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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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母将手里的木棍递了一根给何大柱，举起另一根遥遥点着林晓竹，咬牙道：“老娘不信你今天能把天翻了！”她冲何大柱和何大秀安排，“大柱跟我上去用棍子抽她，大秀你去抱二丫，我们家三个大活人收拾不了你？”
“先把她的剪刀打掉。”何大柱看着那闪闪发光的剪刀心里就发怵，站在何母身后道。
林晓竹见三人目露凶光，心里也有点发虚，这把剪刀再锋利，也抵不住两根木棍，她们只要把剪刀打掉，把她往旁边一推，她哪里能保得住二丫？
只有拿命来赌了，就算再死一回，也绝不能让她们抢走孩子！
想到这，她手腕一翻，用刀尖抵住自己的喉咙，仰着头，对她们道：“那就试试吧，要想抱走我的女儿，除非从我尸身上踩过去！”
这下何家三人呆住了，真要对打，他们肯定占上风，可要是逼急了，她用剪刀戳自己，闹出人命，传出去家里的名声就坏了，说不定还会被抓去坐牢！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何母平时欺压林晓竹惯了，不把她放在眼里，恶狠狠道：“老娘就不信她敢戳，真出了人命，我赔她！”
说完提着木棍，嘴里骂骂咧咧，一边痛数林晓竹的恶行，一边朝她扑过来。
林晓竹见她来势汹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焦躁地看向窗外，大丫怎么还没有搬救兵来？是没找到人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真这样，她该怎么办？莫非才回到这个世界，又要离开？
林晓竹咬着嘴唇，双腿止不住打颤，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她勉力支撑，全神盯着何母，脑筋快速转动，想着该怎么应对眼下的困境。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片刻间，一个中年农妇冲进屋来，两步上前，用力拉住何母的手臂把她往后拽，止住了她的冲势。
何母没好气地瞪回去，正要发作，待看清她的长相，顿觉脑瓜子一阵发疼，这尊瘟神怎么跑来了？
有她在，二丫的事怕搞不成了。
林晓竹却大喜过望，救兵来了！
这中年农妇正是妇女主任玉英婶，她一点不客气，扯着嗓门问何母：“这是干嘛，一家人关着门杀媳妇啊？”
玉英婶长得身高体壮，皮肤黑里透红，五官端正，说话中气十足，这一嗓子吼出来，何家人不由得抖了一抖。
何母的气焰立刻消了下去，赔上笑脸正要解释，林晓竹抢先语带哭腔地叫道：“玉英婶！”
玉英婶见她用刀尖指着脖子，顿时惊叫道：“大丫妈，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剪刀放下！”
大丫也进了屋，像一条灵活的泥鳅，“倏”地就游到了林晓竹的身边，抬头望着她，抱紧她的腿，含泪叫道：“妈妈！妈妈！”
林晓竹低头看她一眼，拍拍她的小身子以示安抚，又看向玉英婶，绝望地摇摇头：“玉英婶，我没法活了！”
玉英婶温声劝林晓竹：“大丫妈，你有啥委屈尽管说，我帮你想办法，可别干傻事！”
“他们要把二丫卖了，我的二丫才刚满月啊！”林晓竹想起前世二丫的悲惨命运，眼泪滚滚往下淌，止都止不住。
玉英婶自己也是当妈的，看她这样，心里发酸，忙走上前，轻声道：“我知道了，你先把剪刀放下来，小心伤着自己。”她啧啧叹道，“瞧你这脸蜡黄蜡黄的，一点血色没有，快坐下歇会儿，才出了月子，落下病来可补不回来。”
林晓竹也不拗着，顺势放下剪刀，跌坐在床沿边，感激地道：“玉英婶，你来了就好了，我可怜的二丫不会被卖了。”
何母听她一口一个卖孩子，着急了，冲她吼道：“谁要卖孩子了？谁要卖孩子？你不要张着嘴瞎胡说！”
何大秀笑嘻嘻地打圆场：“玉英婶，玉英婶，你别听晓竹瞎说，没人卖孩子，就是我妈和晓竹吵了几句嘴，这居家过日子的，吵几句很平常嘛，今天他们火气都大了点，我正在劝呢，没大事，你不用担心。”
“我说的是真的，买主都上门了，就在堂屋里坐着，”林晓竹马上反驳道。
何母气得眼里直冒火，瞪一眼林晓竹，又瞪一眼通风报信的大丫，恨不能把这不懂事的母女俩拿大棍子暴揍一顿！
她黑下脸，斥责林晓竹：“你这个疯婆娘说什么疯话，我们家有多穷大家伙都看到的，二丫跟着我们只有受罪，大秀给她找了户好人家，家里有钱有粮，又没有孩子，二丫过去就是享福，哪里不比跟着我们好？”
玉英婶见她认了，不赞同地道：“才生下几天的亲孙女就要送走，你怎么狠得下心？也不怕传出去被人戳脊梁骨！”
“我家都要断后了，我怕别人说？玉英妹子，我告诉你，只要乡里计生办的不来找麻烦，不让我儿媳妇去做绝育，能让我们家再生个儿子，我可以不送走，你敢给我这个保证？”
为了未来的大孙子，为了何家的香火，何母顾不上往日对玉英婶的讨好，昂起脖子，态度很强硬。
玉英婶一下哽住了，这事谁敢保证？别说她了，就是公社书记也不敢啊。
她稳稳心神，放缓声调，耐心向何母解释：“你的态度可不对，这是国家政策，我们老百姓应该支持。”
“我支持啊，可我家香火也不能断。”何母说着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上了，“你不知道啊，我家老头临死前就放不下这事，拉着我的手不肯闭眼啊，硬是等我保证，大柱一定给他生个大胖孙子，他才咽下气，现在这样，等我死了，哪有面目去见我家老头子呕！”
“你不要东拉西扯，我现在是问你卖孙女的事。”
乡下的老婶子们动不动就这样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玉英婶见得太多，根本不吃这一套，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哪里卖孙女了？你凭啥这么说？”何母马上止住哭声，双手叉起腰不承认。
林晓竹马上揭穿她：“你们说好了，二十元让那家人把我的二丫抱走，这不是卖孩子是什么？不信把他们叫进来问问看，我有没有说错？你们贩卖儿童，这是大罪，我去公安局告你们，全都得关起来坐大牢！”
她此言一出，何家三人全都把目光又投向了她，何母啐她一口：“放你娘的屁，那是我孙女，怎么能算贩卖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