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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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也流出了泪来，不知道是刚才被吼我委屈的，还是看他流泪同情的。总之，我流泪了。

他可能没见过女孩子哭，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也忘记哭了。“对不起！我不是要嚷你的！”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可是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他一下子慌乱起来，又是找了纸巾递给我，又是不断的认错。“对不起呀！你别哭了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接过了纸巾，低下头胡乱的擦了起来，努力控制住了眼泪，然后抬起头对他说“能和我说说你奶奶吗？”

他点点头，但是却半天的沉默。然后把腿放到了和肖波的椅子中间的那一面，身子也坐正了，侧对着我，低着头，但还是一阵沉默。

“你奶奶是怎么没的？是阑尾炎手术没做好吗？”我还记得九一开学时她奶奶是做过阑尾炎手术的。

“不是，是脑出血，前天下午出的事，晚上就没了！”他声音低沉，语速缓慢。

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前天中午我回家时还好好的，中午睡了一觉就没有起来”

“你说，好好的睡个觉怎么就起不来了呢？”他渐渐的又哭了起来。

“她睡了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听到了她不正常的呼噜声，我过去叫她，怎么叫也叫不醒。”他有了抽泣声。

“我爸爸也被我惊动了，我们赶紧打车去了医院，我妈也找了最好的医生。但是，到了晚上十点多人还是没了。”他抽泣声大了起来。

“明明没有耽误的！明明找了最好的医生！你说人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呢？”他抽抽涕涕的，语速很快，情绪很激动。

“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你说她怎么就没了呢？他狠狠的抽泣了一会儿，努力的稳定情绪。

“她身体一直很好的，就连这次手术也恢复的不错的，她都能做饭了，怎么就突然没了呢？”情绪稳定多了，也知道擤鼻涕了。

“她身体很好的，就连前两年我睡觉咕噜到地上，她都能把我抱上床的。”他说出的话不再断断续续了。

“我奶奶才六十多啊！她说过将来还要帮我哄孩子的。”

“我奶奶手可巧了，什么都会做。她做饭也可好吃了，以前我们家的饭都是她做。”

“我奶奶人可好了，认识的人都喜欢她。”

“我奶奶虽然不识字，但特别爱看我学习的，总说我赶上了好时候，让我一定要好好学习。”

“我们家原来很穷的，是我奶奶省吃俭用，把我爸爸供到高中的，因为到高中我爸就有学校给的饭了。中间我爷爷几次叫我爸别念书了，都是我奶奶硬拦着的，因为这个我奶奶还挨了打的。后来，我爷爷没了，家里更是穷的叮当响，是我奶奶咬着牙，为了多挣公分，都是干最脏最累的。下工之后冬天到地里捡豆子，夏天挖野菜把我爸供下来的。我们家能从村里来到街里住，全是因为我奶奶供我爸读书，要不是高中毕业，我爸怎么能在厂子里做会计呢！我奶奶受了一辈子累，没享过几天福。”

他情绪彻底平复了，想到哪里说道哪里。有时候会想很长时间，才说下一句，但很奇怪我都能跟的上，都能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