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丞相的伴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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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千椿回来后本想再琢磨下如何感化冷心冷情的小反派的,奈何周公比小反派诱人多了,还没考虑出个一二三呢,郗千椿便一头蒙睡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时俞清来喊人才舍得起床。
郗府财大气粗,招的丫鬟小厮数不胜数,时俞清虽然是个书童,但却没必要干这些杂活,只需陪读研磨即可。奈何原主刁钻,又想占人便宜,指名道姓要让他来服侍起居,以至至今仍是时俞清在服侍起居。
昨天时俞清被绑在这屋的画面还在郗千椿脑子里挥之不去,今天对方就来服侍他的起居,虽然这浑事儿是原主做的,但郗千椿毕竟顶着原主的皮囊,四舍五入下就是他做的,那时俞清此时会不会想着怎么出其不意地捅他一刀?
时俞清给郗千椿整理那复杂的衣饰时郗千椿净盯着人琢磨这事了,等到衣服穿好了依旧钉在原地,盯着人继续看。
时俞清给他整理衣服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道目光,往日里他也是这样盯着自己的,不过,今日那目光却是有些不一样,似是没了贪婪。
不过,这对时俞清来说却是没什么差别的,迟早有一天挖了他那令人作呕的眼睛,看他还怎么盯着自己。
郗千椿根本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担心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便又给自己招来了挖眼睛的祸害。
时俞清一直装作没察觉的样子,可抬头时入目的却是难得一见的深思模样,好像是老中医在考虑什么疑难杂症。
这模样在对方身上可是难得一见,却又显得有些滑稽,毕竟,有什么能引起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深思呢?
“少爷,穿好了,洗漱吧。”时俞清退到一边出声提醒,他怕郗千椿再盯自己他会忍不住当即挖了他眼珠子的冲动。
可他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洗漱过后,桌上便摆满了秀色可餐的早饭。鸡肉粥里掺的有小葱,稀稀疏疏的嫩绿浮在表面,一缕缕热气于上方缠绵不绝,摆的是一副人间烟火的姿态。
如此诱人,可郗千椿一时却不敢下口,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被这个……下药!
郗千椿咽了咽口水,暗骂时俞清浪费粮食,白瞎了这一桌子饭菜。
可眼前该怎么办呢?
他又不能直接说怀疑菜里有毒,事情若是闹大了,那时俞清八成是要被送官府的。不用等男主出手,时俞清那小破身板提前就要被弄死在牢里。
“把菜撤下去吧,我今天早上没胃口。”郗千椿淡淡地吩咐道。
他说这话时紧盯着时俞清的神色。
哪怕对方稍稍露出一丝计划落空的失望,那这饭里有毒基本就毋庸置疑了。
可时俞清没有。他只是点头之后就要把饭收走。
出乎意料。
一丝愣怔浮上心头,说不清是因为庆幸还是别的什么。
“等一下,我去吧,待会儿先生就要来了,你先把需要的东西准备一下罢。”
郗千椿说着便要接过他手里的食案,依旧没有错过他的神情。可这次,他明确地看见了他微微皱了皱眉。
他真的下毒了?
“少爷,距先生来还有些时候,这些粗活还是交给我吧,书我等会回来收拾。”时俞清推拒道。
郗千椿第一次见他跟自己说这么多话,可却完全高兴不起来,这越是推拒越是有鬼啊!
但他再会推拒也架不住郗千椿会狗仗人势。
“本少爷说了要亲自去。”郗千椿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时俞清与他对视一眼,对方眼里的不容置疑悉数涌来。
“是。”空气凝结了两秒,时俞清垂下眼眸,最终还是敛眉退让。
他区区一个书童,怎么能阻挠一个少爷要做的事呢?时俞清不禁在心里嘲弄。
仗着自己的少爷身份,郗千椿强行把食案端走了。
【欧呦卧槽,吓死爷了,他那眼神也太不友好了。】出了门郗千椿就赶忙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还好我装模作样地挺下来了。我这么狗仗人势,他是不是又要在心里给我记上一笔?】
【……】妈的,居然是装模作样……
666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叫他蠢,刚刚居然被傻逼宿主的强大气场给迷惑住了,私底下其实怕成这个狗样子……
装腔作势地拿到了食案,郗千椿却也不敢贸然往厨房端,怕给人毒着了,只取了一点儿出来拿去验毒,其他全给倒了。
……
现在正是寒冬腊月,虽然原主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但是附庸风雅倒是颇为熟练,书房前还栽了棵梅花树。
梅树没什么好稀奇的,稀奇的是清冷的人儿手执书卷立于窗前,任凭窗外狂风呼啸,眼睫只随翻动的书页而轻颤,遗世独立。
一瞬间,郗千椿觉得心底的某根弦被谁拨了一下,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他是见过的,可又总觉得这个场景还缺点儿什么。
不及郗千椿细细品味心底那点异动,一道堪比武将的粗犷声音传来:“……,不好好温习功课,在外头发什么愣呢!”
只见一个健步如飞的老头儿朝自己这走来,这位就该是郗府给原主请的先生了。
“先生好。”郗千椿中规中矩地给人行了个礼,却给老头儿吓了一跳,“呦,今儿个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还知道给老夫行学生礼。”
郗千椿 :“……”
“说吧,是不是功课又没做,怕老夫向你老子告状?”
郗千椿:“……”
看来时俞清考上状元这个老头儿是功不可没,两个人连对他“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看法都出奇的一致, 他是真没料到原主是纨绔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不过他的功课没做倒是真的。
理亏在先,郗千椿自然是顺着梯子往下爬,笑道:“先生果然诸葛再世,料事如神。”
“哼,马屁少拍,留着等来年春闱落榜了去拍你老子吧!看能不能保下你这条小命。”
郗千椿在心里啧了两声便跟着老头儿屁股后面进了书房。
时俞清见了老头儿也毕恭毕敬地行了礼,虽然老头儿名义上不是他的老师,但是时俞清这些年来站在旁边也没少偷师,所以这礼也是该行的。
等老头儿开始讲课了,时俞清就站在郗千椿旁边帮忙磨墨,可郗千椿实在是听不下去那些之乎者也。
看着时俞清又要用心听讲又要分神去磨墨,郗千椿觉得实在是有愧于老头儿水花四溅的唾沫星子和小反派勤奋刻苦的求学精神,干脆起身让时俞清坐那听,自己来磨墨。
时俞清虽然厌恶他,但是依然还要谨记尊卑,否则被管事的看见了自己怕是又有好受的了,自然没答应。
而郗千椿除了擅长没脸没皮,狗仗人势也是一把好手,再次仗着自己的少爷身份把人给威胁坐那了,“本少爷说了叫你坐那你就坐那,出了事儿我担着。”
时俞清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刚刚那种不容置疑的感觉又来了。
对峙两秒,看着郗千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时俞清也不想因为这耽误了听课,更不想因此耽误了明年的春闱,干脆就坐下了。
看着人乖乖坐下,郗千椿深感心情舒畅,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颇有霸总之风,若不是还有人在,郗千椿当场就想仰天大笑。
他这般为小反派考虑,为小反派提供优越的学习条件,怎么着他们的关系也改善了一点吧!
于是郗千椿自觉把俩人的关系往前迈了一步,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变为“同甘共苦的同窗”。
但是,郗千椿眼前还有一件大事儿没解决——温饱问题。
时俞清端的饭自然是不能吃的,一顿饭郗千椿能说自己没胃口不想吃,但他总不能顿顿饭都这样说啊!
而且他其实是想吃的啊,说这样违心的话是要遭雷劈的,本来他没皮没脸,遭雷劈的概率就大,他总不能让这个情况雪上加霜啊!
郗千椿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墨,只顾着思考他的人生大事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老头儿唾沫横飞即将结束而午饭时间也即将到临的时候,他那时而聪明时而不聪明的脑子挺身而出,想出了一个法子:自己或者别人去端饭,不给他下毒的机会不就得了!
666:【……】
他还以为他那脑子想出什么妙计了呢,结果,呵。就这破法子还用自己想?他都不好意思出面去埋汰他。
郗千椿自然不知道666的想法,想出这个法子后他觉得这个世界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而且还可以不用委屈自己的肚子。
顿时郗千椿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明媚了,听那老头儿讲的之乎者也也悦耳许多,但是,悦耳早了……
“兔崽子,好好听讲!把你脸上的痴笑收一收!”老头儿恨铁不成钢地道。
他这边讲的手舞足蹈地,他倒好,磨个墨磨的喜上眉梢,半点儿讲都不带听的!
还沉浸在三餐有了安全保障进而联想到午餐有什么的想象中的郗千椿被这一声吼得赶忙往他那看,还顺手往嘴角上抹了一下——还好,没流口水。
这动作太明显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
“我怎么教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玩意儿,还没到午饭时间口水都要飞流三千尺了!”
郗千椿摸了下鼻尖,厚着脸皮道:“这您可太冤枉学生了,我刚刚摸过了,一滴都没流,不信的话你可以过来摸摸看学生脸上有没有口水残留的黏性。而且你没闻到东坡肉的味吗?摆明了有人在吃饭或者要吃饭了呀,这不就代表着到了午饭时间吗?孔夫子有言‘饮食男女,人之大…存焉’,口腹之欲很正常,面对美食想流口水什么的也属于人之常情罢了。”
郗千椿边说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些许。
老头儿一愣,显然没料到郗千椿会真的较真到不知羞耻地跟自己证明他没流口水,还能引经据典地反驳自己,不禁又是大骂道:“混账玩意儿,今天这堂功课上不好你也不用吃饭了!”
兴许是老头儿太激动了,而中午的光线又亮堂,郗千椿清楚地看见了老头儿的口水呈抛物线的轨迹落在了自己鞋尖前一厘米处,不禁再次发自肺腑地赞美了一下自己的未卜先知:就知道自己说完这话老头儿的口水要不少喷。
“先生消消火,你今天上午已经说了很多……颇显个性的话了,但实在是有辱先生的斯文,若是传出去了,怕是没人敢再找先生教书了。”怕把自己的孩子也教的跟您一个德行。郗千椿谑而不虐道。
毕竟是跟老油条了,哪能听不出对方的调笑之意,一时之间也憋不住了,叹道:“娘的,反了天了,这岁数了老夫还要被人取笑一番。”
时俞清看戏般地坐在一旁,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脸上隐约带了丝微笑。
旁观者清,他全程没有放过郗千椿的任何一个动作细节,包括他不着痕迹的后退和面上错过口水时的小得意。
他隐约觉得,郗千椿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除了对自己有些不一样,言行举止也不一样了,最明显的地方,这个草包居然还能说出一句孔夫子的话去反驳先生。
倒不是说他引经据典一下有多出奇,毕竟他再草包,好歹郗府也在他读书这方面上砸了那么多钱,有点文化涵养倒也正常,可这草包竟能侃侃而谈地回击先生,平日里先生吼一声他就蔫了,只会在背后说先生的坏话,更别提戏谑先生了。
不待郗千椿再开口,真正的下课时间就到了。
“先生,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饭?”郗千椿笑得一脸灿烂,呲着他的大白牙诚挚地邀请老头儿,“没准儿还有香飘十里的东坡肉~”
至于为什么是没准儿存在,因为这香味不一定是自己家厨房散发出来的。
老头儿又笑骂了一声混账道:“你故意浪费时间好拖到下课的吧!不过老夫要拂了你的好意了,媳妇儿在家做好了饭等着,谁稀罕你那二两五花肉啊!”言罢便腿脚利索地收拾东西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