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众志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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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昨日起就有些心神不宁，今早更是有心惊肉跳之感，我感觉那个梦境应验了，静姝应该有危险。”
师婆眼里焦急一片，但她也只是个凡人，无法越过眼前的天堑。
两个道姑对视一眼，道：“孺人吉人自有天佑，师父您也说过，她是有大福气大运气的人，不会出事的。”
师婆摇摇头，道：“世间事，不是全由命理决定的，我不会无来由的焦急。去把村长喊来，再商量一二。”
道姑只好领命，正要离开，忽然听见阵阵马蹄声，回头一望，只见道路上奔来三个衙差并两匹空马，直直地往这个方向冲来。
刘猛一眼就看到了河对岸那穿着蓑衣极其显眼的师婆，心下大喜，但瞧见那咆哮的山洪，心下又是一紧。
及至河边，刘猛甩蹬下马，冲到水边，朝师婆大喊：“师婆，乡君受伤，情况危急，需要您前去救治。”
师婆看到刘猛几人，就猜到了情况。
一个道姑连忙喊道：“我们现在过不去，你们要去找一艘船来，大点的好。”
师婆透过雨帘，也大声喊道：“务必做到，靠你们了！”
刘猛遥遥抱拳，立马转身。
先去了附近的村子问情况，得知这附近的村落都没有大点的船只，有的也是小竹排之类的。
这条溪是属于汀河一个分支上游，有不少险滩瀑布，也没有打鱼为生的渔民，只能回县城去弄船。
刘猛一拍大腿，但也没办法，只好带着衙差们赶回县城，此刻约莫下午三点了。
众人听闻刘猛回禀，也是气得不行，景正骂着贼老天不开眼，被赶回来的景思一把捂住了嘴。
“就是抬，也得把船抬过去。如今这天气，保不齐还得下，不能想着等洪水退去。”
赵景言握着拳头说道，转身又对李长志说道：“速速去叫人，给工钱，我们去找船！”
此刻确实拖不得，贺县令也带人跟着出门，到得渡口，说明情况，立马有很多船主要把自家的船拿出来，只为了早点接师婆回来。
挑了一艘大小合适的船，将船倒扣后用横木绑好，众人在横木两侧，借助木杖防滑，硬生生地一步步抬着走。
赵景言抬了几步就被人赶下来，嫌他抬得不专业。
百姓们披着蓑衣，冒雨抬着木船直接从主街穿过去，这会天色已黑，跟随的百姓们纷纷点起火把。
赵景言三兄弟被众人在城门口拦住，刘猛开口说道：“我等知道你们心焦乡君，但你们跟过去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在乡君身边看顾伺候，我们一定会把师婆接回来的。”
旁人纷纷劝解，确实，三兄弟干这种重体力活不太行，而且又得跟随回来，他们这些做继子的还是在乡君身边合适点。
赵景言三兄弟看着举着火把的乡亲们，前方抬船的众人已经小声喊着号子越行越远，不由深深弯腰作揖：“我等兄弟感谢乡亲们大义，请一路小心。”
众人纷纷避开身子，然后转头跟上队伍，城门口的人们目送着火把远去。
雨势虽然不大，但一直淅淅沥沥下着。
抬船需要左右共十二个人，借助木杖撑住湿滑的地面行走，喊着号子调节节奏，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每隔一段距离就换人，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途经其他村镇时，百姓们被惊醒，纷纷披着雨具出来，问清情况后又纷纷带上些吃食加入。
他们都说听说了幸亏乡君出城作战赶走了吐蕃人，否则吐蕃人很可能破不了城会来劫掠村镇，到时候绝对死伤无数。
如今为了救乡君，老百姓们也愿意付出一切。
长长的火龙在黑夜里是如此的显眼，春雨也浇不灭那点点火把，众志能成城。
及至清晨，众人终于将船抬到了地方，师婆休整一夜后，也早就带人等在对面。
瞧见来了乌泱泱的一群人，很多人身上还泥泞不堪，能想象他们整夜艰难跋涉到此，两个道姑不由得湿了眼眶。
将船抬到稍微上游，用圆木垫着，绳索拉着，再将船推入洪水中。
经验丰富的几个艄公在船上借助水势，斜向成功冲到对面，搁浅在浅水里，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连夜的疲惫也去了不少。
师婆带着道姑上船，在村民的帮助下，船再次被推入水中，顺势冲到下游对面处。
众人七手八脚地扶着师婆下船，刘猛牵马上前，请师婆上马。
不过师婆不会骑马，最后是道姑骑马载着师婆，六人火速赶回县城。
李静姝这边，情况在持续恶化。
额头的汗未曾停过，体温似乎也越来越高，喘气声也渐渐沉重，有时候能听到她无意识地说着话，部分大家还听不懂，什么车祸，爸妈，想家，公司之类的。
县城的几个大夫都集中在回春堂，讨论着方子。
一般解毒是有两种思路，眼下清热解毒的方子没什么效果，剩下的就是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并不是小说桥段，而是不少解毒物，本身也是有毒性的，只不过着这毒能恰好解其他毒，注意剂量就好。
但问题在于，所有的大夫都认不出吐蕃的毒，不知道毒药的药性，就无法开出针对性的解毒方子，否则胡乱用毒，很可能变成毒上加毒，让事情更加复杂化和恶化。
约莫上午九时左右，城门兵丁来报，说是师婆马上就到，众人大喜，纷纷出去迎接。
道姑直接将师婆带到回春堂门口，师婆只觉得老骨头都要颠散了，根本动弹不了。
瞧见周围的百姓，师婆扫了一圈，看向两个膀大腰圆的屠夫两口子，三角眼一瞪：“快扶我下来！”
屠夫夫妻一愣，反应过来，连忙上前。
屠夫一把跪在地上，弯着腰，他婆娘毫不客气地踩在他背上，对着马上的师婆讨好地笑了一下：“师婆，俺抱您下来，忍一下哈。”
“快点，别愣着。”
屠夫的婆娘伸出双手，一把就将师婆从马上抱了下来，心道师婆好轻啊。
师婆几乎站不稳，只觉得两腿都要成八字腿了。
屠夫夫妻感觉做了一件很光荣的事，正赔笑着看着师婆。
“憨货，快扶我进去。”
这时，两个道姑也下得马来，接过师婆往回春堂里面扶，出来的众人连忙见礼，师婆摆摆手：“虚礼免了，沈济呢，快与我说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