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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非得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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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急了。

他没想到父皇居然又是一副把自己当小孩的样子。

“儿臣是认真的,没有说笑!”

弘治皇帝就静静的看着他。

“朕知道你想为国分忧,但当务之急是多读书,多学学圣人之道。”

“不要一天天听风就是雨的,任由他人言语摆布。”

言外之意是多跟苏策学学,别瞎嚷嚷,把朝廷政策当成练手。

“朝廷一言一行都关系千万百姓。”

“多少臣子商议不出来的结果,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干什么?”

朱厚照打定了主意,绝不服输。

“父皇,我知道开海事关重大,牵扯到诸多利益往来。”

“但是不动刀,这块烂肉就一直攀附在大明身上。”

“眼下还能救,拖到以后。”

“莫非等着儿臣来整治吗?”

朱厚照的话放在历朝历代都是大逆不道。

在弘治朝没事。

弘治皇帝巴不得朱厚照早点参政,能让他减轻压力,只要不是胡来,他都乐意接受。

就像当初的朝议,他也让朱厚照参加。

商税的事,也让他去开口了。

所以当朱厚照说留给他整治的时候。

弘治皇帝沉默了。

人之命数自有天定。

对于这一点,弘治皇帝看的很开。

似乎也是汲取前朝成化先皇帝的经验。

他向来没有什么寻仙问道,求访长生的想法。

对于自己走后,大明的烂摊子......

“好,你说吧,朕听着。”

弘治皇帝无可奈何的坐在床榻上,正色道:

“开海不是儿戏,稍有不慎极易激起民变,威胁到朝堂。”

“届时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政令就可以解决了。”

朱厚照兴奋的点点头。

“那是自然。”

“所以儿臣昨天彻夜都在思索该怎么办。”

“绝不会让父皇失望!”

朱厚照循序渐进,讲着昨天苏策给自己阐述的东西。

弘治皇帝认真听着朱厚照讲他的计划,还时不时的点点头。

正当话题深入,朱厚照说的口舌冒烟的时候。

三阁老们来了。

本来这次是准备商议一会朝议之事的。

现在见太子在口若悬河的滔滔不绝。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均是一头雾水。

“殿下今日怎还没走?难不成又要参加朝议?”

谢迁想起之前朝议,朱厚照化身喷子“大杀四方”的模样,现在还感觉心有余悸。

刘健也是如此。

都一把年纪了,要是和小年轻争论的话。

不一定是说不过,可能是身子骨受不了啊。

唯独李东阳,神色中透着古怪。

昨日的事还历历在目,很难不让人联想。

但听到开海,三人还是一惊。

“殿下,开海一事涉及可不单单是一个轻飘飘的决定。”

“太祖在时,便曾留下话说‘片板不’......”

还没等谢迁说完。

朱厚照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本宫知道,不用谢师傅提醒。”

“太祖说过什么话,本宫比你们清楚多了,他老人家是本宫的祖先,本宫能不知道?”

他近乎蛮横的态度。

让谢迁一滞,旋即喏喏的说道:

“那殿下到底是想怎么样?”

“马上朝议在即了,总不能直接在朝议上就大张旗鼓的讲出来吧?”

朱厚照言辞越发犀利,目光越发尖锐。

“怎么不能?”

“只要有利于我大明朝的事,本宫就要讲!”

“谁挡着本宫,谁就是阻拦大明振兴!”

朱厚照扣了好大一顶帽子。

就连弘治皇帝也不禁诧异。

此前还从未见过太子这般模样。

他什么时候开始有推行政策的决心了?

甚至不惜做出和百官作对的样子,简直是前所未有。

在弘治皇帝的印象里。

朱厚照还是个满东宫乱跑的小孩。

经常翘了杨廷和的课,偷跑到宫外面干坏事。

才认识苏策多长时间,竟然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想起苏策。

弘治皇帝又不禁生出了几分爱才之意。

此前,他给朱厚照挑选的帝师乃是杨廷和。

如今看来,苏策好像更像是太子帝师了。

一言一行,竟出乎意料的教导不错。

望之似有几分人君的模样了。

弘治皇帝轻轻捋着长苒。

沉声说道:

“三位师傅,不如这次就再让太子试试吧。”

“不经些风雨,他是成长不起来的。”

反正朱厚照迟早也要正面面对一帮子文官。

不如趁着眼下,自己还能给他遮风挡雨的时候,多磨练磨练。

万一有朝一日,他荣登大宝,称天子之后。

两眼一抓瞎,被文官们给左右了。

那时候再追悔就来不及了。

当然,弘治皇帝的一番苦心深深藏在心里。

众人都没看出来,权当是皇帝磨练太子。

其实弘治皇帝正值春秋鼎盛之际,三十来岁。

比起历代先皇帝,身体还算不错。

至少眼下还算不错。

所以根本没人去想,有朝一日朱厚照独当一面会是什么样子。

朱厚照兴致勃勃,领了皇命。

三阁老依旧相互看看。

苦笑连连。

这感觉多少是有点莽撞了。

陛下为了教育太子,还真舍得下本。

......

没多久。

趁着朱厚照回东宫换朝服的空档。

刘健坐在弘治皇帝对面,像往常的时候一样。

帮陛下批阅奏章。

“陛下,臣以为大明当前百弊积生,漠北鞑靼蛮子作乱,中原连逢干旱,江淮一带又偶有洪灾。”

“处处都要花银子。”

“若不是前段时间批了一笔银子赈灾,估计现在百姓早已是民不聊生,靠着吃树皮过日子了。”

作为内阁首辅。

刘健就像个裱糊匠。

和弘治皇帝一起,拆了东墙补西墙。

凭借微薄的税银和粮食,在大明上上下下补亏空。

要赈灾,要粮食,就得去和富庶之地,没遭灾的地方借。

有借就要有还。

一来二去,调度繁杂。

就滋生了许许多多想不到的问题。

车马消耗,路途损失,官员上下贪墨。

最终能落到百姓手里的,已然是十不存一。

刘健如数家珍的一项项和弘治皇帝翻旧账。

惹得君臣二人俱是一声长叹。

就连一旁候着,等待上朝的李东阳和谢迁都心情沉重了几分。

说直感慨处。

刘健竟是眼睛都有些微微泛红了。

“陛下,您是君父,肩上担着天下人的责任。”

“上承天命,下顺人性。”

“数不清的百姓都在等着朝廷来救济。”

“数不清的官员都等着上面的政令。”

“在陛下看来,开海就那么重要吗?”

“这祖宗之法,就非得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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