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关于中医的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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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把目光投向说话的人。
那是一个戴眼镜的华人青年，他肯定是鼓起勇气才说出了那句话。因为大家看他的时候，他低了低头，耸了一下肩膀，然后才又抬头看着老教授。
“哦，很高兴有人扞卫自己的医学。你是哪个专业的。小胖子。”
“额，院长您好，我是做神经系统和脑外的大三学生。我，我没想扞卫中医，但它确实有用。”
“好的，如果它那么有用，那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大家又是一阵嬉闹，老头儿说话向来都非常的犀利，大家觉得有好戏看了。
“您这么问，真是给我出难题。”小胖子推了一下眼镜，他的回应倒是很妙，把自己置于了一个很谦卑的位置。“我来这学习现代医学，跟中医有没有用并没有逻辑上的关系。就像您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但您仍然这么喜欢杰西卡老师一样。”
噢~，教室里响起了口哨，甚至有人鼓掌。小胖子不好意思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看来你很受欢迎啊”，赵冲笑了笑，对旁边的女助教说。
“哈哈，这回答倒是很妙。”杰西卡也来了兴致。
“嗯嗯，这真是个很棒的回答，你瞧，所以我喜欢中国学生，他们聪明，又很谦虚，即使在跟你辩论的时候。”汤姆逊也笑了。“你对中医有研究么？”
“一般吧，但我的父亲，他是个很棒的针灸师，对于您说的疼痛，他有一套自己的理论。虽然，我也觉得经络这些东西有点悬，但至少，他，他的病人，比我多。呵呵”小胖子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应该把令尊请到报告厅来，我说真的，没开玩笑。如果能提供一种新的治疗思路，我也很愿意学习，我可不是个固执的老头。”说到这，汤姆逊自己也笑了。
“哦，那可能不太容易，他，额，他也不喜欢西医，就是我学的这些。”
“我有个问题，之前我也体验过你们中医的按摩，或者你们叫把骨头放回去的手法”
“我们叫正骨”
“对，就是它，他们会给我点穴位，你能告诉我穴位是什么么，他们的说法完全不能令我信服。还问我有没有得到一种叫气的东西，我觉得像是在变戏法，老实说，我不喜欢这样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
“额，这个，穴位么，它就是，经络上的一个点，气么，这个怎么解释，”小胖子有点为难。
“经络？这又是什么东西，我问他们是不是韧带，他们说不是，我让他们指给我看，他们又说看不见，叫我如何相信呢？”
汤姆逊教授并不是要故意为难这个年轻人，但他对科学的态度一向严谨，就像他说的，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他一概不信。
小胖子有点冒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经络和穴位，是在古时候，缺乏解剖学手段做基础的情况下，中国人对身体软组织的重要结构的一种认知。”杰西卡吃了一惊，她看了一眼赵冲。
“您可以这样想，穴位就是很多韧带和筋膜的交汇点，所谓的得气，就是对这个点做刺激的时候，那种酸胀的感觉。实际上是由肌筋膜和肌肉受到机械压力后的神经传导。并没有什么玄学，您可以说他不够现代，不够精确，但它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很多是可以用现代医学来证实的。”
杰西卡确实没想到，刚刚进入医学院的赵冲，就已经写了两篇博士水平的论文了。他居然对中医也有研究。
“哦，看来我们医学院真是卧虎藏龙啊，你这个解释很有趣，也更能让我们这些从事医学的人去理解。我以前从没见过你，你是学生么？”
“您好，教授，我叫赵冲，是医学院的图书管理员，也是杰西卡的实验助手。”
“哦，是么”
汤姆逊点了点头，他不再说话，刚刚有点意思的对话，突然冷了下来。好像他对赵冲并不感兴趣。赵冲有些意外，本来这个合适的话题，他很微妙的插进来，就是想给教授一个特别的好印象，但结果有些无趣。
杰西卡也觉得奇怪，老人家一向喜欢在课堂上和大家唇枪舌战，他虽然脾气有点怪，但在学术方面可没有院长的架子。赵冲回答的这么好，自己都觉得还想听一听他的进一步见解。这老人家怎么突然冷了下来。
讲座继续进行，大家也都不在插话，很快就下课了。
“走，赵冲，我给你介绍介绍”，杰西卡拉了拉赵冲的袖子。
“亲爱的，这堂课非常棒，可惜你给我做的课件，又没用上，哈哈。”汤姆逊教授调皮的冲杰西卡眨了眨眼。他并没有去注意一旁的赵冲。
“没关系，您那堂课不都一样么。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赵冲，他是我的助手，我可从他那学到了不少东西，是个天才。”杰西卡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正式的介绍。
“您好，汤姆逊教授，早闻您的大名，很高兴见到您，以后在学术上，还请您多指教。”
“我可不敢指教你，我只教我的学生。”老头儿的回答非常冷淡。
“可我在医学院实验室，是杰西卡的助手，就是您的学生啊。”赵冲有点尴尬。
“得了吧，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大人物。先是莱德帮你推荐，被我否决了。说实话，你的论文我看了，不见得比这些孩子的水平高。但听说你完全没有受过高等教育，这倒让我对你有点好感。”他一边收拾着背包，一边说，眼睛突然盯着赵冲。
“以你的条件，我不哄你出医学院就不错了，你居然找校董事会来给我施压，我烦透了那帮政客。以这样的方式留在实验室，你不觉得羞耻么？”
“这？这我毫不知情啊”赵冲皱起了眉，他看着杰西卡，想要求助。
杰西卡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辩解，她知道院长的脾气。
“这些我也一样没有听说”，杰西卡笑了笑，“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赵冲没有再说话，老教授又亲吻了一下杰西卡，他温柔的看着杰西卡，“亲爱的，请相信我，没有误会，这个人，我不喜欢，交给你了。”
说完，他把背包一甩，大步跨出了报告厅，像一个刚做完卫生的清洁工大爷。
杰西卡拍了拍赵冲的后背，赵冲立在那里，脸色有点发红。他想起了莱德说到过一个神秘的人帮了自己。这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