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日本之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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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校长，我可不可以回避？他们三个和我比较熟。”墨橙挠头，钱校长欣慰地看着她，这才是她要的结果，墨橙还是有分寸的。
“那你记录吧。”得到特赦的墨橙立马拿了纸笔出来记录，“白宇你的意见？”
“关于脱队我觉得和其他人一样一视同仁，至于说脱队期间违反校规同居什么的因为是假的，不好处理吧。”白宇也拿不准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让他和墨橙给意见。
“张老师。”
“我的意见就是一会儿叫进来教育一下就行了，那个文静怎么也是个女生，因为这种事情公开处罚确实影响她的心理健康；至于戈壁和向前，都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回头再整得有恃无恐了。您的意见呢？”
“戈壁是不是连着四次成绩前100名？”钱校长问墨橙。
“应该是，要不我去确认一下名单？”墨橙心虚，回答得太快显得她过分关注戈壁，回答说不知道又和她刚才说他们几个比较熟冲突。
“不用，他确实连续四次前100名。”白宇开口，不过是在替墨橙解围。
“那就这样，脱队和另外那四个一样，训诫就行；那两个多少干预一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也不能不管理；戈壁就不奖不罚。”钱校长言简意赅地点出重点，虽说不是大事，但是有就不能完全不理。
“不奖不罚的意思是？”白宇代墨橙问，他看到墨橙写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先不让他进火箭班，他情况比较复杂，这个得后续学校层召开常委会商讨一下。”钱校长的意思也简单，这个事情不是他们今天这个层面可以决定的。
“那就先这样，让三个孩子进来，说一说他们就先让他们回去，墨橙你记录好了，下周常委会提醒一下我们戈壁的问题当成一个提案。”张老师和钱校长已搭档了十年时间，老搭档之间的默契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虽然学校当初成立校长助理会就是为了给有潜质的孩子提供一个锻炼的平台，但是不代表他们有权参与学校的管理，“去叫他们进来。”张老师朝墨橙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开门。
墨橙把写好的记录递给钱校长，走过去开门，三个人站在门外异常安静，文静双眼通红还是哭过了，向前脸色铁青，戈壁也没好到哪去，墨橙招呼他们三个人先进来。
“这样啊，我们这边商量完了，跟你们也讲一下。”张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正式地长篇大论，“学校还是本着有利于大家更好的学习成长这个方向出发，对于你们这个在学术交流期间不守规矩脱队的问题，是作出训诫的处分，会统一安排你们和其他四个人一起进行半天的谈话，到时候让墨橙或者白宇再通知你们；关于这个文静和向前的问题，你们两个人自己考虑一下，学校虽然对大家比较宽容，但是这个没发现也就不说了，发现了也不能纵容你们公然违反校规，因为涉及这个女孩子声誉问题就在这里口头先警告你们，如果不改正那么校方后续就不再姑息；至于这个戈壁带头不守规矩的问题，就和这个脱队的问题一并处理，不再单独处分了，但是暂缓你进入火箭班的安排。”张老师讲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凭什么？！”戈壁对于暂缓他进入火箭班的决定表示不满。
“戈壁你这是什么态度？”张老师站了起来，该保持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这个事儿和我进火箭班有什么关系？不是说连续四次考试进到前100名就可以进火箭班的吗？”戈壁心想校领导也搞歧视？！
“你的情况比较复杂，是需要学校常委会共同决定的，从设立火箭班以来确实没有特招生考进火箭班的先例，你也别着急，下周开完常委会就会有决定了，当然你也要尊重校方的决定。”张老师不急不慢地给戈壁讲道理，他确实特殊。
“戈壁，你得服从校方安排。”墨橙看着戈壁不服的样子着急开口，她担心他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再给自己整个冲撞校领导的处分，戈壁看着钱校长斜睨墨橙的眼神，他没再做什么，不能因此给墨橙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两个呢？有没有想说的？”白宇总是恰到好处地为墨橙解围，如果不是他们的钱校长足够开明，在场的五个人谁都跑不了，他们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只是局中人不自知罢了。白宇问完，文静和向前两个人低着头谁都没说话，不知道是接受还是不服。
“没什么意见就先走吧。”钱校长开口，让他们三个可以出去了。墨橙终于理解，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和蔼慈祥的老奶奶，是没资格坐上二中校长的位置的，什么是权术，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姜是老的辣，相比之下他们这些人都太嫩了。
钱校长又给墨橙和白宇安排了一些事情，就让他们回家了，今天这个事基本上是不了了知了。墨橙走出校门就看到还在等着她的三个人，大家提议找个咖啡厅坐下来商量一下后面怎么办。
这大概是四个人之间最沉默的一次聚会，那个开心果文静瞬间变了一个人，没有眼泪，但是不再大嗓门，不再没正形，她很平静，平静地让人担心；那个明事理总是能第一时间看懂人心的向前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沉默着，黑着脸，气场低沉；向来玩世不恭的少爷戈壁也和大家没了话，他没心情和文静斗嘴，甚至没心情围着墨橙，他盘算着怎么摆平戚璟瑜，看来墨寒城还是太过仁慈了；墨橙只是静静看着大家的变化，她有些担心，这次的处罚高高举起却又轻轻落下，是震慑也是警告——学校只能是学校，再宽容的校领导也不允许他们把校园变成粉墨登场的舞台，墨橙想着爸爸妈妈说过的话，以及戈壁和她说过的话，不得不佩服戚璟瑜这招是真的高，惊动了校长的恋情谁还敢不要命，打击了戈壁的积极性也阻止了和她同班的机会，一石四鸟，如此精心设计一环套一环的心机，还真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可偏偏她赌上了大家的前程，赌上了文静的名誉，就算明知不会有结果却还是给大家平添了恶心，墨橙在想如果不是她当初好心帮助他们三个人取消了那个留校查看的处分，今天背着处分记录的他们三个又怎么可能这样小惩大诫地过关，墨橙感觉自己整个后背发凉，从来没感觉在她身边有这样可怕的女生存在。
那天大家面对面坐了将近三个小时，却只讲了寥寥数句话，文静铁了心要和向前分手，她说她没有一个做政教处主任的舅舅，没有做公安厅副厅长的爸爸，没有一个富翁爸妈，更没有杀人不眨眼的心机，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孩，她这样的普通女孩惹不起任何人，她退出大家的圈子；向前没再多劝文静，他想的是找机会让戚璟瑜也感受一下什么是背叛，什么是残忍，他等着自己足够强大，解决了障碍再重新追回他心中那个单纯可爱又特别闹腾的文静；墨橙不知道该怎么劝文静，也只是说让文静有任何困难，第一时间告诉她，不管是课业还是生活；戈壁曾以为三个女生里文静是最没心没肺最好相处的那一个，如今看来再没心的人也有脸面，也有自尊，一旦伤及底线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他感谢戚璟瑜让他认识了文静和墨橙，但不代表他不会为了她们而动用他不想动用的关系去报复。
那是第一次大家走出咖啡厅选择不同的方向，文静没再和向前同路，她自己去等公交车回家，向前独自骑自行车回家，墨橙和戈壁站在咖啡厅门口看着分道扬镳的两个人，墨橙觉得她和戈壁之间也需要一个结束——墨橙和戈壁提了分手，一来钱校长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二来今天的事情终归还是因她而起，一桩桩一件件，她防不住也不想花心思去防戚璟瑜的暗箭，更何况这一次牵连了无辜的文静，墨橙不想因为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影响到其他人，所以结束她和戈壁的关系或许也就从根本上堵住了戚璟瑜的心思；戈壁同意了墨橙的提议，他知道以墨橙的心性不可能无动于衷，文静和向前分手何尝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而起，戚璟瑜挑拨没成功就背地里阴了大家一道，或许不图眼下的一时兴起，静下来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摆平戚璟瑜，怎么用他的方式去保护大家才是正事，到那个时候他们也才能名正言顺地公开他们的友情与爱情。
最后戈壁和墨橙也走了两个方向，戈壁上了他家的车，墨橙上了一辆出租车，新学期开始，小伙伴们的友情与爱情却定格在了这一天。
再开学墨橙正常去往新校区上课，除了每周校长助理会的例会她也基本没什么事回到老校区，就算再回去她也没再见过大家，放学后她还是让爸爸安排了车接她，偶尔在小区门口遇到戈壁，也只是降下车窗朝他点点头；文静辞掉了篮球经理的位置，只剩下戚璟瑜一人继续留守，她请班主任给她换了座位，从倒数第一排换到了第五排，她也换了一个同桌，似乎除了班级的一些常规事务她和向前之间也没了话，有时候和父母饭后溜弯儿也会遇到向前，擦身而过如同陌生人一般；戈壁自己放弃了进入火箭班的机会，他说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他只是不想影响墨橙，既然放弃不如就选择默默守护，他每天和向前混在一起，训练、比赛、自习、泡妞，两个大男生就如同不曾认识墨橙和文静那样过着他们的校园生活；戚璟瑜的面目被拆穿，也自然不再有人愿意理会她，在篮球馆向前和戈壁也是一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接她递来的东西，就好像嫌恶病毒一样，在七班戈壁也没再和戚璟瑜多说过一句话，除了收作业和发放试卷他们和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朋友的戚璟瑜在不断适应着独来独往，要问她后悔过吗，也许当时已经钻进牛角尖的她固执地认为不幸福的不能只是她自己。
一年一度的校园篮球比赛成了一整个学期甚至到高中毕业五个人唯一的一次交集——就连后面樊文宇放假回到海尚都没能再将大家聚齐，后来樊文宇入选了北杊奥运会备战大名单，他也开始了自己忙碌的备战训练，直到奥运会结束他才有机会再回海尚——文静除了二班的比赛再没出现在篮球场，向前和戈壁为各自的班级努力着，戚璟瑜已经没了做拉拉队的资格，而墨橙带着校长助理会的全员辅助着学生会的工作，五个熟悉的陌生人在同一时间不同场地忙碌着，这就是他们的交集，偶尔擦肩而过，偶尔面面相觑，偶尔墨橙遇到戈壁和向前赢了比赛的时候会说上一句“恭喜”，攀谈几句也就转身分别，偶尔墨橙想要找文静聊聊她都笑一笑然后默默走开。不过一年时间，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了故事，也有了变化，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校园篮球比赛之后也就是期中考试了，大家各自忙碌，墨橙保持了她的理科年级第一，她要感谢白宇的“倾囊相授”，她比白宇多出来的二十多分应该就是数学老师说的过程分；戈壁稳定在了70名左右，戚璟瑜却跌到了400名开外；至于文静和向前都有了大幅提升，文静冲进了文科年级前50，向前则进到了文科年级前100名。
期中考试后的某个艳阳天墨橙如愿约到文静去压操场，两个女生之间的关系也有些生疏，文静不再如以前一样热情，墨橙问她答，墨橙不说话她也沉默着，一个曾经那么开朗的女生就这样变得文静了，墨橙看着文静戴上黑框眼镜的脸笑了笑，这样的文静看上去有了好学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