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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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李洁的女儿出生了，为这事，张大勇还跟他妈翻了脸，闹得挺不高兴。张文胜当了大官，在老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老张家，几代单传，香火不是太旺。本来就是憋足了劲让李洁生儿子，搞得李洁压力很大。大勇开始倒没想那么多，年轻人么，没有那么重的观念。但他妈不行，这大娘憋足了劲就等着抱孙子了。这老太太是那种农村土着，重儿轻女观念特别重。还有另一层面，张文胜当年是承父母之命娶了她这个老支书的女儿，其实没什么感情。而且张文胜自从发达了以后，很少回家，当然，经常在单位加班嘛。就算回家也很少跟她说话，自己在外边各种应酬多了去，早就不爱搭理这个急脾气的婆娘。
大勇的母亲要抱孙子，一个是香火继承，再一个，儿子长大了，成了别人的老公。她得有个孙子填补这个空缺，她是靠这个孙子续命。而且，中间做过一次b超，说了是个带把儿的。当孙女被抱出来的时候，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床边，脸色铁青。关键这时候大勇和李洁都在，李洁还躺在床上。
“你们这破医院，什么玩意，查了几次了说是男孩，结果是个女家家，你们眼瞎了么，给我看看监控，我要看监控”。大勇一把拽住他妈，压低了声音埋怨她，“您这说什么呢，女孩怎么了，那是您孙女啊，您，您看监控干嘛？”
“我看她们是不是抱错了，把我孙子还给我！”
旁边的护士不敢打岔，嘀嘀咕咕的溜了。李洁实在憋不住了，“妈，这孩子是我的，不是您的，男孩好，女孩我也一样的爱，您要不喜欢，可以不帮我带孩子，我自己带”
“呦，你看看这是儿媳妇么这，啊，我喜欢孙子怎么了，你，你生不了不要紧，我们老张家的香火可就断了！”
“你看看我给我大孙子包的大红包啊，十万块啊”，她这么撕裂地吼着，好像是李洁和医院合起伙来把她的孙子给掉包了。然后，她扭身对着大勇，指着鼻子，“我可不管啊，这女孩生了就生了，等明年，必须给我生个儿子出来，哼”，说完她回头瞪了一眼李洁。
李洁简直要气炸了，“你当我是什么，母猪啊？机器啊！出去，都给我出去！”说着，她忍着下体的疼痛，对着床边的大勇狠狠地踹了两脚。
大勇也急了，“妈，你胡说什么啊，赶紧回家去！”。一边说，一边把不依不饶的母亲推出了产房。
天底下的婆媳关系都差不多，它的最大特点就是，如果开始就不好，你就别想好。如果开始还不错，想要维持住，你必须一直是和谐的，没有矛盾的，一旦出现一条裂痕，它就会无休止的裂下去。而李洁和婆婆，一开始就不是个裂痕，而是爆了个洞。
大勇对李洁的感情，是真实的，他爱她，但随着工作后接触到各种人和事，大勇也不是原来那个愣头小伙了，他一方面对母亲的不明事理感到愤怒，另一方面，他感到这个家庭的不稳定性在增加。不光是因为这个女儿，而是从高中时候就开始的，一直在他心里的那种不踏实，那种嫉妒，那种自卑。他明白，如果不是赵冲锒铛入狱，李洁是绝对绝对不会嫁给自己的。更重要的是，即使嫁给了自己，他扪心自问，他从李洁那里从未感受到过那种属于爱情的东西。在生活中他体会不到，在床上，他也体会不到。即使刚结婚那阵，他也觉得李洁好像一直都很放不开，两个人亲密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拘谨。现在有了女儿，婆婆又不来照看，李洁又不想请保姆，天天累得腰酸腿疼的，夫妻之间的生活就更少了。
一天喝完酒，他回到家里，从包里拿出一个虎头的小鞋子，“这个，是咱妈拖村里的李嫂给孩子做的，是个老理儿，得收着，等孩子过生日，咱得回老家，摆席请客，到时候，你给娃穿着，本来该百岁时候就请的，你俩这老吵架，拖到现在。”
“我不要，她根本就没来看过孙女，我干嘛要穿，而且，什么年代了，还老理儿，她不是要孙子么，等有了孙子再去吧！”李洁本来是句气话。可大勇听完嘿嘿一笑，涨红的脸凑过来，“哎，我说，我也想过了，你看我家这代代单传，我这不能断了啊，要不，咱明年再添个儿子”。说完，借着酒劲，大勇从身后一把抓住了李洁的身子。
李洁这两天涨奶，正疼得难受，被这一抓疼得钻心，她一把推开大勇。“疼死我了，你有病啊。我告诉你，张大勇，就你妈这样，你想过没有，还生，要再生个女孩呢？你妈不得吃了我！”，“还有，这事我考虑过了，生孩子，带孩子都是需要付出精力的，孩子的成长你考虑过么，天天就知道应酬，而且，我也想要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业，我不会再要孩子了！”
大勇耷拉着脑袋坐在床头，他的怒火在酝酿，他从来没对李洁发过火。但那颗嫉妒、自卑的种子一天也没有停止长大。他在单位混得很好，还有好几个刚入职的小警花对他主动示好，他都忍住了。现在他把这些都加总在一起，他后悔，后悔这么对李洁，却得不到他该有的回馈。
他翻着眼皮看着自己的女人，他觉得陌生，感到挫败，他的自尊心收到了刺激。
“你说不生就不生了，啊？！”他把啊字吼的声音很大，李洁感觉有点害怕，“你还要事业，没有我，你连个工作都没有！你以为我是谁，我是你老公，我是你的男人！”他越说声音越大，旁边的包包被吵醒了，哇哇的大哭起来。李洁想去把孩子抱起来。
她刚一转身，却被大勇猛地扳回来。
“我要让你知道谁是你的男人~~”，张大勇像一头被酒精灌满的野兽，粗鲁的把李洁按倒在床上，任由李洁母女惊恐地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