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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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檐上猫踩出点点梅花印，站在院子里的肖婉婉抬眼盯着白猫迈着小碎步往边上走，她手里捏着胡萝卜，一旁的沈书穆堆了个雪人，还差个鼻子，他伸手拉了拉婉婉的衣袖，唤她：“婉婉，雪人堆好了，还要你手里的胡萝卜。”
肖婉婉回身一看，一个圆鼓鼓的大雪人映入眼帘，她捏着胡萝卜往雪人鼻子的位置上一插，盯着雪人这个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小穆，这个雪人完美。”肖婉婉夸道，伸手拍了拍雪人的身子，朝檐下喝热茶的沈嘉定与苏清雅说道：“二哥，苏姐姐，这是小穆给我堆的雪人。”
望着少女满脸得意的娇笑，沈书穆痴痴地看着她，柔软了眼眸。
沈嘉定二人起身往婉儿那边瞧，看了眼可爱的大雪人，又把目光落在婉儿的笑脸上，沈嘉定笑道：“婉儿，以往书穆都是为孤堆的，现在都被你抢走了，婉儿你该怎么补偿孤呢？”
肖婉婉一把抱住小穆，朝沈嘉定傲娇一笑：“二哥，为时已晚了，小穆已经是我的了。”
被婉婉突然抱住的沈书穆僵住了身子，内心窃喜着，又听到这话，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静静地盯着婉婉。
苏清雅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殿下，沈嘉定立即改口：“好好好，是婉儿你的，孤有清雅足矣。”
“二哥识趣就好。”肖婉婉欣喜道，慢慢地放开小穆，蹲下身捧起晶莹的雪花，转身将雪扔在小穆身上，雪花撞在少年身上散成花瓣乱飞，沈书穆无辜地眨了眨眼，有那一瞬间的懵，惹得肖婉婉大笑，少女眉眼弯弯，嘴角扬起，清脆的笑声如风铃一样悦耳。
听着婉儿清脆悦耳的笑声，沈嘉定与苏清雅相视而笑，满脸宠溺地看着婉儿书穆他俩。
又玩了一会儿，沈书穆担心婉婉受凉，拉着她进了屋，少女的双手通红发凉，屋里烧着地龙，沈书穆将她沾了水的外套脱下，套上一件黑袄，让她坐在床边，接过桐嬷嬷递来的取暖炉，握着婉婉的手贴在暖炉上，侧头道：“嬷嬷，退下吧。”
“是。”桐嬷嬷立即出了门。
一股股热流涌入掌心，驱散那丝凉意，肖婉婉垂眸盯着小穆给自己取暖，余光瞥见少年肩上衣物的湿意，以及藏在发丝下的雪花，她伸手拂去少年发丝里的雪花，起身准备帮他拿件外套。
少年压住肖婉婉的身子不让她动，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坐着别动，我去换衣服。”
肖婉婉点头：“好。”
两个时辰后，肖婉婉与沈书穆来到了皇家陵墓，白色的雪覆盖了这片陵墓，四周有种异常肃穆的气氛，沈书穆慢慢扶着她往母妃的墓地走去，心愈发悲凉急促。
“婉婉，到了。”沈书穆站在墓碑前说道。
抬眼一看，四个大字墓碑映入眼帘：梨妃陵墓。
肖婉婉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旁边的小穆，见他脸色低沉，似有几分难受与纠结，肖婉婉伸手牵住他的手，咧嘴一笑，拉着他往前一站，沈书穆将带来的贡品放在墓碑前，退了一步，与婉婉一同弯腰作了三个揖，二人动作认真严肃，沈书穆内心深处冒出一丝绿芽，迅速生长，开出一树花。
回东宫后，沈书穆扶着婉婉回了房间，待少女睡着后便离开房间，往皇后娘娘的住处赶去，站在椒銮殿门前，沈书穆顿了下，入殿，朝榻上煮茶的李妙韵扶手喊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坐吧。”李妙韵拿着木勺往热水壶里添加茶叶，热气滚烫，清水瞬间染了一层绿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味儿。
“是，母后。”沈书穆坐在她对面，语气比之前温和许多。
“听说圣上最近又对王府增添了侍卫，穆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李妙韵淡淡说道，将手中的茶杯递过去。
“父皇生性多疑，此举属正常。”沈书穆回道。
“可是本宫又听到了一个消息，圣上似乎要对婉儿动手了，婉儿肚里刚有子嗣，穆儿你如何应对呢？”李妙韵抬眼看他，内心颇有几分紧张，她在试探沈书穆，毕竟婉儿肚里的骨肉不是他的。
“儿臣必定会护王妃周全的。”沈书穆认真说道。
目光深深地打量了沈书穆几眼，见他神情颇为认真，李妙韵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本宫知道你与婉儿感情甚好，但圣上一旦做了决定，后果你我都明了，本宫还是劝你寻另一种方法。”
沈书穆装作不懂：“请母后明示。”
下一秒，李妙韵将杯中的茶水往茶几上一倒，顺着茶水缓缓写了一个字：弑。
目光静静地盯着这个字，沈书穆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连李妙韵都想除掉父皇，要是二哥知道会怎么样？
“儿臣明白。”沈书穆回道。
“此事待本宫慢慢策划，但一定不要被嘉儿知道，你知道嘉儿性子良善，要是他知晓定会阻止本宫的。”
“儿臣明白。”
李妙韵伸手拂去桌上的弑字，又沾着茶水写了两个字：云妃。
“她不能留，此事就交于你了。”李妙韵吩咐道。
“是。”沈书穆应道。
“退下吧。”李妙韵点点头，让他退下。
待沈书穆走后，外面的尧嬷嬷进来将茶几上的水擦拭，李妙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心的“川”字深了几分，“思羽啊，本宫有时觉得沈书穆才是我亲生的，狠辣决绝，从不拖泥带水，眼里总有一股阴鸷感，宫中人都怕他，连圣上与本宫都有几分怕意，无情之人才是皇者。”
“反观本宫的嘉儿，仅仅一个苏清雅就能让他陷入感情之中，自古哪个皇帝会沉迷于男女之情呢？”
见娘娘如此愁思，尧嬷嬷擦拭完茶几，站在她跟前帮她捏捏肩，宽慰道：“殿下行事虽没王爷决绝，但殿下有一个治国安民之心，纯良明德，王爷身上少了一丝人性，太残忍，奴婢还是觉得殿下适合当圣上，娘娘莫要想太多，殿下是好殿下。”
听到这话，李妙韵缓了缓脸色，眯眼歇息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