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米彩的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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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捕捉到于杰眼中的慌乱,立刻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这使得我一秒都不想留在这里,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我现在的行为无疑在给自己带来麻烦。
离开这间破败的旅馆后,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走在七拐八绕的巷子里,愈发的感到后怕,毕竟能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见面,说明于杰犯的事情可能还不算小。
跟着来时的回忆,我终于在夜色降临前,走出巷口。此刻的街道上,人声鼎沸,与巷子里的幽静形成鲜明的对比,这让我沉重的心,稍微轻松一点。
吐出一口浊气,我选了一家面馆来解决晚饭问题,等待的过程中,张岩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令我心里一惊。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我,略感惊讶之后,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客气的跟他打了声招呼:“张警官,住在附近?”
他一边点头,一边打量着我:“陈老板怎么会来这种小面馆吃饭?”
我自嘲的笑道:“张警官,你可别取笑我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运气好,做了点事业,我家你不是去过吗,就是个普通家庭而已。”
“我的意思是,这里离卓美挺不近的。。。”
“逛逛而已,下午的时候比较暖和,我坐公交车,游了一圈姑苏城。特地找一些这种一看就是老字号的面馆,尝尝苏面。”
谈话间,我们的面也被端了上来,张警官似乎住在这一片,他跟老板打完招呼后,便低头吃面,而我则是心绪不灵起来。
心里有了事,胃口怎么也好不起来,张警官用筷子挑了挑面条,一边吃一边问道:“吃不惯吗?”
我放下碗筷,回应道:“是有点吃不惯,张警官,我先走了。”
“我电话没删吧?”
在我起身的同时,张警官突然问道。我自然没有删他的号码,原本这个号码是我为向晨保存的,可下午在面对于杰之后,我又开始犹豫起来。
“还不走?”
“噢,你慢吃,我这就走。”
离开面馆,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后,我一直处在神游的状态,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于杰手上一定有向晨的犯罪证据,而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必然不能给他提供任何资金,那我所指望能扳倒向晨的方法也再次落空。
所以,我到底该怎样才能在一个月之内,破局呢?
想不通的事情有很多,于是我没让师傅送我回住处,而是来到了卓美,我在广场上找了一处长椅坐了下来,望着耸立高楼,给远在美国的钟晚,打去了电话。
实际上,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想请教她一下,可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我又迟迟无法将话题引导到工作上面。因为相对于刚刚结束一天工作的我而言,钟晚才刚刚开始她繁忙的一天。
她咽下一口早饭,对我说道:“这个时间点你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哦。”
“这不是怕耽误你上班嘛。”
“那今天怎么不怕了?”
其实关于于杰的事情,我心里大概是有一个方向的,我不可能给他钱,成为他潜逃的帮凶,而且从商业上来说,米彩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了,她都无法想出对策,钟晚也不可能在电话里立即给出对策。我之所以给她打电话,是因为在我迷茫的状态下,潜意识里想要听一听她的声音。
想至此,我清了清嗓子回道:“今天是实在太想你了。”
钟晚笑道:“这种事情可以不用忍耐的。”
她的三言两句,就把我的坏心情清扫干净,想想也是,毕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可以回国,我也不再需要依靠手机来解相思之苦,所以,此时的我也好,她也罢,心情应该都是轻松的。
我们又说了一些情侣间的话语,这时,我突然感叹道:“我们终于有点儿情侣间该有的模样了。”
“你是指我之前做的不好,还是说你自己终于放下心里的包袱了?”
“当然是说你不好了,我这么优秀。。。”话说到一半,电话里便传来了钟晚的笑声,我也给自己逗笑,不好意思再夸下去了。
钟晚笑了一会,说道:“我看过很多电影小说里的桥段,某一方在另一方要离开的时候,才会鼓足勇气将心里话说出来,在此之前,一直都是暗恋的状态,扭捏的很。”
“人在遇见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都会自卑嘛,这种自卑其实也很正常,因为只有比自己优秀的人,才会心生喜欢。而当这个人要离自己远去的时候,人往往会产生一种恐惧心理,就像手中的冰淇淋突然掉落,人都会下意识的去用手接一样。害怕失去,所以本能的说出心里话去挽留。”
“那你这么优秀,应该不是这类人吧?”
面对钟晚话语的突然转向,我一时语塞,但她的笑声像一只蝴蝶停留在我的肩膀上,治愈了此刻的我。
。。。
离开卓美前,钟晚将回国的日期告诉了我,互道了早晚安后,一辆红色的奥迪q7从我的视线里路过。挂了电话,我逆着那辆豪车相反的方向,消失在夜色中。
又过了几天,蔡子明从上海回到苏州,他的回归分担了我不少事情。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再住进我的出租屋里,而是与杨淼同居在了一起。
他们的幸福生活,让我下班后显得无所事事,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因为距离我和钟晚即将开始的幸福也只剩下最后一段路程,但往往越是看见终点,越会有一种难以明说的无力感,只有真切的冲过那条终点线,之前所有的困苦才能得起释怀。
这天下班,小区附近竟然有一个老奶奶兜售自己挖的荠菜,我看她所剩不多,干脆全部买了下来。由于前些日子,我决定不跟于杰产生任何交集后,所以对付向晨的事情又回到了原点,这让原本就日以继夜工作的米彩,更加劳心劳力,我想包点饺子带给她,顺便再商讨一下有没有别的对策。
次日中午,我借着午休的时间,回了一趟出租屋,把饺子下好,然后再次回到卓美,但当我走到米彩的办公室时,她的助理却将我拦下,并告知我米彩不在公司。
我把手里的饭盒递给助理,准备去自己的临时办公室,但助理一脸担忧的表情对我说道:“陈总,午饭还是你自己给米总吧,她在医院呢。”
我足足看了她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她生病了?”
“这段时间,米总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会议室里,现在天气又冷,她经常熬夜工作,受了风寒,我手上现在还有她去医院前交给我的文件,你要是有时间,我把医院地址给你,你正好去慰问一下。”
当助理将医院地址给我后,我仍然处在恍惚的状态中,我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去到医院的,只知道在向晨这件事情上,我真的给她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回过神,我已经来到了医院,但令我紧张的是,我拿着保温盒在输液室里绕了好几圈都没看见米彩,我很讨厌医院,无论是消毒水的气味还是冰冷的格调,都让我感到不适。
我在综合服务台询问了一番,最终在护士的指引下,去到了隔壁楼的住院部,起初当我听到住院部三个字的时候,我先是一愣,随即便更加紧张起来,可当我走到米彩的那间病房后,更多的是哑口无言。
我靠在病房门边,敲出声响,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米彩,看见我后,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要是知道你吊个水也能住在这么高档的病房里,肯定不过来。”
米彩提了提盖在身上的被子回道:“太冷了嘛。”
我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夸张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这里的空调都热过头了,真佩服你还能盖一层厚被子。”
“等你感冒的时候,就知道多怕冷了。”
我听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便没有继续跟她斗嘴:“剩了些饺子,你现在有没有胃口吃?”
我说的很随意,可米彩却伸出了手,示意自己想吃,但插着针头的那只手因为动作过大,让她又缩了回去。
我帮她把病床摇起来,又把饺子摆在桌子上,只是当她用左手接过我递去的筷子后,夹了半天也没能夹起饺子,我心里暗道:“商业上是个天花板级别的,生活上怎么就是个死脑筋啊?”
我抢过她手中的筷子,赶忙找了借口给她做了一个示范:“你别急着吃,我先吃一个看看凉了没有。”
说完之后,我就把其中一根筷子当成叉子,插起一个饺子送进嘴里:“嗯。。还是热乎的,你赶紧吃吧。”
米彩看到我把筷子当叉子用之后,立刻心领神会,用另一根筷子也学了起来。在她吃饺子的空隙中,我将一旁的文件拿过来看了起来。
许久,米彩拍了拍我:“吃完了。”
我看文件看的入迷,准确的说,是米彩的这份方案让我叹为观止,她连拍了我两下,我才回过神:“高材生就是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优秀的营销方案。”
“嗯,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公司里的人才还是比较多的。”
“我可算是明白那些大企业为什么要设定一个门槛了,因为人才不一定都是高学历,但高学历里一定全是人才。”
“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行业都会有一些发光的人存在。”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非常认可米彩的话,就在我准备再看一遍这份方案的时候,米彩说道:“目前卓美的情况还算稳定,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她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其实方圆只是一颗烟雾弹而已,他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好让向晨可以安心的去跟另一家企业谈合作。”
我耐心的听她分析:“而你手中的这份方案也是我给他们抛去的一颗烟雾弹,让向晨以为我们都在全力以赴的对付方圆,所以陈夕,你该承担起制衡向晨的任务了。”
我有些窘迫:“其实你高看我了,对于向晨我是真的已经束手无策。”
米彩听后没有再给我压力,沉默了数秒,便转移了话题:“今天的饺子很好吃。”
我从来不是一个会就着台阶往下走的人,所以我也在几秒的沉默后,果断的回道:“昨天,我的贷款下来了,如果我将这笔钱打入破立的账户,然后立即注资进卓美,在向晨之前与你们达成合作关系,能不能给你提供时间上的援助?”
米彩将我的保温盒盖好后,摇了摇头道:“只要不把向晨肃清出去,卓美在上市的过程中,一定会有新的问题出现。而且,银行也会追缴你的收益,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会更加艰难。”
我是可以听懂米彩话里的意思,她之所以直接点出银行,就是怕我会一意孤行,我点了点头,算是感谢她拒绝我的这笔“道歉款”。
“你也不用太过于自责,即使没有向晨,在以后的日子里,卓美也会出现张晨,李晨,所以,做好当下的事情是最重要的。哦对了,听说简总就快回国了?”
“嗯,下个月就回来了。”
“那我可等着吃你的喜糖。”米彩说完,又咳了几声。
我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她的虚弱,可即便如此,她依旧面带着微笑,努力保持一副很有精神的样子,我想,我该立马离开这里,不能再打扰她休息了。
“你赶紧睡一会吧,我先去公司了。”
米彩点了点头,又将我叫住:“我有几份资料丢在办公室,麻烦你晚上给我送饺子的时候一同带过来。”
说完,她还不忘对我眨了眨眼睛,露出好看的笑容。我看着她病床旁的输液架,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我知道她在用这种方式,抵消我的愧疚。
可我又怎能就真的不惭愧了呢?
我走回病房:“饺子可以送,资料就不给你带了,你现在该多休息。”
“我这不是在休息着吗?”米彩拍了拍自己的床褥回道。
“拜托你了大小姐,你听听自己的声音行吗?而且,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宽慰我,我也真的没法心安理得。”
“陈夕,早在之前,你不就说了吗?我们是朋友,虽然你的行为确实曾让我感到愤怒,但之后你能够为了弥补过错,去背负两份巨额的欠债,我已经不生气了,既然不生气了,那我们就还是好朋友。”
“你快别提朋友两个字了,我挺对不起你的,我的意思是,无论是哪方面都对不起你。”
“那你晚上记得带把勺子,别带筷子我就还原谅你。”
“。。。行”即使我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手足无措了。曾经的我质疑过米彩的不真实,但如今面对其本人后,这种质疑早就荡然无存。她这种纯天然,丝毫不做作的亲和力,改变了我的决定。
这一刻,我不敢奢望改变主意的决定,不会影响我以后,只想着,这是我欠米彩的,无论怎样的后果,我都能接受,且毫无怨言。
走出医院,我没有立即回公司,而是打车来到了昨天的那条街道,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我又一次走进了那家旅社,开好一间房,我将于杰的号码翻找了出来。
“303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