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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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匪寇分成三个阵型，面向李静姝的右翼是汉人装束的马匪，军容较为整齐，有一百二十多人。
中军约一千人，横排三十三人上下，约莫一千人之数；左翼军容最差，是吐蕃骑兵，正拿着各式武器，张着嘴说着叽里呱啦的鸟语，耀武扬威。
中军前面十米处跪着的一排便是李静姝的家人，后排则站着五个持刀的马匪。
最左侧已经倒下两个人，李静姝认出是自家的粗使婆子，被用行刑式的斩首处决；中间位置跪着的是几个小孩，玉菲已经倒在血泊里，一旁的玉珑玉玲等人正跪在地上哭泣。
玉菲死了，能看出是背部被深深砍了一刀，玉珑背上也有血迹，但似乎并未受伤。
李静姝咬着后槽牙，紧紧握住拳头，咔咔作响。
身后的贺县令正在喋喋不休说明情况：“马匪派人喊话，说是让孺人自缚出城，或者让我们打开城门，不然他们每隔六十息杀一人，我无能，未能稳住这些畜牲，让…”
说到这里时，贺县令打了一个哆嗦，觉得身上一寒，听见咔咔声，下意识地看了下李静姝握得青筋暴露的手一眼。
李静姝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拢在嘴前，朝外喊了一句：“曾中豹，你！找！死！”
贺县令等人愣了一下，奇道：“外面的人是曾中豹？”
由于隔着三百多米，众人是看不真切人脸的，更何况贺县令本身有点近视。
李静姝没回头，冷冷回道：“不错，是曾中豹父子，在右翼马匪处。”
贺县令一愣，想了下，立马想通了关节：“看来他们是中途逃脱了，本官一直奇怪为何押送的人迟迟不回，原以为是路上耽搁所致，这也解释了他们穿州过府也要来这里的原因，这是来复仇了。”
阵中的人听到李静姝的喊话都愣了一下，这是女人的声音，而且隔得那么远，听起来非常清晰，穿透力很好，还非常悦耳。
曾宪成哈哈大笑：“李氏，你终于肯出来了，赶紧自缚出城！”
声音传到城楼处，已经失真，大部分人是听不清楚，除非他们近前喊话。
李静姝听清楚了，她转身，对着台阶下的人说道：“青莲，你将你妹妹抱起来，模仿我的身高，站在垛口，暂时稳住对面，要注意敌人近前冷箭。”
青莲姐妹领悟到意思，青荷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忍着羞涩让自己的姐姐抱住大腿抱了起来，来到垛口处。
曾宪成见到垛口处出现一个明显比其他兵丁高一截的人，连忙指着人道：“那就是李氏！”
又用手拢在口边喊道：“李氏，快滚出来，不然你家人我会一个个杀！”
这下，城楼的众人都听到了，他们义愤填膺，纷纷看向李静姝。
李静姝面无表情，对着贺县令说道：“贺县令，我需要你授权，将所有兵力由我调动。”
贺县令只要李静姝不出城浪战就好，点头对着城下大声说道：“军情紧急，大同县上下包括我在内，俱听李孺人调遣。”
贺县令多少了解李静姝，知道这个女子不是凡人可比，交给李静姝指挥，肯定远胜于自己。
李静姝转身下石梯，一边布置任务，众人跟在身后。
“县衙居中需要人主持，每个城门派人值守，有需要增援的立刻派遣兵丁前往。”
“如今敌人情况不明，不知是否有援军，是否有伏兵，当谨守四门。”
“贺县令，你要记得向周围郡县派出求援和警告。”
咔嚓咔嚓的声音中，李静姝回到了城楼下，指着城门说道：“待会我出战后，重新关闭城门。”
众人听闻一惊，李静姝抬手打断了他们开口的意图，
“听我布置完。兵曹兵丁分马步军和步军，令姜、云烟，我命令你们率二十马步军和二十刀盾手，候于城门处，待我杀退敌军，你们马上出城，步军掩护我家小撤回，马步军随我掩杀敌军，扩大战果。”
李静姝一边布置，一边让人将从铁匠铺带回的卡扣安在背后的腰带上。
这个卡扣呈六边形，用了薄铜片代替弹簧，可以将全长一米七五的长刀卡住，并且一定范围内调整方向，方便携带。
李静姝的布置刚说完，就遭到了众人的激烈反对。
赵景言急忙出声阻止：“母亲，您是打算一人出城，绝对不可！”
令姜和云烟则抱拳俯首道：“主母\/夫人，我等请追随出城，好护住您两翼。”
贺县令则直接挥手拒绝：“李孺人，哪怕您将兵曹兵丁全部带上，出城也是十死无生，本官断断不会允许你出城！”
李静姝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吩咐人将披风给系上。这披风不是为了拉风用的，而是本身具有防护能力，尤其对于背后射来的箭矢。
“令姜、云烟，你等听令行事，兵曹兵丁未经训练，无法参与正面作战，你们跟随只会让我分心。”
“贺县令，事实并没有你想得那么难，我并非需要和那一千三百人死战到底。作战，讲究的是打击对方的战斗意志，对面看似有一千多人，实则只需要击杀一部分，让对方破胆，失了战斗意志，士气降到最低，整个队伍就会溃散。”
历史上冷兵器作战的巅峰战争，就是唐朝末年的香积寺之战。
当时官军十五万兵力，其中唐军十万、联军五万，对阵十万叛军，双方的主力都是大唐精锐。
双方阵战四个时辰、八个小时！是阵战！
官军伤亡七万，50%的伤亡率；叛军被阵斩六万，战死率60%，要知道这是阵斩，不是因为溃逃被收割的，是硬生生地硬拼互杀的结果。
冷兵器时代，阵亡率10%就已经很危险，20%就是溃败的结果，但香积寺之战，已经打到了60%阵亡率的地步，是无法想象的，可以说当时对阵的双方都具备钢铁意志，称得上是冷兵器时代最精锐的军队。
这些军队的主力都曾是大唐的精锐，很可惜，煌煌大唐被李隆基这个脑残给败掉了。
李静姝的观点是没错的，前提是她能杀伤那么多，贺县令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李孺人！你一肉体凡胎的女子，如何能将对方一千三百之众，杀伤到让其溃败的地步？！”
“你一旦出城，连敌方军阵都未靠近，就会被弓手射杀！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