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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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情长了一阵子,也该做做正事了。
珞珈开始思考姚长彦的行踪和林雪儿案。
大家一起还是打了几场麻将,也就是蓝痕不知道珞珈和姜木里的关系,大家也不说,两人在公众场合也没有过密的举动,蓝痕反而一直不知。
宝兔军最近日子比较难过,被毕仁的爱徒业知府扫荡了几回。
叶起和无名约见珞珈,提出想通过珞珈进货的渠道带几个人出去,她爽快答应了。
珞珈还给了叶起一些建议,一是继续将游击战进行下去,减少正面对抗,以发展队伍和保存实力为主要;二是送给他毛爷爷的游击战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三是要有长远发展,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比如可以去团结尾火军;四是既然宝兔发展起来了,就要坚持下去,不要看眼前利益,做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珞珈充分相信和支持他们。
叶起欣然采纳,表示同意。
蓝痕最近表现不错,珞珈让他在月夕楼请师父喝忆湖。
蓝少爷见到了他心念念的冷面大侠,自来熟,不停往无名那里凑,主动斟酒倒茶,屁颠颠地,还特别开心,珞珈乐得如此,看来师父处于蓝痕食物链的顶端,有师父制住他也不错。
蓝痕问大侠:“大侠,你就叫无名吗?没有姓吗?”
“姬无名。”无名说。
蓝痕和珞珈相视一愣,难道是姬珞珈的姬姓。
“珞珈是我的徒儿,也是我的妹妹,自然都姓姬。”无名说。
珞珈心里暖暖的,原来是这样,师父对自己真好,还用上了自己的姓,师父便是最亲的亲人了。
“唉,我败给你们姬家了。”蓝痕叹,他听珞珈说过这游侠师父没姓,如今竟是姓了姬。
“你的福气。”珞珈笑着说。
“别忘了,想跟我师父学艺,得对我更好些,知道吗?哈哈……”珞珈继续嘚瑟。
无名说:“我要去单丘了。”
蓝痕不知道姬无名的身份,珞珈马上明白了是上次她的提议,师父要亲自去单丘会一会尾火军。
于是,珞珈把金缕衣的来历和蓝痕查到单丘黑市有同类金缕衣的事情告诉了无名,请无名顺带查一查。
“我也去,我也去,正好跟大侠一起再去查清楚。”蓝痕赶紧说。
“不必!”无名说。
“好珞珈,你不是要帮小吉吗?既可以查案我还可以照顾你师父。”蓝痕渴求的眼神。
“那得问问师父愿意不愿意。”珞珈说。
“不愿!”无名就是这么酷。
“我保证,绝对不添乱,就让我一起去吧,有事随便吩咐。”蓝痕眼巴巴看着无名。
无名不理他。
珞珈想了想,看着师父说:“要不他一起去吧?”
无名没说话,不过他懂珞珈的意思,他是离狐刑部尚书的公子,必要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珞珈看着蓝痕说:“你可得把钱带足了,我师父你可得照顾好了。”
“那是自然!”蓝痕应声,忙给无名斟酒。
无名喝了酒潇洒走了。
蓝痕跟珞珈叫了小月小荷来弹琴唱曲。
蓝痕问珞珈:“你师父教了你哪些功夫?”
珞珈说:“师父武功高强,不过比武功更高强的是师父的智慧,教我智慧一样是师父。”
“他,教智慧?又不是西礼学究,明明是闷葫芦。”
“胆子不小,人走了,大侠变闷葫芦了?我看你不是挺佩服闷葫芦么。”
“哈……”蓝少爷忙打哈哈,“对了,师父爱吃啥?”
“咦,你这师父叫的比我还顺口啊,咱师父是禁欲男神,饿不着就行。”珞珈说。
“禁欲男神?”
“就是高冷,你要是发现他对哪种女人感兴趣了,告诉我,我要物色个好师娘。”
“包在我身上!”蓝痕满口答应。
珞珈看着蓝痕,在考虑,这一行时间不短,要是被蓝痕发现了师父身份怎么办?
不过,既然师父没拒绝跟他同行,肯定有办法。
最好,还是想个办法策反蓝痕,虽然难度非常大。
身边人现在几乎都知道了珞珈的女儿身。
索性,珞珈有时候女装。
这天,穿了女装去林雪儿常去的寺庙烧了香,出来碰巧遇到蓝痕,蓝痕急着问什么时候跟无名出发。
看珞珈不理他,赶紧在旁边铺子买了糖葫芦递到她手里。
珞珈满意地准备和他说话。
“痕儿,这是你的朋友吗?”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一辆马车停在他们身边,一个美丽的中年妇人在马车里撩起帘子问蓝痕。
珞珈看过去,似曾相识,似曾相识,的确似曾相识,这妇人怎么让她有种熟悉感?
看珞珈盯着自己母亲,蓝痕忙说:“珞珈,这是我的母亲。”
珞珈才回过神,不好意思福了一下说:“见过夫人。”
蓝母看着珞珈满意地点头微笑。
蓝母其实一般不会在大街上露面,实在是看到蓝痕和一个女子在一起,还主动买糖葫芦给她,忍不住要看看吸引儿子的女人是怎样的。
也没更多的话,蓝母转头对蓝痕温柔地说:“痕儿,早些回去,晚上你父亲也在家用饭。”
然后马车走了。
珞珈说:“你母亲真是个美人,又美又温柔,我老了还是这样就不错了。”
“我的母亲,那是自然。”蓝痕得意地说,随后他又有点伤感轻轻地说:“可是,我也好多年没见着她。”
珞珈没太听到蓝痕的话,她在用心对付糖葫芦呢。
“你等我师父的信儿就走。”珞珈说完回衣心仿了。
这个时刻衣心仿人不多。
珞珈进门看到小吉在一边认真地裁剪,果然认真的男人最美,珞珈走过去,走着走着,珞珈有些震惊,停住了脚步。
她发现,小吉的侧脸和一个人极像。
那个人,刚刚见过,正是蓝痕的母亲。
难怪她会觉得蓝母似曾相识。
蓝痕要和无名同行,开心得很。
搅尽了脑汁,找到了蓝尚书,向父亲说明,如今尾火军侵扰离狐边境,他要主动请缨赴单丘,查探尾火军情况,为国分忧。
蓝痕和无名去单丘了。
素女回家乡了。
心虚隔了这么久,来了一封信,不长,说了些见闻,隐讳表达了思念。
珞珈有些心烦意乱,把信烧了,也不打算回信,自己已经配不上心虚公子了,那就一切随风去吧。
姜木里有时候过来,两人一起看看《石氏星经》。
姜木里经常还要听珞珈讲一讲西游记,其实珞珈记忆不好,很多妖怪妖精神仙的名字都忘记了,就自己编一编说给他听,珞珈也得到了挺多乐趣。
珞珈也不知道蓝痕是否告诉他了,她的功夫是跟一个游侠无名学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查到无名,还有无名和宝兔的关系?他又是什么政治立场呢?
日子就这么过去。
单丘要传回来消息,也不是一会儿的事。
倒是,自从珞珈发现蓝母和小吉有些相似后,对他们的关系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联想,但都一一被否决了,都说不通。
小吉也说从来没见过尚书夫人,不认识她。
思考了好多天的珞珈,最终还是选择了最最最不可能的一种可能。
还好,蓝痕去单丘了。
珞珈穿上女装单枪匹马去了尚书府,求见尚书夫人,自告是蓝痕朋友,曾在街市见过夫人。
顺利进了府。
低调,清冷,严肃而简单的尚书府也就是原侍郎府,和尚书夫人以及蓝痕的性格气质并不是很相配。
看来尚书大人家长作风有些严重,蓝痕成长过程中估计受了不少规制。
尚书夫人一如既往的亲切,珞珈说了些和蓝痕在一起的趣事,两人关系更亲近了。
珞珈这时候说:“夫人,其实今日来还有一事,蓝痕给我带了一个口信让我务必转发尚书大人,不知道大人是否在府?”
“小灵,去看看大人是否方便见客。”蓝母对丫鬟说。
一会儿,尚书大人过来了,温和地对蓝母说:“你难得有客人要见我的。”
珞珈心想,蓝父很爱蓝母。
站起身福了福:“见过大人。”
蓝母笑着说:“这是痕儿的朋友珞珈姑娘,之前见过面,和痕儿有通信,有话要带给你。”
尚书大人看了看珞珈,娇俏又大方的一个女子,穿着打扮也得体,又得蓝母喜欢,就多看了几眼。
“不知姑娘有什么话带来?”蓝玉坤问珞珈。
“大人,此事可否单独向大人报,是涉及单丘的……”珞珈说道。
“到书房吧。”蓝玉坤说完就直接走向书房,珞珈跟蓝母福了福就跟着过去了。
蓝玉坤在书房落座,也给珞珈指了座后说:“姑娘请说。”
珞珈顺手关了门,蓝玉坤心里诧异看了一眼但没说话。
珞珈坐下就粗着胆子开门见山:“大人,其实我是来求证的。”
“求证?”
“大人,方便告诉我夫人的名字吗?”
蓝玉坤眼神一寒:“大胆,你今日来府到底是何居心?”
“大人,那我直说了,夫人和姚大兴是什么关系?”
“反了天了,居然说出这种话来,敢当我的面提通敌贼,恐怕你是想下大狱了!”蓝玉坤嘴上说的很气愤,但是珞珈注意到他并没有真的叫人来。
“大人息怒,我今日敢来,自然是知道的已经很多了,”珞珈镇定地说,“您也不用想着灭了我的口,我敢进来就能保证我能出去,蓝痕在单丘很安全,您还是听我说完吧。”
珞珈继续不卑不亢并以蓝痕安危暗示,蓝尚书不语。
“我听蓝痕提过,他爱他的母亲,但是母亲并不是一直在身边,我也通过曾在府里的老仆得知,这么多年,府里是没有夫人的。
夫人回来后,所有的家仆全部换了,这有些蹊跷,而且夫人回来的时间是一年前,对外说的是夫人重病多年在老家休养,如今好些了,回离狐团聚。
可是,我见过夫人后,发现一个事实,夫人不是蓝尚书夫人,而是姚大兴夫人,这话可对?”
蓝玉坤听完这话,气得一掌对着珞珈拍来,珞珈连忙躲过,蓝玉坤毕竟不是武将,几个回合就气喘吁吁败下来。
“您是蓝痕的父亲,蓝痕是我的朋友,我是敬重您的,不过,这个事情又涉及到我的朋友,必须要问清楚。”珞珈站在一旁说。
“那你可,可知道,你刚才说的话若属实,可以灭了蓝痕全家?”蓝尚书慢慢地平缓气息说道。
珞珈点了点头,“大人肯定也明白了,我是有证据的,蓝痕是我的知己,因此今日来单独和大人求证。说的对,我不会让他置于险境。”
又接着说:“大人,这么多年您没有续娶,我看到了您对夫人的爱意,我是真心尊重的,虽然和夫人见面不多,我也喜欢和敬重夫人,何况您们又是蓝痕的父母,我想,这是一个充满错过、遗憾,又有失而复得喜悦的故事。”
珞珈越说语气越怜惜,愈加缓慢,蓝玉坤此时也气息逐渐平稳,缓缓坐下。
珞珈见状给他添了茶水。
静默的书房,几束光线从窗子射进来,一些灰尘粒子在空中舞动。
蓝尚书开口了:“18年前,在离狐边城,正值战乱,我当时是个写状子的书生,一家三口准备渡中江去别的地方讨生活,谁知遇到水盗,上船烧杀抢掠,婉儿在船上落水了,人人只顾保命,哪有人帮我,我不会水,只能抱着2岁的孩子不停呼喊,我就这么失去了婉儿……”
蓝玉坤清晰回忆了那段时间,充满了惋惜。
“这么多年,我带着痕儿到处寻找婉儿也不得。哪知,一日在寺庙找大师开示,竟然让我看到了她。十几年了……确实是她啊,音容笑貌早就刻在心里,我也幻想了无数次见面场景和她的样子,竟然并不差分毫,她还是那么美,那打扮分明过的还好,她又嫁人了吗?我没贸然相认,打听到她是布匹商人姚大兴的娘子,可是那是我的娘子,痕儿的娘啊!”蓝玉坤手握拳头拍打桌面伤心地回忆着。
“于是你策划了姚大兴案?”珞珈问。
“这就是我做的最错也许是最对的事情,至少婉儿回到了我身边,失而复得的喜悦你是不懂的。”
“可是,牺牲了姚大兴满门,你觉得值得?还是这是你为官多年的一贯作风?”
“不!这么多年,为了惩治恶人,我为离狐的安定,为离狐的百姓每日忧思,为国家出谋划策,日日辛勤工作,我没想到姚大兴案竟是如此。多年为官的谨慎让我没有提前和婉儿相认,而且她已经有了家人,我只能日日相思,一日酒后和我的学生说起,他说他来想办法。”蓝玉坤说。
“这个学生,是毕仁。”珞珈看着他说。
“正是,毕仁心术并不正,比我年纪长,还拜入门下,我知道他求的是什么,只是,我就是鬼使神差酒后跟他吐了真言。
很快,姚大兴案案发,姚大兴夫人上吊自杀。
当然,并没有自杀成功,他把婉儿送到了别院,我和婉儿相认,原来当年她被姚大兴救了,找了几年找不到我们,后来就嫁给了他。
起初,我以为姚大兴真的是通敌罪,婉儿听说家人全死了,屡次要寻死,我日日劝解,告诉他痕儿小时候到现在的事情,为了痕儿她才活下来。
后来她入府,与痕儿相认,我一生的幸福时光就是从她回来了又开始。”蓝玉坤悠悠地说。
“后来,你知道了姚大兴案真相。”珞珈问。
“这事不难查,我经手过数不清的案件,姚案证据确凿,但细查有问题,我去找毕仁,毕仁毫不隐讳,拿痕儿母亲要挟,加之此案已经定案我也不能做什么,只能作罢。自此,我倒成了毕仁的学生,有了把柄在他手里,但是,我也都在尽力挽回啊!”蓝玉坤长叹。
珞珈听完原委,伤心小吉的身世,也伤心蓝痕的身世,他们的母亲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只怪天意弄人啊!
珞珈心里摇了摇头,就为了蓝玉坤夫人,毕仁构陷通敌大罪,其实逻辑和情理上并不是很通,蓝尚书身在其中,以为全是为了他,恐怕不仅仅如此。
两人又是沉默,蓝玉坤低头不语,珞珈看着飞舞的灰粒陷入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