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张言拒绝了回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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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闻砚晚上送来的是白粥，与众不同的是粥里还有细碎的肉末，同时还配了一碟腌制入味的萝卜。
田蜜眼巴巴的看着粥，到底去哪里可以抓到会做饭的人？中午吃过宋闻砚的菜后，她对食堂真的提不上任何兴趣。
“一起吃呗。”
阮青姝本来就是个眼馋的。真到吃饭的时候，又吃不下多少。和姐妹既是分享，又完美解决了浪费食物的困扰。
此时，宋闻砚正翻看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
宋闻砚是识字的。
当时李贤珍整天疯疯癫癫的，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恍惚。每每王铁给李贤珍检查后便会将他带在身边，没事儿的时候王铁就教年幼的宋闻砚认《辞海》里的词。宋闻砚也很聪明，一教就会，于是一本《辞海》里的知识宋闻砚基本都熟记于心。
这些年宋闻砚虽然没能去学校上学，但私下也自学了不少知识。直到文革的开始，很多书都被禁止，宋闻砚再想要找书就为难了许多。
手里破破烂烂，甚至还缺页的书是他去镇上干活，无意路过一个在废品收购站无意捡到的。老板说，这家人是被批斗抄了家，家里好多东西都流落了出来。
宋闻砚提出想买的时候，老板二话不说就将书送给了他，很是高兴甩掉了个烫手山芋。
“宋哥哥！”
狗蛋儿还没有走近，就已经喊了起来。
听到狗蛋儿的声音，宋闻砚起身将手收进了抽屉里。
“饭菜我已经送到软仙女手里了。”
“哦？”
狗蛋儿对于阮青姝的称呼，让宋闻砚有些好奇。
狗蛋儿小心翼翼的看了宋哥哥一眼，“这是三个仙女给我的啥子糖。”狗蛋儿一时没有想起来叫什么名儿。
宋闻砚垂眼，看向狗蛋儿刚摸出的两颗糖果。
原来是拿这东西诱惑小孩。
“宋哥哥，我吃了一颗。剩下的都给你！”狗蛋儿的小手依依不舍的将两颗糖果放在了木桌上。
虽然很好吃，但是他懂。是因为宋哥哥给人做了饭，他才能得到。所以他要还给宋哥哥。
“这是阮仙女给狗蛋儿的。”
宋闻砚将糖果塞进了狗蛋儿的手里。
“这几天有人来欺负你？”
狗蛋儿连忙摇了摇头。
狗蛋儿的母亲是买来的，在狗蛋儿5岁前家里日子也过得去。直到后来，她母亲跟外村一个男人勾搭上，甩下了自己在镇上打工的老公和年幼的孩子就跟人跑了。
狗蛋儿的父亲觉得丢脸，也不想管狗蛋儿。但好歹是自己孩子，便丢给了老人家，逢年才会回来几天。
村里就这么大，平时这些村民的乐趣就是这些八卦。欺负狗蛋儿没有爸妈，村里的孩子就把狗蛋儿当乐子。
遇到狗蛋儿那次，狗蛋儿被人扔石子，还给推进了池塘里。宋闻砚开始是不想救人的，在他看来，狗蛋儿不知道反抗就活该被人欺负。直到他看见在水里的狗蛋儿有极大的求生欲，一时凭借本心，便下水救了狗蛋儿。
再后来，宋闻砚就有了一个甩不掉的“小狗腿子”。
“只要让那些人怕一次，就不会再来欺负你。”宋闻砚看向某处的眼神幽深，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宋哥哥。”狗蛋儿敏锐的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闻言，宋闻砚收回了思绪。
“回家吧。”
另一边，张言做完饭后，主动去了村长家。
“张言，你怎么来了？”村长家刚吃完饭，正和儿子在院子里休息。
张言将带来的罐头拿到小孩子面前，
“这太贵重了。”村长媳妇连忙推让道。
“就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零嘴。”张言讪讪一笑。
村长隐晦的看了自家媳妇一眼，村长媳妇顺从的接过罐头，然后带着孩子进了屋。
“张知青，那另一个回去的名额是你的。”村长以为张言是为了名额来的。
张言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但又想起小鸟依人的戚窈窈，两个人除了最后那一步，其他能做的都做了。
他现在也放不下戚窈窈。
“村长，其实…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要放弃回去的机会。”
村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以的话，我是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知青。”
“你真想好了？”
张言肯定的嗯了一声。
村长也是搞不懂这些年轻的知青，但见张言确实不想回去，“行了，我明白了。”
“谢谢村长。”
张言感激的朝村长鞠了一躬。
走出村长家门，一直等在门口的戚窈窈着急得迎了上去。
“村长怎么说？”
“同意了。”
戚窈窈彻底松了口气，刚才的紧张不复存在。
“张言，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啦。”
趁着四下无人，戚窈窈高兴的挽上了张言的胳膊。
“窈窈，你确定消息是真的吗！”尽管事已经成定局，但张言还是想再问戚窈窈一遍。
“你放心。我们只管好好复习，到时候一定会有消息出来。”
对于这事儿，戚窈窈胸有成竹。她不仅知道，能具体的时间她都知道。但为了不被张言警觉，她也不敢透露出准确的时间。想此，她不经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去到架空的时代。
后面几天，阮青姝都没有再见过宋闻砚。不过宋闻砚也没有耽误给她做饭和干活儿。
“狗蛋儿，宋闻砚这几天干嘛去了？”阮青姝接过每天准时送来的饭菜，不满的问道。
狗蛋儿搓了搓小手，“我不知道。宋哥哥每天把饭给我，就坐板车去了镇上。”
“还是狗蛋儿乖。”
送过几次饭后，阮青姝和狗蛋儿熟悉了起来。她看不得狗蛋儿那黑黢黢的脸，就把自己的香皂割了一小块送给了狗蛋儿，嘱咐他每天都要把脸洗干净。
也是因此，她才发现狗蛋儿其实长得不丑。比村里其他孩子，眉清目秀太多。
连轴转了几天，宋闻砚今天终于能够早点儿回来。
前几天，龚伟俊突然告诉他手里的货怕是要栽手里了，宋闻砚才得知最近黑市不太平。
他和龚伟俊干的就不是正经事儿。
宋闻砚最先发现黑市的商机，然后在黑市交易的过程中认识了早已经混迹在黑市的龚俊伟。两个人一拍即合，便干起了倒卖的生意。
最开始宋闻砚出钱，两个人一起去了稍远一些的村子假借家里需要的名头低价收村民富余的鸡蛋、蔬菜、粮票……，再拿去黑市倒卖。渐渐的，他们和一些村民私底下形成了稳定的交易，宋闻砚便把出面的事儿全权交给了龚俊伟。
这事一直做得很顺利。直到最近民办严抓黑市，还出现了不少“志愿者”监视着黑市，黑市一时人心惶惶。
龚俊伟找上宋闻砚后，宋闻砚也觉得最近不宜再上黑市。可龚俊伟家里囤了不少准备倒卖的东西，有些放不久的可等不及。思此，宋闻砚和龚俊伟把东西按存放的长短划分了一下，能存放久的就还是放在龚俊伟那儿，不能的，宋闻砚便想着去其他村里低价卖给需要的人。
总归换了些钱，不至于亏在手里。
一来二去，忙到今天才差不多解决。龚俊伟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说是最近黑市又松了一些。
宋闻砚没说什么，但也开始思考这投机倒把的生意总归不长久。存了点儿本钱后，还是要找别的方式挣钱。
在月尾，村长正式宣布了第二个回去的人。
这名额落在了姜山头上。
一时间，姜山收到了不少羡慕的眼光。
第二天，姜山就收拾好包袱准备要走了。临走前姜山还给其他知青打气，“大家也要努力，总归是有回去的希望。”
可这希望需要多久？
谁有知道呢。
剩下的知青们有些沮丧。
这边，阮青姝三人倒没有那么多情绪。
“青姝，你这次要不要写信让你爸妈想想办法，把你弄回去？”邹静想着以阮青姝爸爸的关系，要回去应该还是有机会。
“可你不是跟着我才来的吗？”
当时，阮青姝算是自愿下乡。因为这个举动，她还得到了街道送来的锦旗，连带着自己的口碑都好了不少。而田蜜则是没办法，家里有个指标，她哥从军去了，只能她下乡。两个朋友都要下乡，邹静也坐不住。同时为了气自己的父亲，邹静就直接给自己也报了个下乡的名。
“放心。我们三个，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还是不要了。”
“我可不想在这里当老姑娘。”田蜜虽是吐槽，但脸上满是笑容。
“阮姐姐。”
狗蛋儿还没有走近，就看见了正和田蜜打闹的阮青姝，兴奋的招手。
阮青姝和田蜜连忙停下来，
“狗蛋儿，你怎么来啦？”阮青姝看他两手空空。
狗蛋儿的眼睛在周围来回打量了一番，随后朝阮青姝挥手，小声的说道：“宋哥哥，叫你今天去他家吃饭。”
“他终于不忙了？”
狗蛋儿也不知阮青姝也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阮姐姐，今天中午可多菜了。看着比我家过年的时候都还好嘞。”狗蛋儿照着宋哥哥嘱咐他的话说道。
不得不说，宋闻砚简直拿捏了阮青姝的内心。
一听狗蛋儿的话，原本还十分坚定的阮青姝一下子就动摇了。
那正好去他家吃饭，顺便问问他到底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