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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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姝绕了一会才意识到，以往只需要巡游一条主街就行，如今居然在绕城走，这师婆差遣起人也是真不客气。
一路香火不断，跪拜也阻止不了，李静姝已经摆烂了，夭寿就夭寿吧。
来到城北富户区，人群没那么挤了，主要是富户们在街头让家丁事先拦住了人群。
李静姝对此不置可否，这里的人她很多认识，不少大户都是家主带着男女眷在门前街道两旁站着。
齐府、宋府…无论谁都眼带惊艳，他们也没有料到，李静姝扮演起来的效果居然这么好。
一些老太君颤颤巍巍地要上前烧香，对于这些捐款的金主，队伍给予了极大的方便，特意停下来。
老太君们领着儿女给莲台山的李静姝合十行礼，李静姝无奈地接受一大把年纪的信徒们的行礼，保持微微颔首的礼节。
一路绕到了东城，本来在东城和南城之间等候的老百姓，听说队伍会直接从东门出去就不干了，立马涌到东城门拦着。
此刻的百姓满脸虔诚狂热，兵丁们也不敢过分驱赶，队伍只好从东门前经过，再次绕道南门出去，真正地做到了绕城一圈。
及至东郊，这里也已经人山人海，除了设定的主路空出来，目力所及的空地已经填满人。
李静姝非常担心踩踏事件，展开神识关注着，幸好众人知道神国菩萨在前，不敢造次，没有出现推搡。
马车沿着让开的路一路前行，不时有信徒呼喊，还有人哭的。
李静姝在马车上心情复杂，很多时候人真的需要一个精神寄托，因为现实很无奈很残酷。
她并不认为那些跪拜的就是愚夫愚妇，而是觉得或许是因为他们内心也是坚定的需要一位救苦救难的菩萨。
这里背靠大河搭建了一座高台，高台最里头，依然有一座跟马车上一样布局的莲台和背光，师婆为了这次游神是真的费了心思，李静姝都没料到这里的布置居然也如此用心。
大户们的捐款和师婆以及县令的重视，让今年的游神规模和气氛，达到了历史之最。
马车停下来，有人搬来了矮梯放好。
李静姝先是悄悄对两闺女说：“脚麻了没？”
两个团子一脸紧张和兴奋地说道：“娘亲，有点。”
李静姝点头：“慢点起来，不急，娘会等你们。”
众人只觉得菩萨跟两个童子的互动很有爱，虽然听不清什么，但画面很温馨，毕竟听说两个童子都是李静姝的继女。
李静姝先起身，一米八的个头加上今天的发髻和宝冠的造型，绝对超过了一米九，这种身高，在大同县连男子都非常少见，背靠巨大的背光，立马有了女菩萨立于神国俯瞰人间的既视感。
在等两团子适应了之后，李静姝率先从容地下了马车，两童子后面跟着。由于腿太短，最后是被两个道姑抱下来的，可爱的模样，让人群爆发出来善意的笑声。
李静姝领着两个粉粉的团子缓步走向高台，在人群的视线中，一步步登上高台，又一步步走向莲台，动作舒缓从容，众人只觉得菩萨应该就是这样行走的吧。
又在莲台坐下，两边立马冲出了一波画师，身边跟着拿着画板颜料的仆役等。众人寻好位置，立马先向李静姝合十躬身行礼。
李静姝微微颔首，敬业地保持左手合十，右手捏伏魔印的仪态。
众画师见女菩萨没意见，立马坐下来仔细观看描摹。
李静姝不再关注他们，依然微微低眉垂首，看着前方。
接下来的祭天仪式有好几项，有傩戏、歌颂用的歌舞等。李静姝莲台位置高了一层，台下的众人依然能清楚看到背光下盘膝而坐的女菩萨。
画师们在画了几幅画后，其中一个壮着胆子上前，恭谨地开口：“李，…菩萨，您能否换个仪态？”
李静姝嘴角一抽，但还是点点头，从两个团子手里接过玉瓶捏净瓶印，右手持拂尘捏白拂印，主要是担心两团子抱太久会累着。
画师大喜，又恭谨行了一礼退下，其他画师纷纷对他点了个赞，又抓紧临摹起来。他们觉得不换仪态也行，因为怎么看都是一副神国菩萨图，怎么画都感觉不够。
台上各种仪式进行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李静姝非常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晨的时候只带着两团子吃了点心垫肚子，没喝太多水，不然此刻肯定憋得慌。
最后是作为父母官的县令说了几句话，然后是师婆开口：“有请观世音菩萨洒甘露汁。”
李静姝自穿越以来，确实一直没下雨，这一点也是一直压在众人心头的。听闻师婆请菩萨洒甘露汁，大家都以为这是在祈雨。
李静姝嘴角一抽，这不在事先安排好的剧本里啊。
微微抬头看了下天，有云，但不可能下雨，这是要现场砸招牌吗？
不过她也没有犹豫，哪怕今天不下雨或者未来不下雨，她自己本身就不是菩萨，也不能怪她不是？
李静姝将玉净瓶和拂尘还给童子，起身带她们来到台前，师婆恭谨地跟上，悄悄说着：“莫忧。”
李静姝微不可察地点头，站定身子，看着台下的人群。
人们的眼神很复杂，夹带着孺慕、敬畏、狂热、希冀等，李静姝感受到了肩上沉甸甸。
她突然想起了县令跟她说的徭役将至，只是还没定好项目，她觉得干脆利用徭役来兴水利，自己可以设计些工具和制度来改善情况，只要能注意民生民力，徭役未必就是坏事。
“观世音菩萨也有求自己的时候，谓之求人不如求己。”
李静姝居然开口说话了，师婆也微微惊讶，不过她并没有阻止。
李静姝炼体的效果和元神的强大，让她的话语非常清晰地传到了远处，让远处的信众心中更是升起莫名的敬畏。
“哪怕老天爷不赏饭吃，我等齐心合力，也可以人定胜天。”
哗地一声。
人定胜天这句话是宋朝才出现的，今天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时代，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有悖于时下主流观念的，甚至严重点说有些对上天不敬。
但这是眼前这位仿佛观音菩萨人间行走的化身说的，众人没人敢去质疑或者怀疑。
李静姝没有再说其他的，她接过玉净瓶，取出杨柳枝，动作轻柔地挥洒。
甘露汁洒完后，李静姝又开口：“祈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人群跟着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