边看风景。
这里地势高，又是二楼，视野相当好，这会刚好放学，远远看见景思两兄弟回来，身边还跟着一大堆男同学，都是村里的男娃子。
双胞胎她们几个小孩子小腿倒腾得快，这会已经快到家了。
李静姝心下一动，展开神识偷听了下。
“两位少爷，听说乡君的品级比贺县令还要高上十级是吧？”
大周的制度是九品三十级，正四品上跟正七品上从级别上来说，确实差十级。
景正一脸自豪：“那是，我母亲正四品上，比郡守都还要高。”
“哇，那也太厉害了。”
“我爹说这个爵位好像还不能继承是吧？”
李静姝听闻，嘴角一抽，继承？这是在说她死了以后的事是吧。
景正吓了一跳，骂道：“你在咒我母亲？”
景思也想到了，撸起袖子，看样子就想干架了。
“不不不，不是，就是说这个爵位。”
“哼。”赵景正冷哼一声。
“那又怎样，我母亲今后肯定还会立功劳，到时候爵位升一升，也能世袭，你们可别小看了！”
“那是那是，乡君是什么人啊，那可是神女。唉，我们真的好生羡慕两位少爷有这样的娘亲啊。”
“对啊对啊，两位少爷，将来要多提拔提拔我们这些啊，好歹又是同村，又是同学对不？”
景正大包大揽，拍了拍胸脯：“好说，说书的怎么说来着，有福同享。”
呵，李静姝不免在心里冷笑一声，合着这家伙很享受被人众星拱月和拍马屁的感觉啊。
景思则不耐烦地把一条搁在自己肩膀上的咸猪手拿开：“到家到家了，饿得慌，告辞告辞。”
说完自己先大步离开进了大门。
景正则满脸笑容地跟同学们打过招呼后才离开。
李静姝一心两用，还一边回应黄素贞层出不穷的问题，这时婆子来请，说是午食已经准备好，于是李静姝带着众人下楼。
如今堂屋已经摆了两张大木桌，分别是李静姝一家，和核心的仆人一桌。
李静姝扫了一眼，发现景思他们脸色还行，景正依然有些神采飞扬。
景思心思比较纯粹，换一句话说是有些憨。
景正心思本就灵动跳脱，之前就是个没耐心的，喜欢耍小聪明和占小便宜，后来被李静姝强势镇压，已经收敛了些性子，没想到这次事件后，这小子尾巴又翘起来了。
虽然才十一岁，心性未定也很正常，但这时代小孩早熟，必须得紧一紧他的皮了。
至于赵景言，李静姝看了一眼，他刚才对自己行礼后就跟在黄素贞身旁，一起逗弄被奶娘抱着的圆宝。
这小子如今城府已经有了，多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味道，尤其自上次醉酒闹出纳妾风波后。
李静姝到现在也没问素贞那事最终怎么处理的，不过看起来赵景言把黄素贞哄得不错，至少李静姝没看出素贞有什么怨怼。
突然意识到一个不注意，自家几个小子变化挺大的。
也就正抱着自己小腿叽叽喳喳在说学堂事情的双胞胎还没怎么变。
李静姝俯身，把两个团子抱起来，放在坐具上，众人见李静姝入座了，纷纷上桌。
家里头没其他大户那样规矩森严，比如座位这块，李静姝坐在主位，左右两边就是双胞胎霸占了。
吃了几口饭，李静姝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景正，怎么看起来你一脸灿烂，在路上捡钱了？”
双胞胎咯咯一笑，众人也略带笑意地看着赵景正。
赵景正眼珠子一转，回道：“没呢，母亲，就是觉得一大家子在，感觉很幸福。”
李静姝：哼，差点就被你这小子给蒙了。
“嗯。”
李静姝不咸不淡地应了一下。
赵景正立马心里觉得不妙，反思警惕起来，然后觉得这些天貌似自己有些飘了。
因为失去了好几个亲近之人，自家母亲最近情绪不太激昂，平静的状态下是隐隐的悲伤，靠近点都能感受到这情绪。
那么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一点？
赵景正忽然意识到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