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同学分享他在坡当临时演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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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境突围第四十一章同学分享他在新加坡当临时演员的故事

同学聚会以后，吴达城才知道，有好多同学，毕业以后，都在新加坡呆过，虽然在同一个异国他乡，虽然在同一座城市，但是彼此却很少甚至没有交流，直到同学聚会，才知道，喔，原来你也在这里。

这是同学夏健分享的一段故事。

这是我在新加坡的一段经历。

俗话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但是想要把这一出戏演好，演的妙，却并不容易。因为上帝不会随便让你演一个角色，不是你想演什么角色，就得演什么角色。

我和我女朋友说好这辈子不分手，相互携手到老，可是大学毕业以后，我选择了新加坡留学，她选择了美国留学，我们在风中的承诺，最终，还是随风飘逝了。一个多月以后，她就写了EmAIL告诉我，她已经有了新的男友，我们就此分手。

我在新加坡一个人都不认识，新的环境，新的国度，马来语叫这里的菜市场叫巴萨，货车叫罗里，有钱人会带着女佣进教堂做礼拜，女佣住的房间，有时比留学生还好。这里有合法的赌场，妓女拥有牌照以后，也可以在红灯区营业，但是只有毒品是严格禁止的，这里也有何其他国度不一样的鞭刑。泰国的人妖也会出没在红灯区。分不清你见到的是女人还是人妖。当地的小印度，住着很多的印度人，保留着用手抓吃饭的习惯。马来人住的房子，风格和华人也很不一样，马来的女人都用头巾围着自己的脸。他们作为回教民，有自己的祷告方式。每天要朝东方膜拜好几次。

人在异国他乡，如果没有家里的支持，最难的就是生存。

在新加坡留学的生活，看起来很光鲜，但是吃喝拉撒，每一样支出都是1比4.5左右的汇率，就是化一元新币，等于化4.5元人民币。

留学的时候，想要自己养活自己，就得找一份兼职工作，但兼职工作也不好找，因为按法律规定，在私立大学留学的时候，是不可以兼职打工的。临时演员是我在新加坡留学旅程中，一个不可忽视的选择。小时候，也曾有过演员梦、明星梦，没想到长大后，真的可以去新加坡新传媒就是电视台去跑龙套，顺便赚取生活费。

狮城华人论坛上，发布了一个帖子，说某某经纪公司，要招临时演员，不要交培训费，只要在新加坡有合法的身份就可以。我觉得这个信息挺不错，就和经纪公司得张老师，约好了下午5点去面试，顺便交个人资料，结果当天下午四点半从马林百列站出发，等公交车花了半小时，从绿线巴耶利峇(pAYA LEbAR)到红线大巴窑(toA pAYoh)地铁站已经五点十五分了，好在经纪公司要的不只是一个临时演员的资料，还在等其他人，所以，我不需要觉得很内疚。收临时演员报名资料的是华人，大家都叫他张老师。

张老师问我：“明天九点是否可以去做临时演员。”

我说：“可以，不过临时演员的工资是怎么发。”

他说：“当天演出结束，就会有人在电视台附近的公交站等着大家，直接发现金，明天演出前，会再发一个短信息确认一下。”

张老师还告诉我：“第二天要交一寸照片。因为今后进入电视台，需要办临时演员证。”第二天我就把我的照片和身份证明等资料都交了。他说交资料的原因是因为娱乐公司要去电视台申请临时演员证，我看到其他人办的演员证上面有多全方位娱乐公司的字样。才知道其实电视台找临时演员多半是通过他们来招的。

隔天很早就睡觉了，八点半到大巴窑（toA pAYoh）地铁站集合，到电视台差不多九点，需要拿自己的证件换一张临时出入证，我拿了我在新加坡的驾照，换了一张进出电视台侧门的磁卡。刷卡进去以后，看到还有很多临时演员，有学生，工人，远的居然从另一个国家马来西亚赶过来，为的只是圆一个演员梦，圆一个可以和着名演员合影的机会。

有一个饰演主持人的临时演员艺名叫彼岸花，长得像个女人，却是个男人，居然带了三套备用的服装。他说，他还在新加坡影视学院读书，平时也出去兼职做临时的主持人。他说，有一天，他赚足了钱，要和金星一样，到泰国去做变性手术，未来要做一个女人。他说，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他的骨子里是个女人，身体却是一个男人。我说：“你去做变性手术以后，不是就成了泰国的人妖了吗？听说人妖寿命很短。”他说：“即使寿命很短，那也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闪亮的活过，总比躲躲藏藏，掩盖自己的，害人害己要好。”我听了哑口无言，也许，只有在国外，才敢这么大胆的向一个陌生人袒露自己的心声。

另外一个是退休的老干部王伟成，以前在国内，是一个监狱的监狱长，扮演电视剧里的观众，之前在中国也算是个干部，一个月退休工资有好几千，他们夫妇过来，只是陪同已经在这边银行工作的女儿，他女人是大学毕业以后，在这边留学的，拿到了绿卡，也成为了新加坡的公民。并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华人。他女婿和女儿，是大学里的同学，谈了两年恋爱，毕业就领了结婚证，一开始，双方的父母都很开心，可是婚后不到一年，这个华人却爱上了一个马来西亚女子，也是班里的同学，并和这个马来人有了孩子，就说要离婚，还说，当初仓促的结婚，是个错误，可是结婚那天，这个男的，在婚礼上，曾经当着亲戚朋友的面，亲口承诺，他娶的是这辈子的最爱，他会爱她一生一世。我心想，那又是一个风中的承诺罢了。

结果这场婚姻不到一年，他们就分居了，还要打离婚官司，主要是为了海边的别墅等财产纠纷。还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以给他女儿做介绍，家世不论，只要人品好就可以。我内心却在想，这世界，也许，最不能看出的就是人品，爱情这东西，更是让人无法把握的东西。

老王他做临时演员演戏，只是觉得好玩，以及打发时间，顺便，帮自己物色一个新的女婿。因为去做临时演员的，有的，确实形象很不错。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在国外打临时工，很多都是在合法与非法之间徘徊。

约定出发的时间已经到了，却不能走，因为还缺一个人，说那人临时要加班，来不了，只好等经纪公司再安排其他人来。大家领好演出服，换好服装，差不多已经上午10点多，换服装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小隔间，里面除了镜子和挂衣服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不过，专业的演员却有专门的化妆间和化妆师。

有些着名的演员则有专门的化妆师跟随，一段戏拍下来，会在后面进行补妆。我问临时演员可不可以化妆，工作人员说可以，然后把我们带到化妆间。化妆师，会问演什么戏，什么角色，然后帮着打点粉底，吹吹头，弄个发型什么的，经他们一打理，感觉人变精神多了。仿佛换了一个人，换了一种人生，那个你要出演的别人的人生。那次出演的电视剧的名字刚好是《风中的承诺》。我扮演的是摄影师，女主人公是个模特，从模特变成了演员，和一位富家公子相爱，并有了他的孩子，可是孩子生完以后，富家公子却离她而去，他们没有婚姻的保障，这位模特于是对爱伤透了心，在不同的富家公子之间游离，并用同样爱的承诺，欺骗了一个又一个花花公子。我扮演的摄影师，还只是模特去试镜做演员时的一个镜头。那时，她还是比较纯洁，对爱充满向往的时候。

但是，我这个临时演员，其实是没有台词的。导演助理也不会把剧本发给我。我只是偷偷的看了一下剧本而已。我的很多镜头也就是一晃而过。没人会在意我是谁，因为我只是一个跑龙套的，只是一个临时演员，连配角都不是。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那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大巴离我们出发的化妆的地方要走一百五十米左右，没有挡雨的地方，只好几个人合一把伞上车。自然会有挡不到雨的地方。所以我有一半衣服被淋湿了，有些人则拿自己的包挡雨。

到了演出的地方以后，我看到电影里出现过的一个反叛角色，也看到一个好莱坞明星，这次他演男主角，有些人还争着跟主演合照。也有电视台和报社的人在采访主演。这一集演的主题是《wating for you 》。中文意思是等你。大概是讲这位模特的回忆，小时候，有些孩子因为家庭环境的恶劣，（或者单亲，或者父母在里面，或者父母早已不在人世）而放弃了学习，放弃了对生活的热诚，有两位老师一直在鼓励他们，帮助他们，帮助他们克服生活中的难关，以及让他们学会自立，自强，鼓励他们去参加烹饪比赛。当一个学生（后来的模特和知名演员）因涉嫌纵火，从警察局被保释出来而迟到时，发现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在等她上学，等她一起做升旗礼的时候，她感动的哭了。我扮演的第二个场景里的角色是模特小时候，参加烹饪比赛中的工作人员。所有的台词只是一句话，为参赛者喊加油。表情越兴奋越好，没有剧本，剧本还是只有主要演员才会有。我抽空问导演助理（Ap）看了一下剧本。只有一个大概，上面写了什么剧名，各自演什么角色。其他一概不知。

扮演工作人员需要换黄色衣服。本来讲好一次大概6个小时是23新币，但没有说加班多少钱，后来才知道延迟一个小时，是1.5新币。我想在家呆着也是呆着，还能认识一些新朋友。说不定还可以成为一个小明星。不是说有很多有名的演员如成龙等都是从跑龙套开始的吗。但实际梦想毕竟是梦想，不是每个跑龙套的都能成为大明星。而且，因为耗时长，多半临时演员后来就不愿意去做了，因为耗时长，薪水低，除非真的在家闲的没事干或者真的对演艺事业感兴趣才愿意去做。

由于早上急着要去电视台，带的早餐便当已经吃完。等啊等，等到从电视台出发，到拍摄地点就已经是10点半了，到了12点左右肚子就咕噜噜的叫，饿的不行，看别人在喝奶茶，我也去买了一杯，加上一个蛋糕，是套餐，要2.4新币，还是吃不饱。只好再找其他吃的地方。

拍摄的地方，是一个商场，感觉是个很高档的百货大楼，周围找不到超市。买不到面包和水，又没有休息，所以更难买到快餐，好不容易有个卖饭的地方，是椰浆鸡饭，要3.8新币，打包就要4新币，我在地铁站附近买只要2新币，这栋百货大楼里价格差不多翻了一倍。早知道这样，应该带一点便当出来吃吃。后来才知道其实商场里面也有超市，还能刷卡，我就买了面包和水。不过，我吃饭的时候，却有人指责我，不应该先吃。这时候，我才知道，拍戏的时候，吃饭要在统一时间才可以，除非你自己带面包或零食，可是第一次拍戏，我什么都不知道，急的连相机也忘了带，本来打算要和主演合影的。感觉演员穿的衣服真的很好看。导演是我看了剧本之后才知道的，姓林，也是华人，四十多岁，助理导演称Ap。Ap临时安排我做参赛者拉拉队队员，需要背着女孩拼命跑，可是我动过手术，不能背重的东西，就说不行，可副导演不知道这回事，就狠狠的说，你不想演，我偏让你演，不演，你给我滚蛋。这下我可着急了。幸亏，别的地方有人找他，而安排角色，组长说了算，再次给我们安排的时候，我只需要表演维持比赛秩序的工作人员而已。真是有惊无险。

一个场景，前前后后cUt了很多次，作为临时演员自然也只能在一旁陪着。导演要的是效果，如果效果不好，就要重来，演员台词说错也要重来，还要补妆，有一个演员脚上有纹身，因为演的是正面角色，自然不可以有纹身，化妆师真的很厉害，不知道涂了什么，就完全看不出来了。本来说好是六小时，结果八个小时之后还没有拍完，而我急着有另外的事情要做，所以只能请假，但组长说，不能请假，要走就是没有钱给。我说我和张老师说过的，只能做六小时，组长说让我直接找张老师，后来张老师打电话给组长，我才可以出来。不过也有人临时有事急着走拿不到钱的，那样就等于白干了，也没有办法，有些临时演员还是有专职工作要做的，到单位迟到了，扣工资甚至被辞退遣送回国就不好了。

有位临时演员，扮演的是我上一幕扮演的摄影师，这次得扛着摄影机走来走去，差不多六七个小时，也很不容易。有个临时演员扮演的是参赛者，得背着女孩子进行跑步比赛，就更不容易。有个男孩子有关节炎，不能背，就只能换其他的角色。副导演和导演助理会教你应该怎么做，表情应该怎样，导演有时也会交代一下。每个人都很忙。戏中，男主演和女模特也是在那次产生感情的，少年的时候，他们一起参加过比赛，有了初次的情缘，后来这位少年，家里因为经商而发了大财，而女孩子则家里家境一般，只能依靠容貌去做模特和演员。社会地位的差异，没有影响到他们一开始的爱情，可是瓜熟蒂落，生完孩子，家里不允许他们结婚，他们却分手了。曾经爱的承诺，就像风一样，飘过以后，再也无法挽回。而这位模特无力抚养自己的孩子，只能将自己的孩子送到了孤儿院，日后这位孩子到英国去留学，成了新加坡当地有名的律师。

而这位模特做了一段时间演员后，却一直接不到新戏，只能沦落到红灯区去做妓女，像茶花女一样，曾经是富家公子风月场所的最爱。可是人老珠黄以后，只能沿街叫卖，有时还得去做上门服务，有一次上门服务的时候，差点被性虐待者勒死，这位曾经的模特用一把剪刀结束了那个性虐待者的生命。她被警方认为是杀人犯，而等待法官的判决。孤儿院的院长知道此事以后，让这位模特的亲生儿子，如今的大律师出庭辩护。大律师辩护的主题是正当防卫。我看了这个剧本，感觉有点像刘德华出演的《法网柔情》。只是多了一个情节，最后，大律师辩护成功，也知道了自己的生世。本来以为自己是个孤儿，没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曾经是个模特，还曾是个知名的演员，而自己的生生父亲，竟然是新加坡有名的财阀，还是国会议员。这一切命运的改变，只是因为他们海誓山盟的爱的承诺，变成了风中的承诺。后来，律师将自己亲生的父亲告上了法庭，并且请求法院做dNA鉴定，认定他们的父子关系，并且要求分得财阀的家产。虽然财阀以同意和解为结局，但是财阀的婚生子与私生子之间又展开了财产争夺站，以及财阀经营权之争。

我看了这个剧本，不知不觉掉下了几滴眼泪。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也在新加坡留学读法学研究生，回国后，也许，也会成为一名律师。而我在申请新加坡绿卡的时候，需要真实出生公证的时候，居然意外发现，父亲告诉我生母早已死亡的事实，也许是个谎言，因为公安部门，和婚姻登记部门都没有我生母的死亡记录，最终我申请绿卡之前，只能为生母办理宣告死亡手续，而我生母，做过话剧演员，黄梅戏演员，京剧演员，1979年国家恢复高考后，也曾考入知名的大学，那么她有没有可能根本没有死，而是放弃了我这个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农娃呢？一切都是个迷。

第一次做临时演员就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因为有事，就请假了，没有干到最后，之前感觉很兴奋，不过真正体验以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至于说明星梦，那就更没有指望了。其他的人也说，因为薪水实在太低，就不想再去了，但至少过了一把演员的瘾。后来，张老师又叫我去当临时演员，每一次都是在海岛旁，景点旁，或者大学里，大公司里（有一次选择在微软公司旁边取景），做临时演员的过程，最好的体验是，可以一边历练做文艺青年，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赚钱，我曾经先后扮演过记者，老板，律师，打工者，医生，古代人，现代人等等，演绎着跨越时空的百变人生，感觉也不错，但第一次做临时演员的经历，却一直深深的藏在了我的脑海深处。那个《风中的承诺》的剧本，让我戏里戏外，感悟着新加坡人特有的悲剧色彩的命运。谁也不能保证，当花样年华消逝以后，接下来的命运是悲惨，还是幸运。

或许，现实中，也有很多类似的第一次，第一次与恋人在舞池里跳舞，第一次与恋人拥抱，第一次表达恋爱的议员，第一次求婚，第一次做出爱的承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孩子，很多的经历，在你最初去尝试的时候，总是抱有很多幻想，不过，真正经历以后，往往发现现实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最初的满腔热情有时还会变成失望，但，至少我们曾经努力过，尝试过，经历过。再回头想想，人生旅途中，有多少个第一次，我们能够铭记在心，第一次到学校成为学生，看到自己一眼就喜欢的女同学，第一次自己开车做司机，带着恋人去兜风，第一次和喜欢的女生上重点高中，开始背着老师的目光手牵手，第一次从乡下到城里做知识分子，第一次和恋人一起出国度蜜月，第一次坐上飞机当一个远行的背包客，第一次工作成为家里的顶梁柱，第一次买房成为房奴，第一次被提拔为公司领导，和妻子一起聚餐。第一次有了孩子，成为一个家长，人生有太多的第一次，就象做临时演员一样，还不懂怎样去扮演，却被命运安排，开始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演绎着不同的百变人生。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很多美好的回忆都记不起来了，在一刹那的欢喜和激动之后，我们又会很快回到忙碌又平淡的生活中。

很多美好而重要的瞬间，就这样离我们远去。如同那些美好的时光，和青春美丽的记忆，再也无法找回，那些美好的情怀，和最初的感动。岁月静好，要是有什么方法，能留住我们的容颜，留住我们的健康，留住我们的欢笑，留住我们彼此的爱，留住彼此的承诺那该多好。而不是，事过境迁以后，很多说过的话，都变成了风中的承诺。

那个叫彼岸花的影视学院的学生，毕业以后真的去做了变性手术，不过，没有和他当初的男朋友结婚，而是到了法国，开始了新的演艺生涯。而老王的女儿，和他劈腿的老公离婚以后，选择了跳楼，在异国他乡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生命去诠释了自己对爱的承诺。我和我的女朋友在美国的纽约再度重逢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另一半。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的激情，曾经说过的相守一生，也彻底变成了风中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