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可以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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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羿伤的很重，全身都在流淌鲜血，几乎被废掉。
在他的身后是姮娥。
是他发誓毕生都要守护的女人。
“鲜血流干，只剩残躯，你觉得自己还能守护谁？”
远处有人发出冷笑。
不只是一个人。
在对后羿进行围杀，并且不只是一个种族，而现在它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妖族”。
后羿单膝跪地，肌体受创极为严重，就连眼睛都是模糊一片。
但是他却依旧未能倒下。
而是被一股强大的精气神强行支撑着。
那是属于信念的力量！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神圣不可侵犯的禁地，为了守护它，哪怕拼尽所有，流干所有的鲜血，我们也绝对不会低头！”
“也绝对不会倒下！”
“来吧！”
“奋此残躯！我等天上地下！”
后羿怒吼。
他全身鲜血泊泊，在可怕的意志下，他竟然再度站了起来。
他拉开了手中的古老战弓！
铺天盖地的箭芒凝聚而来！
凝聚出一根……灭杀之箭！
这根箭矢上逸散着黑色的气流。
此箭一出，空间都承受不住，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开裂声，自虚空中浮现一道道黑色的空间裂缝。
咻！
一箭穿云！
那金色的箭矢带着黑色气流穿胸而过，天上地下，只在须弥之间就连续洞穿十多道身影的躯体，箭光穿过，这些人的身体炸裂，传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该死！他明明已经到了极限……油尽灯枯之人，为何还有这等杀力？！”
余下的人惊骇欲绝。
它们的脚步硬生生停下。
眼神忌惮，明灭不定。
站在远处观望着。
“的确很令人意外，但无非是回光返照的临死反扑罢了……”有人眼中迸发神芒，仿佛看出了后羿的真实状态，无比冷漠的道。
“不错，无需再出手。”
“只是落叶最后的起舞，终究会尘埃落地。”
说着，这些人的身影就越来越模糊。
后羿有些庆幸这些人的离开。
“姮娥……”
后羿看向躲在自己的身后的姮娥。
这一次和往常不一样。
姮娥没有急切扑上来察看他的伤势，而是犹豫的站在远处，用一种他很费解的目光看着他。
不过随着后羿朝她走去。
姮娥咬了咬嘴唇，终极还是搀扶住了他。
“羿……你怎么样？”
姮娥的话，让后羿得到了最大的安慰。
听她这么问。
后羿苦笑的道：“我的身体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还要差，精血大量流失，体魄锐减，元气大伤……现在估计和普通的人族没有什么不同了。”
“其实即便他们不出手，我也活不过今日的晚霞。”
后羿看了看层林尽染，如火一般的黄昏，用带着鲜血的手掌，朝着姮娥的秀发抚摸而去。
“看来……我们真的要死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跟你死在一起，我便没有最后的遗憾了。”
姮娥睁大了美丽的眼睛。
她绝美白皙的脸上充满了惶恐。
一双小手控制不住的紧紧攥着自己的裙角。
“那不死神药呢……不死神药能不能让你活下去。”
“不死神药的确能让我活下去……”后羿轻叹道：“可它终究只有一颗，我如果活下来，但是你呢？”
“如果没有了你，我即便是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不准备服用了。”
后羿拿出不死神药交给姮娥，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也好……就让它见证我们最后的美好吧。”
“姮娥……你觉得怎样？”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没有任何的意见……”姮娥早已被眼前这光芒璀璨的不死神药给彻底吸引住了，那璀璨的七彩光芒映照在她的脸上，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羿……”
姮娥轻轻的呼唤着后羿，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忆。
她无比惊恐的，伸手朝着后羿的鼻子探了过去。
下一秒，她的脸色化作了完全的惨白。
“对不起，羿……我也相信我们的爱能胜过一切。”
“我更相信，你会带给我最大的幸福。”
“可是命运却让我输了，我选择了你，最后所得到的只是苦苦的等待，是颠沛流离，是不断逃亡的生活……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对不起，我早就已经受不了了！”
姮娥跪在后羿的面前。
声嘶力竭，大声的抽泣着。
“其实我并不是怕死，我只是怕自己的老去，怕自己的容颜消逝……我根本不在乎自己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只是想要一直的美丽啊！”
姮娥手掌颤抖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神情无比的痴迷。
可当看到自己那雪白的长发时，她瞳孔都放大到了极致。
“不！不！我不能容许自己这个样子！”
嫦娥害怕极了。
这些日子来，她根本不敢照镜子。
“羿……对不起，但是这颗不死神药，本就是你送给我的不是吗？”
“你应该也想看到我最美丽的样子吧……”
“我要做你心中最美的妻子啊！”
苍老的恐惧让姮娥再也控制不住的，将那颗光芒凝聚的不死神药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随着不死神药消失。
下一刻，璀璨的七彩光芒瞬间从她的身躯里穿透了出来。
这光芒折射八方。
同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出现，托载着姮娥朝着天空飞去。
“不！”
天空中传来女子说不清是后悔，还是并不后悔的撕心裂肺声，直至越来越远。
后羿死了……
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终究还是死了。
然而令人讽刺的是。
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却不是他一生挚爱，奋进全力去厮杀的妻子。
而是那张古老的长弓……
就在这时。
一道青色玄光落地。
一只脚掌出现在后羿的尸体面前。
“值得吗？”
来人轻叹。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
原本残躯冰冷，早已死去的后羿，低垂的眸子竟是在此刻睁了开来。
他并没有看来人，因为只是听到声音，便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
“但对我来说，应该是值得的吧？”
来人神情复杂。
看着昔日的好友。
“当两个人最终只能活下一个人，你还是希望最后能活下来的是她。”
“你是故意这么做的，作出自己的选择，将剩下的选择交给她。”
“只是你挑战人性的结果是失败的，你也高估了你们的爱情。”
“我想知道，你现在到底是庆幸的，还是后悔的？”
“后悔她没有和你共同赴死，庆幸你守护的人还能活下去……”
“我想我是庆幸的，我并没有高估我们的爱情……就我个人而言，无论这份爱情最后的结果如何，至少我做到过超越生死的爱。”
说出这句话后，后羿的声音逐渐的低不可闻。
“好了……我想我真的实在太累了。”
“不要打扰我，就让我安静的离开吧。”
“最后……对了……玄都。”
“怎么了？”
“替我照顾好她。”
“我可以拒绝吗？”
“当然可以……但你可以拒绝后羿，可如果是大羿的请求呢……”
后羿的声音彻底消失。
他真正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