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无从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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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猛听闻后，抱拳问道：“李孺人，为何要将这些杂碎驱赶，而不是将此辈击杀？”
李静姝摇头道：“此辈久经阵仗，困兽犹斗之下，依然能造成杀伤。我等汉人何其贵重，岂能与这些杂碎互换伤亡？”
“且将其驱赶回去就好，至于后续的报复，我自有计议。”
众人一听，原来李孺人是心疼大家，觉得跟那些吐蕃杂碎换命不值当。
虽然大家觉得真要换了也值，但既然李孺人已有计议，大家也只会感念李孺人对大家的爱护。
李静姝这才有空看向黄素贞，再朝正向自己吐泡泡的圆宝露出一个笑容。
圆宝睁着大眼睛看着阿奶，似乎认出了一点，还朝李静姝啊啊地伸出了手。
这么丁点大的婴孩能认人也是个异数，李静姝失笑，伸了一根手指给她，圆宝就紧紧抓住了。
仿佛是云开雪霁，众人只觉得前一刻还是女将军的李孺人，下一刻已经变成慈祥的阿奶了。
片刻，李静姝收回手指，问黄素贞：“玉菲她们可安置妥当？”
这下气氛又沉闷起来。
黄素贞红着眼睛道：“已收敛，目前安置在城楼。”
李静姝沉默了下，道：“我去看一下。”
这时玉珑开口道：“娘亲，玉菲姐姐是为了救我才死的，她扑在我身上，自己却…”
小丫头哽咽起来。
李静姝见状，心头一颤，顾不得一身冰冷铁甲和血污，伸手在小女儿头上按了按，道：“好，娘知道了，都是好孩子，娘去看看。”
当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李静姝当先而行，仙殇横卧腰背，把众人都隔开。
踏步在青石条上，重甲的咔咔声引人注目，身后的众人发现居然有不少血水从铁甲上流下来，滴在青石上，可见李孺人拼杀得惨烈。
贺县令跟在后头，众人一时又被那青金色的长刀吸引，在众人的认知里，如今的工艺是造不出这种色泽的武器的。
虽然气氛沉闷，贺县令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很多人心中的疑问：“李孺人，昨日出城未曾见到这把刀，从何而来？”
城墙上围观有点远，但大家还是清楚李孺人就是从背后抽出的，但出城的时候，众人清楚明明只有一把黑色钢刀的。
李静姝踩在石梯上的频率，仿佛是恒定又精准的，咔咔的声音，听起来有一股子机械美。
“捡来的。”
李静姝头也不回，顺口回道，而且她没说谎，确实是从仙道世界捡来的。
贺县令等人闻言齐齐抽了下嘴角，心道就算您不想回答，也不用这么敷衍吧。
但这把刀毫无疑问是昨日的大功臣，其表现出来的惊人战力，实在让所有人好奇。
贺县令盯着李静姝腰后的长刀，也不管这个举止是不是太失礼了些，又问道：“那这把刀的名字叫什么？”
“仙殇。”
“何解？”贺县令听得懂这两个字的读音，但对不上字形，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李静姝踏上了最后一级石阶，顿了下，也不想给这把仙器胡乱取名字，回道：“仙界之殇。”
抬步继续往城楼走，贺县令等人则面面相觑，这名字可不得了啊，透露了太多信息了，李孺人仙人身份看来是实锤了，跑不了的。
来到城楼内部，便看到一侧三个席子，用白布盖着。
李静姝上前，重甲让她俯身不便，于是单膝点地，上前稍微掀开了白布。
看到自家熟悉的两个婆子，李静姝眼神微冷，又重新盖上。
剩下一个小小身子的，就是赵玉菲的。
李静姝想起了当初见到这小女孩时的回忆，她很瘦小自卑，还差点自己摔到了田地里。
被李静姝收下后，对待双胞胎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诚惶诚恐，只想多报答李静姝一二。
身上有很多朴素的观念和优点，努力学习，只为了能在将来替李静姝做一点事。
人有七情六欲，自然也有亲疏远近，对于赵玉菲的离去，李静姝心里毫无疑问是更加痛惜的。
掀开白布一角，李静姝伸手摸了摸赵玉菲柔软的头发，轻声说道：“大仇已报，你们在天之灵要安息，日后再投个好胎。”
一股略微哀伤的气氛在弥漫。
李静姝不是神仙，这次的灾祸哪怕有师婆预警，但仍无济于事，牺牲也无从避免。
众人沉默地看着。
李静姝起身，对着众人说道：“三人仪容需整理妥当。”
像两个婆子都是尸首分离，玉菲背后也有大伤口，需要缝合。
“我曾答应家中仆人，三年后予以自由身，林婆两人以自由身安葬。”
“令姜，你准备一份过继书，将玉菲过继到我名下，给予赵民家银两，不许其拒绝。”
李静姝要把玉菲收养在自己名下，以养女身份下葬。
“景言，备三份薄棺，我家包括我在内，今后俱实行薄葬。”
众人听到这里一愣，不免有些讶异，前面的吩咐都能理解，但李孺人居然毫不避忌生死，直接顺便谈起了自己的后事，她才不到三十岁啊。
而且，一反常态，以她的如今的实力地位，真要百年之后，将来厚葬也是理所应当的，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众人一时不敢言语，昨日大胜之后，李静姝的威望已不可同日而语，连贺县令此刻也不作任何评论。
李静姝扫了一眼，景言等人连忙领命。
“两位中官，可是前来传旨？”
李静姝终于有时间搭理中官了，中官一行也是怪异得很，明明他们身负宣旨重任，愣是一直没有找到时间炫一下存在感，自李静姝出场后，全程都是她在控场，所有人都跟着转。
胡中官拱手道：“的确如此，而且这圣旨还是宣于李孺人的。”
李静姝抬手，道：“如今战事未弭，宣旨一事容后。”
胡中官等人脸皮一抽，这宣旨一事还能让拖后的，这这，也太霸道了吧。
李静姝没给胡中官发作的机会，当先抬步，众人让道，她边走边解释道：“我抓获了曾氏父子，问得此次兵灾，有四大家参与。四大家勾结曾氏父子，曾氏父子将计就计，引来吐蕃兵，我确信东城门被破和北城区屠杀，不是马匪和吐蕃兵所为，只能是四大家势力。”
所有人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四大家参与。
贺县令连忙追问道：“李孺人，此事当真？”
“自然，三人口供一致，四大家的确参与其中，到时候一审就知，本县再无其他势力能做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