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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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令姜适时开口：“我家主母乃皇帝御封七品朝请郞和七品孺人，昨天在山下杀伤大半山匪，救下一批人，今早又趁机上山。”
指了指跪了一地被绑了手脚的山匪。
众人看着那站在李静姝身旁两个英姿飒爽的小姑娘，和端坐上首仿佛神女般的李静姝，内心是难以置信的。
可眼前跪着的七十几个，又是活生生的现实。
有人低声感谢，有人痛哭流涕，有人两眼茫然。
李静姝沿途做了标记，如果郡城的兵能及时赶来，那么他们很快也能摸到这里，时间比较赶，她暂时没多少时间让这些女子发泄心情。
“我知你们此刻心中也有彷徨不安，担心被救后的后续遭遇。”
她们这些女子，无论家世怎样，家族都已经当她们死了，往往还捂着被劫掠的消息，否则就是整个家族会蒙羞。
哪怕放回家，她们极有可能被父母家族快速卖掉或者嫁到远远的地方，这时候的舆情就是这么恐怖。
而且会被指指点点，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哪怕再嫁，也得不到夫家任何尊重。
想到这些恐怖的后续，这些女子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不少人萌生死志。
人性就是这么操蛋。
初次被劫掠，往往六神无主，被玷污后，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自尽。
求生的本能，和对死亡的恐惧，是很难克服的。
获救后，心中会升起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和解脱感。
再然后，会迷茫日后的遭遇，想到日后的暗无天日，这些人心气已泄，反而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因此会寻了短见。
无论古今，都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李静姝看过不少影视剧和书籍，自然能意识到这一块，所以她需要打消她们的顾虑，才能消除死志。
“如果想回家的，官府会安排护送；如果不想回家面对种种难堪的，以后可以跟着我。”
“我在梁州府广元郡大同县，那里没人认识你们，我可以让你们改名换姓，再入户籍，重新生活。”
李静姝的工坊要扩大规模，本就打算多多招收女工，这样可以让整个社会慢慢接受女人出门赚钱的现实。
对于解放女性，这是李静姝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环。
而且这些女性如果跟着自己，也只有依靠自己，忠诚度比村里人还要高，依然是双赢的局面。
众人瞧着李静姝，只觉得她神情柔和慈悲，李静姝的菩萨脸，温柔的时候天生自带亲切，能无形中给人予信任和信服的感觉。
有几个女子当场表示愿意跟随。
李静姝点点头：“一刻钟考虑清楚。”
李静姝让令姜两人去端水将那些还晕着的泼醒，这些山匪醒过来骂骂咧咧的，看到端坐上首的李静姝大惊失色，又是讨饶一阵。
“再吵全砍了。”
李静姝的凶残，山匪们不会怀疑，立马闭了嘴，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这女魔头绑了他们，那他们起码性命无忧吧。
最后依然有七个女子想回家。
李静姝心里叹了一口气。
指着地上的金银道：“想回家的，每人取二十两，希望你们家里人看在这金银的份上，多给你们善意。如果你们将来遇到不忍言之事，不要轻言生死，想办法去大同县寻我。”
“随我前去的，每人发五十两。令姜云烟，你们发放给她们。”
给回家的太多也不行，人心不足，反而容易出事。
至于为什么跟随自己的发放那么多，自然是重金引诱，另外可以吸引想回家的改口，李静姝根本不看好她们回家后的遭遇。
果然，又有三个犹豫说想跟李静姝走，毕竟五十两，生活上的保障是很长久的。
拿到银钱后，众人心里终于有踏实的感觉，死志也去了。
但还不够。
李静姝起身，女人们才发现她居然有六尺多高，气质卓绝，一下子感受到了压迫。
李静姝用脚挑起一把刀，对着女人们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还活着的匪寇都在这里，我允许你们一人杀一个，泄心中愤恨。”
众人一呆。
山匪们呜呜直叫，手脚被捆，嘴巴被堵，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跟随我的，必须手刃一人，否则今后，你们依然每天都会做噩梦，只有亲手了结这些杀你们家人，害你们一生的畜牲，你们才能真正得到救赎。”
“你先来，挑一个。”
李静姝指了指刚才表现胆子比较大的女人。
女人颤抖地接过刀。
“想想当初这些劫匪如何杀害你们的亲人，想想你们在这里的日子。”
李静姝的这番话，让女子脸上现出回忆的神色，然后就是狰狞，也不挑人，直接捅了一个。
看着昔日里自己畏惧的半死的山匪嗬嗬吐着血倒地，女子坐在地上，病态地哈哈笑着。
李静姝面无表情：“下一个。”
有不敢下手的，就让令姜云烟两人帮忙按着刀。
如此强制性杀人，只为破她们心中贼。
至于山匪，咎由自取，李静姝没半点怜悯。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是天经地义。
大厅各种屎尿味，剩下的山匪也全部吓了个失禁。
李静姝把疯狂过后的女人们带出大厅，外面空气好些。
又看了看那些脸色苍白的孩子，心道这世道如此，可没有孩子还小不能看的理由。
而且这些孩子明显是山匪留下的恶果。
女孩好说，男孩本来是个麻烦。
不过幸好这些孩子还不大，如果已经是十一二岁以上的男孩，李静姝会直接交给官府处理，他们往往会被贬为奴隶，因为这么大的孩子无论记忆还是三观都有了。
古代战争，为什么很多车轮以上的孩子也杀，就是因为这个道理，很可能你留下了，长大了他们会找机会报仇。
“这些孩子，…”
李静姝顿了一下。
女人立马将孩子们搂住，她们怕杀性大的李静姝对孩子下手。
女人们的心情也很复杂，毕竟这是她们屈辱的象征。
但怀胎十月和抚养的感情，依然让母性占了上风，这种人性很难去评价善恶是非。
“以后好好教育，瞒着出身就好，免得他们长大了自卑。”
众人见李静姝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放下心来。
“至于显怀的，我看月份都不大，想留下的可以留，不想留的也没问题，想好了就跟我说。”
这三个显怀的，都是想跟李静姝走的，这下她们只纠结了下，决定都不留。
这就是生出来抚养几年的感情，跟屈辱怀胎几个月的区别，非常正常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