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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恰同学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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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架,在先生面前挑明,就打不成了。

晏珣颇为遗憾……

开学才多久,因为顾敬亭不经意的炫耀,全班都知道顾氏出自姒姓,乃越王勾践后裔;

顾家占地一整条街,有许多美貌婢女……

简直比汪德渊还骄傲。

辣块妈妈的,没看见他父子两条光棍,住在知名鬼屋吗?

晏珣嫉妒之火熊熊燃烧,只缺一个动手的机会。

到了傍晚散学,汪德渊可怜兮兮继续留堂。

晏珣今日不用陪了,有高邮五大才子来轮班。

昨晚是特殊的一夜,他没有睡好,走在路上都忍不住连连打哈欠。

匆匆回到仓米巷,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

“对不住……咦?金墩岛的黎大叔?你来我家?”晏珣诧异地问。

黎大连声说:“是小珣啊!我已经见过你爹了,赶着回家呢!改日见!”

话音一落,飞快溜走。

做贼心虚?

晏珣这就不困了,撸起袖子加快脚步……晏老倌又干了什么?

“爹,我回来了!”

“哦……可巧!”晏鹤年眼珠一转,“黎大送了河蚌和螃蟹来,你去打一壶菊花酒,买些热豆腐干,咱们父子小酌一杯。”

晏珣狐疑地看着竹筐里的河蚌和螃蟹,问:“他来就是送这些?”

“不然呢?爹都跟你摊牌了,还能有什么秘密?”晏鹤年挥着手:“打酒去!等你回来就有得吃了!”

九月团脐十月尖。

晏珣到底抵抗不了螃蟹的诱惑,放下书篓奔出门打酒。

时已黄昏,晏鹤年在院中摆了一张桌子,点了一盏油灯,螃蟹一只只放在浅口碟子里。

小玄猫在桌角上端端正正坐着,“喵”个不停。

孤灯映黄昏,空巢坐老人。

晏珣回来看到这一幕,种种情绪都消失,只剩下宁静。

他怎么能怀疑这么可怜的老父亲呢?

“把豆腐干盛出来,可以开饭了!我儿月考第一,该庆祝庆祝。”晏鹤年笑眯眯说着,接过晏珣手里的酒。

父子俩在桌子边坐下,晏鹤年说:”昨夜你陪汪德渊留堂,这事办得漂亮,与朋友交往,就是要讲义气。他家还送了谢礼来,我把贵的退还,留了几样意思意思。”

晏鹤年人穷志不穷,爱财不贪财。

晏珣说:“这事不值当谢,改日我回他们一些礼物。对了,我升入科举班,以后每天的功课,爹也跟着做一份,我拿去给先生批改。”

“……这会不会太麻烦先生?”

“我也给先生送些礼物,咱们有好学之心,想必先生不会推辞。”

“唉,那行吧。”晏鹤年无奈同意。

他发现了,晏珣对当官二代这件事有格外的执念……只要他好好读书,儿子就很好说话。

吃蟹是一件风雅的事。

剥出来的蟹肉不要马上吃掉,先存在蟹斗里,剥完一整只,放姜醋拌一拌,一口吃才满足!

晏鹤年教儿子剥蟹,爪脚可以做剔肉的针,蟹螯的骨头可以拼成一只好看的蝴蝶。

“这样就吃得干干净净啦,学会没有?”

“喵~~”

泠泠月色中,有父子俩的欢笑,也有小狸奴的喵喵。

螃蟹鲜美,一小碟肉就能下两碗饭。

菊花酒甜丝丝的不醉人,但晏珣年少,没敢喝多少。

月亮升起,他也就停下杯盏,揉着圆圆的肚皮走回屋里。

正屋的桌上摆着汪家送过来的礼物。

晏珣好奇地翻了翻,毛笔、砚台和一些画画用的颜料,都是日常用的,不算贵。

“……咦?这是什么?”

正在收拾桌子的晏鹤年望过来,“哦!是澡豆呢,洗脸净手可以去污。他家的澡豆做得精致,还有香味,你不认得?”

晏珣怔了怔,随即羞恼地说:“去污?汪家这是什么意思?我很污?”

他指着自己瞪大眼睛,像一只委屈的小猫儿。

晏鹤年哈哈笑:“你想多了!他家还送了几样糕点,我怕猫儿偷吃,收柜子里了。都是家常吃的、用的,人家没别的意思。”

“就是有!汪东篱暗戳戳说我污!”晏珣气鼓鼓地说:“那我也回敬他一样东西,给他也去污!那筺河蚌的蚌壳给我留着,我有用!”

他们玩得那么野,不说污;

他一个画画的,连女人的熊猫都没摸过,哪里污了?

晏鹤年答应:“好!”

他不跟小醉猫讲道理。

不就是一筐河蚌吗?说不定小珣明天起来就忘了。

可是晏珣记得。

第二天清醒之后,他盯着竹筐里的河蚌,拍了拍脑袋:“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做肥皂啊!搞玻璃咱没那个条件,捡肥皂总行吧!”

不仅可以送礼,说不定还能挣钱呢!

最近爹太忙了,都没有读书!问题大了!

再苦不能苦父母!

说干就干。

“爹!你先去帮我买多些肥肉,下午咱们早点回来做肥皂!”晏珣信心满满。

“行!”晏鹤年满口答应。

不管儿子干什么,他都会支持。

就算是杀人放火……儿子也一定有道理。

有个这么溺爱儿子的爹,也幸好晏珣以前是傻子,灵魄又三观成熟,才不会走偏。

这一上午,晏珣惦记着回家做肥皂,有些神不守舍。

杨仲泽留意到,犹豫了一会儿,中午悄悄对他说:“你考了第一,也不能松懈。我知道你家也不是很富裕,咱们这样的人家,要更努力。你若嫌我多事,我就不说了。”

看过晏珣的文章,他服气晏珣的眼界,说了几句真心话。

晏珣有些意外,真诚笑道:“杨兄好意,我怎么不知道。我是家里有活儿等着,一时分心。”

杨仲泽点点头。

晏珣想了想,又说:“杨兄是车逻人?说起来,我母亲也姓杨,同是车逻的。不过我外祖父母不在了,唯一的亲舅舅又失踪,两家多年没来往。”

同窗示好,他也要拉拉关系。

与人相处,交情就是这么来的。

听到晏珣的话,杨仲泽有些诧异:“我回去问问家父,说不定我们还是亲戚。”

他有个同族叔祖离家出走了,成为全族的反面典型。

扯一扯,关系这就亲近了。

正在抄书的汪德渊看不过去了,挤过来一个大脑袋:“晏珣!谁是你最好的朋友?”

“嗤!小孩子。”晏珣推开他。

小孩子呢?还只能跟一个人做最好的朋友?

顾敬亭吃过午饭回来,看到这一幕,哼道:“今日再约也行,你们一起上!”

……他背地里约了三个好汉,群殴不吃亏。

晏珣还没回应,杨仲泽忽然说:“那我也一起上吧?”

“我得罪你了?”顾敬亭很惊讶。

杨仲泽笑道:“没有……就是我刚和晏珣做了朋友。”

就是仇富啊!

顾敬亭昨天还说得意洋洋的说买了一匹马!

水乡要马干什么?你不知道我连驴都没有吗?

要是允许蒙面,一个班能找出二十个人打顾敬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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