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找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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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醉”位于这条街的最边缘,除开业那天外,一向都是挺静的。可此时不知怎的,突然听到一阵骚动,有人骂骂咧咧,还有人跟着附和。
“爷我倒是要来瞧瞧,是哪个不开眼的,竟敢抢爷的生意!”一个身着褐色缎面长衫,腰束金色带子,面呈怒色的高大肥胖壮汉,带着七八个人直奔“相思醉”而去。
“是啊爷,他们不开铺子还行,也就‘一品墨客’和‘凌云阁’那两家买他们的酒,咱们的损失还没那么大,可自从他们开了铺子,这条街上的‘红袖阁’和‘燕春楼’那几家,都不到咱那儿买酒了。”一瘦弱的两腮粉红,连脖子都带红的麻杆样的男人声音带着哭腔道。
不用说,一看他那裸露出来的肌肤颜色,就知道这定是个酒鬼,加之他那瘦的像根杆子罩块布却和大汉一般高的身材,看上去不免有点滑稽,特别是他们两个走在一起,那显明的对比,更是让人禁不住的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少爷,这镇子上有了那什么‘玫瑰酿’,咱家的酒卖的是不如以前好,想必,也许人家的酒真的是好呢!”说话的,是一个紧跟在大汉身后,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穿着利落有几分书生气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倒还沉着,说话的声音也正常,他只是叙述,不太像要捅咕事的样子。
“管他娘的什么酿不酿的,挡了咱爷的财路就是不行!”麻杆儿男声音尖细刺耳,底气十足,竟不像是从这副腔子里发出来的。
“瘦李,咱有话好好说,你别总撺掇事儿。做生意也有个三起三落,哪能总是一家鲜?咱东家和大掌柜的都没说什么,你又何必撺掇少东家来惹事?”青年说着跑前两步挡在了麻杆男人的前面。
青年是个讲理的,但他也惧怕他们少东家几分,何况少东家此时正被瘦李鼓动的正在气头上,他不敢挡人高马大的少东家,只好来挡这个少东家的跟班“瘦李”了。
“瘦李”,本名李寿,因人长的又高又瘦,大家便都叫他“瘦李”,日子一久,他的本名早被人忘了。他是“兴隆酒坊”大东家周清川的次子周仁杰,也就是那肥胖壮汉的跟班兼职军师。当然这军师是他自诩的,并无有人给他命名。
“兴隆酒坊”这几年面儿上都是由二掌柜何顺发管事,不过,他也只管销售这一块,其他的一切事务,皆是由大东家和大掌柜的定夺。但,销售,可是酒坊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一环。
周仁杰就是个纨绔,虽然没有什么官宦之家的好背景,但人家的爹有钱啊,在镇子上开了这么些年的酒坊,钱对他来说,就从来也没有缺过。所以平日里,他和一些狐朋狗友,逗鸟遛狗,狎妓宿娼,偶尔练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就那么消磨着时光。
那瘦李说自己是周二少爷的军师,倒也不都是假的,他也是有些鬼主意的。
近些日子,瘦李就常在周二的耳边吹风,“二爷,咱家大爷学问好,又肯上劲,将来肯定是要求功名的,可二爷您……”
“我,我怎么了,不是也正跟着师傅学武艺的吗?”周仁杰不服。
“学武艺归学武艺,我是说,您得把咱家的酒坊权弄到手,将来也有得傍身不是。如果您不上点劲,将来这酒坊还不都得是大爷的。”
“哦?你是说……”周仁杰的脑子转了转。
“我是说,何二掌柜的不是走了吗,您何不趁机先把酒坊的销售权给拿过来?至于别的,咱以后再慢慢谋划。”瘦李献计。
“可我也不懂那些呀?”周二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不是还有小的我吗,我就不信,能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卖酒嘛!”瘦李说的很轻松。
周仁杰沉思,觉得瘦李说的不无道理,兄长将来不用愁生计,自己是得为自己的以后考虑考虑了。
“您说您学武艺,可就您那两下子,不是小的不敬,上了阵仗,还,还真的不好说行不行呢。”
“哼!看来你小子压根就没把爷我放在眼里,等有机会,就让你看看爷我的威风!”周仁杰觉得自己力气大,还是有些信心的。
“我哪会不知道爷的威武呢,我只是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周清川有两子,大儿子好学上劲,就读于一家远近有名的书院,待时机一到,是准备去赶考的。周仁杰是老二,从小就不喜读书,他父亲使了许多手段也没用,后来就放弃对他的希望了。但又不能让他无所事事,便就给他找了个武师,让他学些功夫,也算能保护得了自己就行了。
瘦李呢,当然也看出他家老爷对二爷的心思了,可他既然跟了他家二爷,就不能不替他谋划,管他行是不行,总要试了才知道,所以,他就开始撺掇他家二爷觊觎酒坊了。
“二少爷,二少爷,咱不去了行不行?这样兴师动众的,让老爷知道了会怪罪的。”青年这时不得不把他家老爷给搬了出来。
“去去去,上一边儿去,你不想去就拉倒,回去管你的账去,别挡我们的路。”瘦李忿忿叨叨地说着还用手把青年巴拉到了一边儿。
青年是“兴隆酒坊”的账房之一,他跟着来原是想劝他们回去的,可走到了这里也没能劝动。
“瘦李,你这是胡闹,是想要败坏咱兴隆酒坊的名声儿!”青年继续阻拦。
“你知道个屁,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这‘相思醉’把咱们的路都给堵上了,你还讲什么名声?”
一辆马车正好从他们的身边经过,车上窗口的布帘子被掀了开来,一张清丽的女子的脸露了出来。她扫了扫这帮边说边走着的人,听他们的对话,知道这是找自家麻烦来了。
秋习放下帘子,心情没有一点浮动,像是没听到刚刚那两个人的对话。
“东家,您听见了吗?”驾车的关听往后瞅了一眼。
“嗯,听见了。”秋习无波无澜的应道。
“是来找麻烦的。”
“咱们又没做坏事,怕什么。”
“也是。”关听和秋习一样平静。
没多远就到了店铺,关听停下车,秋习并未下来。关听知道秋习自会有主张,也没催促,就那么坐在车辕上等着。
不一会儿,那帮人也到了。
“二爷,就是这家。”瘦李指着挂着“相思醉”牌子的店铺。
周仁杰瞅了瞅门脸儿,又瞅了瞅那个牌子,“走,进去看看。”
一行七八个人,簇拥着高大肥胖的周仁杰往里走。
清秀还带着点稚嫩的小伙计礼貌地迎了上去招呼,“各位客官请!”
除了那个青年账房点了下头外,其余的人根本连理会都不曾理会。
春娘和关晓见这些人脸色不善,赶紧迎了上去。
“各位可是要买酒?”春娘和颜悦色地问了一句。
“怎么,不买酒就不能进来?”瘦李冷着脸出言不逊。
关晓见这人说话的态度,对春娘微微摇下头,示意她别再理睬他们。
“哟,这瓶子不错啊,只是不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瘦李毫无顾忌地拿起柜台里的一个瓶子看着,还用手使劲地摇了摇。
“里面是酒。”关晓道。
“知道是酒,我是问这里面是什么酒?”瘦李把手里的瓶子翻过来掉过去。
“有玫瑰酿,有菊花酒,兰花酒,茉莉花酒……”
“哟,都是花酒呀!”他瞄了春娘一眼,“有花酒,是不是也有花娘?这女子长得不错,是花娘吧?嘿嘿嘿嘿,快过来陪陪我家少爷。”
他边说边往春娘的身边靠。
关晓跨前一步挡在了春娘的前面,“你想干什么?请放尊重些!”
“我没想干什么,只是听说你们家的酒好,想来尝一尝,嘿嘿嘿嘿,没想到,竟还有美人。”瘦李眼神猥琐地又看了春娘一眼。
忽然,他手里的酒瓶“啪”地一下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屋子里顷刻间便酒香四溢,“哎哟,看我,这么不小心,怎么竟掉到地上了?”
这瘦李明明就是刻意的,谁都看得出来。
“你!”关晓气的攥紧拳头走向瘦李正待发作,秋习从外面走了进来。
“东家。”关晓和春娘一起唤了声儿。
“嗯。”秋习点了下头,用一种非常凌厉的目光扫了那些人一眼。
瘦李刚刚刁难春娘时,周仁杰两臂抱于胸前一言不发地在看热闹,其余几个人也是,幸灾乐祸地在窃笑。
可突然见一个被那两人称为“东家“的年轻女子进来,周仁杰抱在胸前的手一下子便放了下来,其余的人也闭了嘴,不敢再笑,他们一起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个年轻貌美的“东家”身上。
只见这美女东家,身着一袭黛绿交领长裙,一副腰上黄围腰,外罩藕色对襟直领褙子,协调而不乱,简单而不失高贵。一张清丽却严肃的不可侵犯的脸,眼神中带着几缕摄人心魄的锋芒,那锋芒一点一点地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慢慢地扫,慢慢地扫着,扫到哪个人的脸上,那人便会不由自主地倒抽一股冷气。
膀大腰圆的周仁杰也好不到哪儿去,就连刚刚还是趾高气扬蛮横着的瘦李,此时也瑟缩地躲到了周仁杰的身后。
这些人,被秋习的气势给震住了。
“怎么,你们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如是,不妨就试试好了!”秋习说着,看了关晓一眼。
关晓会意,立刻往前迈了一步,同时把双拳攥的嘎嘎响。跟在秋习身后的关听,也往前挪了几步,处于备战状态。
“走吧,后院宽敞,得施展。”秋习说着,自己先抬脚往后院走去。
她既不问来人是谁,也不问事情的经过,心想,就这种人,得先给他个下马威再说,如果问清了是谁,许是就不太好下手了,所谓不知者不怪吧!
“二爷。”瘦李有点怯怯地看向周仁杰,那几个人也是。
其实,周仁杰看那姑娘的眼神也有点怯,可他是老大,怎能在手下面前失了威风,再说了,看这小姑娘也没多大,能有什么手段,那两个男的也挺普通的,怕他则个。
“走,会会他们去!”周仁杰挺着肚子,挥了下手,带着那些人一起跟着也往后院去了。
“哟,这么大个场子啊!”瘦李尖叫一声。
“你们这么些人,场子小怎行?”秋习冷冷地道。
周仁杰强撑着,看了看跟来的几个人,心里盘算着谁先上。
“不用看,你们一起上吧!”秋习看出了他的意思,把两手握在一起搓了搓。
“东家,还是我们来吧!”关晓看他们人多,心里没底,关听可是见过秋习的能耐的,他倒是不担心。
“就这几条小虫,不值得哥哥们动手,等遇到大老虎时,你们再上。”秋习轻描淡写地弯了弯嘴角,那一丝不屑可是显而易见的。
周仁杰这下子可被秋习的轻蔑给激怒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这般瞧不起人。
“这可是你说的,别怪我们以多欺少!”周仁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眼露凶光。
“怎会。”秋习轻哼了声,慢步走到了场子中央。
“二爷,不能打,咱还是走吧!”站在周仁杰身后的青年账房扯了扯他的衣袖苦着脸小声道。
“走开!”周仁杰使劲地甩开了袖子,青年往后一个趔趄。
反正已是骑虎难下了,不打岂不是没了面子,“大家跟我一齐上!”
除了青年账房外,那七、八个人一起冲到了场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