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中秋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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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时间,叶旭林和叶旭远兄弟二人商量着明日便是中秋,明日几时启程出发回乡下,“你二嫂几日前便已备好节礼,你整日在房里温书,无需操心这些琐事,也替你备了一份,一会儿用过早饭,让六儿把礼单拿给你,你看着添减添减。”,听见叶旭林的话,叶旭远放下筷子对二嫂拱手一礼:“多谢二嫂,让二嫂费心了。”
李慈将刚刚扒好的水煮蛋放进叶鸿余碗里,笑着回道:“你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如若不是专心科举,也早该成亲,知晓我费心,待你蟾宫折桂,早日觅得良偶,屋里事物有人操持,也就不必我费心了。”
叶旭林赶快接了一句:“对,你二嫂所言极是。”。叶旭远心虚呵呵干笑两声“嫂嫂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叶鸿余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娘亲又看看小叔,感慨到原来古代也催婚啊!
翌日清晨叶家人坐上了回村马车,吴妈没有与她们同去,吴伯大概是今日午后能赶回来与吴妈一起过节。六儿赶着马车,叶旭林同叶旭远坐在马车最里边下棋,李慈抱着叶鸿余同坐在她们对面,抱着熟睡叶鸿鹄的云姨娘点评秀坊几位学徒小姑娘手艺,虽然李慈尽量让闺女靠的安稳,但马车还是晃得叶鸿余头晕想吐,这颠簸的大土路啊!让叶鸿余想起一句话:想致富,先修路。
在叶鸿余快被这破路颠散架时,终于到了秀安村奶奶家,马车停在老宅门口,奶奶叶老太和叶燕萍坐在门口枯树墩上,等着她们到来,马车停定,叶老太起身冲过来,六儿正想扶一下怀里抱着鸿鹄下车的云姨娘,被叶老太一把推开,六儿揉了揉被推的胳膊,心想“老太太还是这么身强力壮!”
叶老太抢过两只小手还在脸上揉搓的叶鸿鹄,左右脸各亲一下,嘴里念叨:“乖乖我的大孙呦~想奶奶没有?你可把奶奶想坏了呦~”说完吧唧吧唧左右脸又各亲一口,“走走,看看奶奶给你留什么好吃的了?”说完也不理众人抱着她的好大孙颠颠进屋去了。
云姨娘扶着李慈下车,又转回身来抱住下车的叶鸿余,叶鸿余看着站在一旁瞪她,瘦瘦弱弱的小女孩儿,心想:敌意这么明显,原来我们有仇?后来了解到奶奶和大伯一家住在一起,大伯父叶旭德和大伯母邵氏育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叶燕瑶刚刚及笄到了议亲年纪,眼前的小女孩是大伯家小女儿叶燕萍,今年十岁,大伯母怀着叶燕萍时摔了一跤,叶燕萍成了早产儿,大伯母也伤了身,再不能生育,叶燕萍从小体弱多病,抱着药罐子长大,一家人对叶燕萍格外偏疼些,以至于叶燕萍虽为普通家庭,却多少养成些娇纵任性大小姐脾气。
叶燕萍嫉妒叶鸿余从小生在镇上,吃的好穿的好,所以每次见叶鸿余都偷着欺负她,原本的叶鸿余年纪小,又被家人宠着,一点没觉得叶燕萍欺负她,还以为这位表姐是喜欢和自己玩儿。
邵氏和堂姐叶燕瑶在厨房听见叶老太大孙儿大孙儿叫着,知晓她们到了,从厨房出了来,简单招呼一声,出门一去拿李慈准备的节礼。邵氏看着大大小小二十多盒节礼,笑呵呵对着也在搬礼品的叶旭林说道:“弟妹出手就是阔绰,想必弟妹秀坊生意也是极好的。”
叶旭林打开马车座椅下的木箱回道:“我与四弟住在镇上,娘亲又不愿离开老宅,慈儿这次多拿了些布料,入秋天气渐凉,给娘添些新衣。”
邵氏呵呵笑着拿起一捆布料“就算是弟妹绣坊的小徒们绣出来的成品,那也必是拿得出手。”邵氏眼睛咕噜噜在布料上乱转。
拿着些小礼盒的叶旭远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邵氏,邵氏三句话不离二嫂秀坊,又打什么主意?这又是要塞给二嫂哪位娘家笨亲戚?每次连哭带闹送去,哪次不是惹祸后便跑,之前还都是些小毛病。上次邵氏娘家侄女春花,刚到绣坊第三天,半夜偷偷试穿杨家小姐定制,准备去参加宁王府宴席的绣鞋,结果因为手太粗还在保养,刮花鞋面刺绣,鞋子也被大脚的春花撑破,因着此事二嫂赔了杨大小姐一扇镇店的百福图大屏风才算完,这一扇屏风足够春花本本分分过一辈子。
春花爹娘来接春花时还口口声声埋怨二嫂小题大做!“不就一双破绣鞋,等俺花儿学成,几双这样的绣鞋绣不得,日后即便是你这绣坊,也得靠着俺花儿支撑。别当你是什么大师傅!你也没什么本事,这么一双破绣鞋还拿不出第二双,人家杨大小姐不是给了你三日时间吗?三日都绣不出,俺花儿就算是在你这儿学徒,也出息不了!”
说完还啐了一口,拉着春花便走。“花儿咱走,娘给你找个比她好十倍百倍的大师傅。”
春花也学着她娘朝着二嫂啐了一口“留俺,俺也不稀罕!” 春花她爹搓搓手跟在春花娘俩身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李氏惦念自家相公名声,拍了拍气到起伏的胸口,小声嘀咕:“不与疯狗一般见识。”
邵氏知晓这事,催着大哥叶旭德进了趟城,大哥叶旭德拿出当家大哥气势,喝着六儿端上来的茶。用烟袋锅子哐哐哐敲着桌腿。张口闭口都是当年没分家时,他干的农活多,邵氏帮着持家有功,两位弟弟才能安心读书,才能接连中秀才,不然二哥哪来的福气能娶到李氏,李氏嫁过来不就是叶家人吗?李氏的陪嫁不也是叶家的?别说一扇破屏风,就是一整个绣坊那也是该姓叶的!爹没得早,长兄如父,虽说你俩瞧不上老宅分出去单过,但长兄如父,叶家还是该我们这一房掌管!
叶旭林实在听不下去,虽是打断大哥,却是异常平静说道:“大哥,即便是乞丐娶了娘子也没有惦念媳妇嫁妆的道理,当年我和小弟虽没务农,但我们整日抄书代写书信,也是养活了自己的,大嫂嫁过来后整日没事就坐在村口编排我们自家人不是,有时小弟一边看书一边给炒菜的娘添着柴,大嫂呢?说这一大家人吃干饭就不该她操持,东家西家的聊闲话。我和小弟为何分出来的?还不是大嫂天天哭天天闹,嫌弃我和小弟占房子?生瑶儿那年,大嫂在月子里闹,三间大瓦房,我和小弟住一间一个屋都不行,逼着我和小弟冬日里,给一个刚出生的小奶娃儿腾出一间东西屋的大瓦房,我和小弟带着自身衣裳笔墨纸砚,没拿走家里一文钱一亩地,那年初到小镇,我和小弟找了一间破旧茅草屋过冬。这些年我和小弟每月按时交家用,如今分家了娘跟着你们,我和小弟中了秀才,按你们要求也是一半收入给娘养老,家里耕地挂在我名下免了地租。这次我和慈儿,也算是仁至义尽,大嫂这样哭闹,很是让人厌烦,若依然揪着不放,那我们只能豁出脸皮去祠堂,让春花他们一家赔了慈儿的破屏风!”
叶旭德狠狠敲敲烟袋锅:“你少拿祠堂吓唬俺,你去告诉老族长,闹得人尽皆知,你们也当不上举人老爷!你们不让我好,谁也别想好!”
叶旭林和叶旭远对视一眼,好半天无语,转头一想大哥也不是第一次维护邵氏。邵氏这样闹,村子里哪还有人不知道,我们才是你亲弟弟吧!哪有向着别人来卯着劲坑害自家弟弟的道理?
瞧着说不通大哥,最后还是大家一起回村请老族长出面评理,老族长了解事情原委后,决定让春花爹娘赔偿屏风,邵氏当场又要撞墙,嚷嚷着让叶旭林和李氏赔偿春花名声,族人听后无不谴责邵氏无理。
最后还是叶老太和族长承诺,从今以后的养老钱全数用来帮春花抵了债,邵氏眼见着族人无一人帮自己说话。还有人劝老族长对邵氏用族规,邵氏看要要动真格只能噤声作罢。
村里看热闹的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邵氏嫁过来一年就撺掇着叶老大和两位读书的小叔分了家。平日里到处说叶家二郎和四郎闲话,没有的事也能给你编出个花儿。就该缝了她那张破嘴。”
“叶大爷在世时,叶家过的富足,盖起三间大瓦房,叶大爷也是个没福的,才住上几年就一场急病去了,扔下叶老太和三个没成亲的儿子,还有两个要读书。”
“当时邵氏也是想着进门便能当家做主,叶老太也是看出邵氏德行有亏,趁着她闹就允了两个儿子分家出去。”
“亏着分得早,我瞧着李氏是个好相与的,这要是一直在一起,定会被邵氏这泼妇气出个好歹。”
“要说这叶老太也是个糊涂的,没了养老钱,到老动不了,就邵氏这德行能养着她?”
“哎!老人难当啊!心疼这个又惦记着那个,毕竟是老大家条件差些,不能眼看儿子休妻不是。”“
诶诶?我咋没明白呢?叶老太不要自己养老钱帮别人?”
“我也不明白”
“这有啥不明白滴?这要是到老了,走不动了,那两儿子还能眼瞅着不管自己亲娘?邵氏闹得这样凶,叶老大又护着邵氏,先平了事,闹大了也不好,自家事自家解决,这要不是因着邵氏天天闹,闹得村里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不会来祠堂。两小的还想中举呢。”
“让我瞧着,叶老太也是想借着族长让邵氏消停些,别再无理取闹,日后两个小儿子不出养老钱,邵氏指不定多心疼后面还要闹呢。”
“邵氏这次亏大喽”
“没听李氏因春花赔出去一扇镇店的百福图屏风吗?李氏才亏吧?”
“话说那个大屏风值多少银两啊?”
“这叶家老二没说,我估摸着咋地也够咱一家子一年嚼活。”
“李氏就是太好说话。”
“要不人家过的富裕了,也是平日积德”
“做人还是讲良心一点好!”
“那这邵氏整日里撒泼打滚,两个小叔现如今不出钱了,以后还不有的闹去?”
邵氏大声哭闹嚷着不公平,屏风才值几串钱,大不了赔了便是!叶老太的养老月银不能断,李慈拿出曾卖出的一扇屏风契约,族长看过递给族中长老传阅,众人倒吸口凉气,足够农户人家十年嚼用。随后都肉疼的狠狠瞪向邵氏。
族中长老商议决定,老族长拄着拐杖站起来,咳咳两声:底气十足宣布到:“邵氏,今日起你不许再向叶旭林、叶旭远两兄弟讨要银钱,不许再登门撕闹,不许干涉别人家事务,不许到处乱嚼舌根,若发现再有此类事,当请族规论处!”
邵氏心里害怕,面上不肯服输,偷着朝老族长翻了翻白眼,拉拉叶旭德扭着肥硕的身板走了,老族长看着邵氏欠收拾样儿,捋捋胡子心道:谁家有这败家媳妇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看看李慈,谁家能娶到这媳妇儿祖坟上冒青烟啊!看见叶老太,都是她家的!果然老天是公平的!
老族长激动想着,你一家先后出两位秀才,即便有个邵氏这样不通四六的儿媳,也该谢天谢地谢祖宗!看眼自家孙子站在一边看热闹,在心里叹气:哎!我家若是能出一位秀才,我都得把咱村狗聚一起安排一桌,路过的老鼠我都让它吃不了打包带走。
自上次春花事件后,邵氏果真安分很多。邵氏是见过族里将祸害别村寡妇的刘大行刑的,吊在村西头那颗大树上,光着膀子晒了五天,水米没粘牙,任蚊虫叮咬,风吹雨淋,足足挂够五天才放下来,那刘大被放下时身上大包摞着小包,人都脱了相,机乎没了气息。
老族长又做主将刘大的一亩三分地划给隔壁村寡妇,这才平息了隔壁村村民怒火。后来老族长虽说叫人给刘大熬了药,刘大却烙下病根,这些年一直瘦骨嶙峋,再没恢复原有的身强力壮。一个人住在偏远的村北角,靠着家里小园维持生计,不与人接触。
邵氏闹归闹,还是想让自己过好日子,若是真把族里长老们逼急,请了族规,可使不得!邵氏知道春花这事她已经在族里挂名,再弄出事来,恐自己真会被族里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