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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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姝正准备回家，路过的人家里，出来一个扭捏的汉子，正是上个月家暴女人被赵景言开除上工的那家。
“李…孺人，俺错了，您能不能让俺回去上工？”
男子扭扭捏捏地说道，李静姝不仅有善名，还有凶名在外，男子还是挺畏惧的。
李静姝没有散发出戾气，而是面带笑容地说道：“合着你以为我是个是非不分的大善人？我说过的话，你以为可以随便收回的吗？我脸往哪搁？”
李静姝之前为了改变族规，可是收回了几次惩罚，自己打脸打得啪啪响，她心里是很不爽的。
“我看你长得人高马大的，打女人都这么勇猛的汉子，不去边疆杀鞑子可惜了。”
男人脸色一变，正要跪下求饶，李静姝却已经转身对着他婆娘说道：“我并非只站女子这边，村里但凡受害的，不拘男女，都可以来投我，我定给公道。”
“但如果自己选择忍受，那也怪不了谁，自己承受就好。”
说完转身就带人离开，留下一群人慌乱地面面相觑。
对于这些事，她耳听面命说过很多次了。由于李静姝之前为了矫枉过正，惩罚力度过大了些，有些被家暴的女人怕自家男人被李静姝给收拾狠了，往往会选择忍受。
这你能事先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还真是应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句话。
李静姝也不可能一直管这些人，成年人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既然她们选择容忍，李静姝就由着她们，但对于这些家暴的男子，一旦暴露，该收拾就收拾，严重的甚至要送官。
这种制度自然也让不少人诟病，但李静姝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对于这些屡教不改的，先是让他们享受不到发展的红利，让他们跟不上村里其他人的脚步，再逐步升级惩罚，到时候才能人心思变，才有真正的忌惮，才能敬畏制度族规。
下午又去了工坊和学堂，这是回家后对各项事业的梳理，是应有之意，李静姝一回家就自然夺了赵景言的管家权力，众人也觉得没什么不对和不适。
巡视了一番后，李静姝安排了实验室造纸，小规模地采用稻草、麻皮等作为原材料来实验。
在造纸没工业化之前，宋以后造纸的原料都是以毛竹等竹子为主，一方面竹子生长快，繁殖力极强；另一方面纤维质量好，只不过造纸周期很长。
光是杀青都得一百多天，就是把竹子砍伐后漂在水塘让其柔软了，才能开始造纸。
李静姝现在赶时间，因此采用稻草麻皮等，切碎沤制的时间短。
而之所以风风火火实验造纸，是为了上报朝廷，增加政治资本。
对于被迫上京一事，李静姝分析后，认为唯一的原因就是自己的政治地位太低了，与皇权实力悬殊，根本没有抗衡的资本，极其被动，也让李静姝极其没有安全感。
粮食增产结果要到七八月份，甚至两季稻和再生稻的结果要更晚，李静姝等不了，因此她决定提前把黑板、粉笔、印刷术、拼音、标点、数字和造纸等文教相关的内容一股脑上报。
如此大礼包，由不得皇帝不给提升嘉奖。
如果这时代是魏晋时期，李静姝是不敢这样做的，因为会遭到那些强大门阀的狙击。
门阀存在的时代，上层通道完全由门阀把持，所谓寒门难出贵子，中上级官员几乎完全出自门阀。
这些门阀已经形成牢固的上层阶级，自然而然地开始堵塞上升通道，目的在于阶级固化，让他们的家族势力永远处于统治阶级和剥削阶级，让平民永远处于被统治的阶级。
李静姝拿出来的一整套文教方面的革新，是能极大降低教育识字成本，极大提高教学效率，极大普及识字率的举措。
如果门阀还存在，他们会第一时间控制住这些技术和个人，严禁流传普及，对李静姝来说，是有生命危险的。
幸好五胡乱华带来巨大杀戮破坏的同时，也让门阀灰飞烟灭，而儒家的兴起才几十年。
虽然士大夫同样有固化阶级的天性，但力量还没有那么强大，本身儒家也对兴教育持欢迎态度，所以李静姝从京城了解到现状后，就决定把文教这块提早上报，换取政治资本，免得觊觎自己的皇帝再次出招的时候，明面上毫无反抗之力。
造纸术并没有太高深的地方。将原材料切碎加石灰水沤制，之后用石灰水蒸煮，去除胶质等，再用石臼捣碎，加水形成白色纤维，用细竹帘捞取纸浆，覆于石板。
加重物挤压水分，用夹道烧火烤干得方法或者自然阴干，就能成型。
李静姝一边将其他文教方面的材料整理好，一边等纸张成型。
由于有漂白工序，最后成型的纸张色泽不错，着墨能力也强，可以用来交差，李静姝立即带着大包小包去了县城。
令姜带刀随行，赵景言则坐在马车跟随。
李静姝自从当了奶奶以后，出门如非必要，已经不会只扎一个马尾清爽出门了，而是会让青莲挽个简单优美的发髻，显得更加优雅成熟，毕竟是当奶奶的人了。
令姜带着刀，李静姝自然不需挎刀出门，整个人的气质也比之前的英武显得柔和起来。
在后院接待李静姝一行的县令夫妇，很明显地感受到了李静姝气质的转变。
双方见礼入座后，县令的夫人迫不及待地拉着李静姝的手说道：“妹妹这一去，我都担心你再无回这里的可能了。”
这可不是诅咒，而是真的有可能，毕竟若是留在宫里，那几乎终身都出不了宫，更何况是千里之外的地方。
李静姝拍了拍刘氏的手：“让刘姐姐担心了，都说了去走过场而已，这不后脚就回来了嘛。”
大同县的八个女子被送回来的时候，县里也是热闹地议论了一阵，都觉得李孺人铁定要留在京城当娘娘了。
刘氏忍不住探询道：“妹妹是因何黜落的？”
李静姝面不改色地道：“自然是因为身高，比帝王都高一头的女子，如何能在宫里？”
众人点头，这是非常符合逻辑的，也就是那个多事的中官，当初非得让人家白跑几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