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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演神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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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有新的进展,一定第一时间联系贵社。”

张楚逸朝郭班主拱了拱手,做出了承诺。

虽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好歹是把德云社这帮人给安抚下来了。

凶手没抓住,他们当然没办法找凶手报复。

但德云社上下包括郭班主在内,都极度怀疑李鹤钊的死跟四年前欺师灭祖的那帮叛徒有关,因为除了这帮人以外,也没有其他的怀疑对象。

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只要认定了你有嫌疑,即便你没干坏事也会去找茬。

但凡遇到两边都有个暴脾气,那就又是一桩血案。

如果只是两个门派的争斗也就罢了,关键德云社和叛徒们所在的听韵轩影响力都不低,而且明面上也正斗得不可开交。

如果生意场上的竞争演变成大型团伙作案,那造成的影响和恐慌就太恶劣了。

这肯定是公司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该劝还是得劝。

至于郭班主将嫌疑全推到叛徒身上的行为,张楚逸自己是不太认可的。

首先四年前那场叛社闹剧,到底谁对谁错还没有定论

刚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声讨叛徒,但随着叛徒爆料了一些关键性的票据,向来得理不饶人的郭班主突然就没声了,可见这里面的猫腻不少。

至于现在,还没发现有任何一项证据能将犯罪嫌疑指向听韵轩那帮人,郭班长说出这样的话来,估计也是想来一招借刀杀人。

如果换做别的愣头青,怕是立马就要杀到听韵轩去开审,到时非但罪犯没找到,还得给自己树敌。

而且即便事后反应过来了,也怪不到郭班主的头上,毕竟他只是提供了一个线索,听韵轩也确实有犯罪动机。

只能说不愧是能在京城和津门立足的宗师,虽然还没见识到郭班主在武功上的造诣,但这份玩弄计谋的本事已经是炉火纯青。

“这世道,谁都不是傻子啊。”张楚逸离开德云社的宅院,望着浑浊昏暗的天空,心里升起一阵感慨。

“这一封书信来得巧,天助黄忠成功劳。

站立在营门高声叫,大小儿郎听根苗!”

抑扬顿挫的戏词从远处传来,其中竟然还掺杂着几分真炁,张楚逸循着声音,好奇地走了过去。

离德云社十来米的距离,还有一个更大的四合院。

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刻有喜福成三个大字,斑驳的红漆、残缺的边角,无声地诉说着它所经历的岁月。

四合院的门大开着,十来个半大小子个个套着一件白色汗衫,叉腰仰天,唱得气吞山河。

“这位爷,您有何贵干?”

一个老头走了过来,虽然胡须已经花白,但身子骨相当硬朗,说话洪亮得宛如雷公,一看就知道是名高手。

“我是哪都通公司的。”

张楚逸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院子里的人全是修行者,所以立刻亮明了身份,接着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听到这里有异人唱戏,所以有些好奇,没想到这儿的异人有这么多。”

“原来是公司的贵客。”老者谨慎的表情换上一抹笑容,转身冲一个学徒说道:“还不给贵客看坐!”

“老先生不用了,我就是好奇,看一眼就走。”张楚逸连忙摆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公司的贵客来了,若是连杯热茶都没喝上,传出去倒是我喜福成科班不懂待客之道了。”

一个声音从台阶上传来,张楚逸抬头看去,顿时一愣。

这一刹那,盘踞天空的乌云突然散去,皓日当空,粼粼波光撒在眼前这人的身上,映得他仿佛天仙下凡。

那精致的瓜子脸,搭配上黑白分明的眉眼,宛如从水墨画中走出来一般。

最难忘的还是他的眼神,明明有着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却清澈纯真,让人升不起半分邪念。

如果这是一个女人,绝对是倾尽天下的绝色。

可惜胸脯太平了,完全就是2A景区,估计是个男的。

不过声线温润如玉,听着雌雄莫辨,也不太好确定。

“阁下是?”张楚逸睁着眼睛,拱手询问。

虽然眼前这人儿确实美的人间少有,不过好歹也跟夏禾这样的极品尤物厮混了这么多天,对于美女早就有所免疫了。

眼前这位再美,跟夏禾也不过在伯仲之间。

只不过风格有些不同,夏禾是媚,这位是素。

相比起来,他更喜欢更丰满一点的,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啊。

“我是喜福成的班主,姓沈,名秋虞。”沈秋虞款款来到张楚逸面前,声音虽软,举手投足却不见半点女儿态。

“在下张楚逸,路过这里听到有戏词声,所以心生好奇,没成想扰了诸位的清净,实在是抱歉。”张楚逸说明了来这里的意图,也给沈班主道了个歉。

沈秋虞微微一笑:“张先生也喜欢听定军山?”

张楚逸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以前住的地方,有个老头天天听,刚开始觉得无聊,后来逐渐也被同化了,偶尔也会跟着哼两句。”

“原来如此。”沈秋虞颔首,轻轻叹息道:“这定军山,其实是唱给隔壁德云社的张鹤钊先生的,他生前最爱的一折,便是这定军山。”

“沈班主还真是有情有义啊。”张楚逸大声赞叹。

沈秋虞则是摇了摇头:“喜福成这些年来,受了郭班主不少恩惠,他徒弟意外去世,我们喜福成也该尽些绵薄之力。”

“我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张楚逸表情凛然地说道:“目前这件案子,我是负责调查的人员之一,来德云社一是吊唁受害者,二就是为了询问案情。”

“张先生辛苦了。”沈秋虞抬起一对白得像玉一般的手,向张楚逸一拜,“若是有什么用得到我们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张楚逸爽朗一笑:“职责所在罢了,没什么辛不辛苦的。”

“秋虞,什么事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内堂响起,张楚逸抬眼看去,顿时眼睛一眯。

这老头,好生眼熟!

猪腰子脸,一对大眸漆黑如墨,深陷眼窝,身材干瘦而佝偻。

“全性……夏柳青?!”张楚逸顿时心生警惕。

凶伶的大名,圈内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近些年来没什么动静了,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打遍天下难寻敌手的猛人。

现在年老体弱,即便战力不如两豪杰,也绝对是一位棘手的劲敌。

而且夏柳青冲沈秋虞喊的是外孙,说明整个喜福成科班都不是什么善茬,看来自己这是进了贼窝啊!

“我们这些年遇到圈内人,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

沈秋虞表情哀怨,却没有半点要跟张楚逸动手的意思,而是解释道:“张先生口中的夏柳青,其实是我的二姥爷,我姥爷的名字,叫夏宗梧。”

“您说的那个全性妖人,其实是我的孪生弟弟,不过他已经被移出族谱了。”老头也走上前来,仿佛是想让张楚逸看得更仔细一些。

皱眉观察了一下,好像和公司给的夏柳青肖像,确实有些不同。

“是晚辈鲁莽了。”张楚逸赶紧认错,“只是没有想到,夏柳青竟然还有家人。”

“我可一点不想跟那王八蛋做家人。”夏宗梧发出冷笑,“那孽畜为了自己痛快加入全性,到头来却是害苦了我们。

那些被夏柳青害了性命的受害者家属找不到凶手,便将气撒到了我们头上。

遥想以前,喜福成也是梨园里有名有姓的戏班子,出过不知道多少名角儿。

结果遭到那个畜生的牵连,被梨园扫地出门不说,还赔了不少家当。

若非如此,我外孙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早就该关门的戏班,硬生生被拖累到现在!”

夏宗梧越说越气,憋着一口气斥骂完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姥爷算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沈秋虞心疼地望着姥爷,伸手帮老人家顺着气。

张楚逸瞅了一眼,心想这不巧了嘛不是。

又是一个心力憔悴,心炁受损的患者。

不过眼前这位老者的实力比徐老爷子强得多,看上去咳得不行,但体内的气血还是相当旺盛的,虽然对实力确实存在影响,但相当很有效。

而且拖着这样的病躯,还能在京城护住一家老小,这年轻的时候得多猛?

“后悔啊!”夏宗梧一拳头砸在自己腿上,“早知道会是如此,老朽当年就是拼上半条命也得找到那个畜生,收回他一身的手段,免得侮辱门楣!”

夏柳青的手段?好像叫神格面具来着。

这门手段起源自上古时代的巫优,是靠盗取人们在供养仙神时溢出的信仰之力,用性命去融会贯通,达到犹如天神附体的威能。

所以在民间,神格面具也被称作演神。

有道是正神不上身,上身非正神。

盗取的信仰之力再多,也只是让你获得和“神”一样的本事,但绝对不可能请来真正的神。

茅山道士也擅长请神这一套,但请到的,一般都是供奉在道观里的历代祖师爷。

至于东北的出马仙,请来附体的则是山野精怪的魂魄。

只不过演神一派在施展手段后,表现出来的模样,确实很符合传说中对那些神明描述,所以才会让不知真相的普通人信以为真。

听夏宗梧所言,他年轻的时候是完全有把握拿下夏柳青的,看来又是一位大隐于市的高手。

而且演神的本事,原来还是夏家家传的手段,难怪这个四合院里的人都会运炁。

只不过单从感觉上来说,沈秋虞对自己的威胁最大,其次才是夏宗梧。

这倒也正常,老人家都这个身体情况了,战力肯定是不如年轻小伙的。

但巧的是,他刚好有帮老人扭转身体情况的办法。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沈秋虞能给李鹤钊唱戏送行,想来也是一位有情有义之人。

今日若是帮了他一个忙,来日要是遇到麻烦,即便不说,恐怕他也会施以援手。

想到这里,张楚逸准备开口告诉老人家一个好消息。

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下来。

夏宗梧对夏柳青恨之入骨,如果治好了他,说不定立马就要去找自己弟弟拼命。

这个年纪,两个武功高强的老头决死一战,同归于尽的可能性无限接近百分之一百。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不是帮了夏家大忙,而是送了一张催命符。

他好歹也充当着半个医者的身份,该有的仁心还是有的。

虽然他希望建立自己的势力,得到更多高手的相助,但还不至于不折手段。

所以当着老头的面,张楚逸没有直接告诉他。

等到夏宗梧骂骂咧咧地离开后,他看向沈秋虞:“沈班主,我有件要紧的事要跟伱商量,不知道能否赏脸?”

“什么要紧的事?”沈秋虞好奇地问道。

“跟你姥爷的病有关。”

此话一出,沈秋虞顿时脸色一变,随后赶紧带着张楚逸来到一个僻静处。

“张先生,请问你是有办法医治我姥爷的病吗?”还没等张楚逸开口,沈秋虞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夏老班主的病,我之前也遇到过,其实就是这些年劳累过度、受伤太多,导致心力憔悴。

心炁不足,五脏六腑都会受到牵连,所以才会显得如此衰老。

不过只要补足了心炁,接下来再慢慢修养,身体情况必定能得到巨大的改善。”

张楚逸的话,跟当初说给徐翔老爷子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么,代价是什么?”沈秋虞眼中三分欣喜,七分谨慎。

在京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见过不知道多少奸人,多少恶事。

别的道理他不太明白,但有一条却记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东西背后,都有获得它所要支付的价格。

“代价其实是有的,那就是有小概率会导致气急攻心,不过以夏老班主的身体情况,即便气急攻心,也不会有生命之危,顶多是比现在咳得更厉害罢了。”

张楚逸表情自信,而这回的说辞,和当初跟徐翔讲的,已经大为不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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