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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神秘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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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

张殷终于回宫了,他躺在床上,也许是最近又劳累了吧,他的头又疼了起来,旁边有内侍给他揉着穴位。

“陛下,”有小黄门进来禀报,“大人回来了。”

“唤他进来吧!”男人轻声喃喃。

“是!”

过了一会儿,一名同样身着小黄门服饰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但他举止雍容,全然不像是一名宫内的仆宦,而像是一名世家公子了。

张殷一挥手,周围的宫人和内侍都退下了,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韩希,”张殷问道,“事情是有进展了么?”

“是的,陛下,”他回答,“之前陛下让我去北山行宫查探上次之事,臣星夜兼程,赶到了行宫,找到了一具尸首。”

“尸首?”

“是!”他回答,“是一具内侍的尸首,被对方就地掩埋了起来,还好是冬日,附近也没什么野兽,是而臣找到的时候依稀还能辨认出些东西。”

“你看到了些什么呢?”皇帝问他。

“死者是被人在近处用匕首之类的东西割断脖颈而死的,这样的死法,依臣来断,非是极亲近之人突然之间下手不可。”

“如此,那么就要找出死者的身份了。”

“圣明无过陛下。”他继续说道,“臣也是如此想的,幸好尸首还未完全腐败,臣带了宫里的老公公去,认出此人的名字是苟生,是大业十一年入的宫。”

“此人陛下可认得?”

张殷摇了摇头,说道:“朕没什么印象。”

“臣又在行宫四处搜寻,发现了一本记录行宫出入名单的帐册,在这里面找到了大业十三年十二月十日,也就是陛下入住行宫之当日,同时也是遭遇匪军袭击之前一日,这个苟生与一名叫牛喜儿的内侍出了宫,用的理由是寻找仙草,此事陛下可有印象?”

“朕想起来了,”张殷点头说道,“确有此事,当时朕头疼欲裂,恰好有一名内侍说附近山上有一种仙草,可以缓解疼痛,朕便命他出宫去寻。”

“如此,便正好对上了。”他点头道。

“怎么,是这个叫牛喜儿的所为?”

“臣无法确定!”他说道,“因为牛喜儿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臣是在行宫附近看见的他的尸首,身上有箭伤,应该是被流矢所伤,和一些兵士们埋在一起。”

“此事殊为奇怪,若说其是内应,则如何会被人用箭射死?若他不是,之前的尸首又无法解释。”

“或许是误伤?”

“也是一种可能,但臣无法肯定。”

“那这条线索算是断了,”他又问道,“那另一条呢?那些之前抓回来的蛮族俘虏如何了?”

“臣在前往北山调查前,已有斩获,据他们交代,都是从朔方郡秘密进来的。”

“朔方郡?”张殷的脸色阴睛不定,“你确定?”

“他们都是如此说的,臣可以保证,从他们交到臣手上的时候开始,他们绝无可能串供。”

“朔方……朔方……”张殷喃喃道,“还真是棘手!”

“最近,这些匪兵是越发猖狂了,就在几日之前,他们竟公然派人袭击了皇后的车驾,你听听,这是在公然打朕的脸呢!”帝皇的脸色殊为不善。

“臣最近不在京城,无法为陛下分忧,请陛下恕罪。”他跪下磕头道。

“无妨……”张殷说道,“朕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也许……”

“他们就是趁你不在的时候,才出来闹事。”

“陛下的意思是,宫内监有他们的内应?”青年回道,“臣请旨去查皇后的事。”

“朕也只是猜测,否则也太巧了,”张殷阴沉着脸说道,“算了,这些天你疲于奔命,确实是辛苦了,皇后的事,暂时不用你查了。但是朕还是要你再辛苦一趟,朕要你去朔方,替朕去看看礼山究竟要干什么!如果事有急,朕准你便宜行事!”

“谢陛下!”

“去吧!”

“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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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希回到屋内,开始收拾下次出门的行装。

朔方在长安的北边,比长安更冷,又属于塞外,风沙很大,因此,他需要带一些抵御风沙和夜间御寒的衣物。

屋子里已经落满了灰尘,倒不是手下的小黄门偷懒不打扫,而是他严令不准,尽管他一年中在这间小屋里住的次数还不超过一个月,但他仍然不准手下人进来为他扫尘。

因为他做的事都是机密,他怕有人进来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那样,他就还要杀人。

而他,讨厌杀人。

他做事极为干净利落,不一会儿,已经收拾好了,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行囊里掏出来一本书,拿在了手上,另一只手提起了行囊,向外走去,而后锁好房门。

男人向着宫门外走去,尽管此时宫门还没有开放,但只要他举起一块腰牌,守城门的卫士自然便会为他开门。

他从一处侧门出了宫,来到了一处客栈,这里是宫内监的一处落脚点,他在这里取了马,出门看了一下方向,骑马朝着东北边的方向跑去。

韩希并没有出城,而是骑马来到了一处城中的府邸。

他叩了叩门,守夜的小厮打着哈欠开了门。

“韩大人,您又是来还书么?”小厮似乎与他是老相识了。

“是。”他说道,“烦请通报。”

“不用了,军侯早就吩咐过,若是您来还书,就不用通报了,您直接去就行。”

“如此……也好。”

他走了进去,在小厮的陪同下来到了府上的书房,他推门进去,却正好看见了那道熟悉的人影。

是一个中年男子,他两鬓斑白。

正是张须子。

“烦劳军侯在此等候!”他双手奉上书籍。

“无妨,也不是特意等你,年纪大了,睡不了多少。”张须子接过书籍,放在一边,“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最后一本了吧!”

“是。君侯慷慨,愿意借我历代名家的兵书一观,还都是您亲笔注解过的,晚辈受益匪浅。”

“如何?可有找到自己的兵道呢?”

韩希想了想,而后答道:“郁郁乎文哉!吾从周!”[1]

“好哇!”张须子赞叹道,“吴孟起的兵道确实好,你算是入了兵家正途了。”

他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又有些感伤起来,“可惜你是个阉人,不然也许可以继承我的兵术。”

“我不过是闲来看看,打发时间罢了,”年轻人说道,“不敢当军侯如此谬赞。”

“晚辈还有事,不能多留,军侯多保重。”

“请!”

年轻人躬身退走了。

[1] 此处引用得是孔子的名言,赞扬得是当年周朝以文教化天下的做法。书中也有周国,因此此处意思也是类似,韩希以此喻之,意思是自己愿意学得是养兵练兵的法门,只要我将兵士操练纯熟,彼此配合无间,管你多少手段,我自以一力降十会,而这正是书中吴孟起的兵道,因此,张须子称赞他“算是入了兵家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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