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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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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爷,还好您肉厚,不然这一刀啊,还不得扎进您的肩胛骨里头?您呀,真是让人操心!”一个嗲声嗲气,但很好听的声音心疼似地道。

‘兴隆酒坊’的二掌柜何顺发,自那日夜闯了秋习的酒坊,被秋习给刺了一剑后,就没敢再出去招摇,而是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叫“三福班”的小妓院里疗伤。

这里的头牌小丽姑娘是他的相好,他每每遇到什么烦心事,就会躲到小丽这儿来,在她的被窝里暖心疗伤。

听到小丽的声音,何顺发连骨头都酥了,他的手不老实地在小丽的身上摸着。他喜欢小丽,真的挺喜欢,因为她很像一个人,一个让他挂怀的人。

“爷您别动,就好了,小心伤口再裂开。”小丽正给他换药呢。

“你个小蹄子,连声音都这么撩人,哪个男人能扛得住。”说着还要伸手。

“我说爷,您这命还要是不要?明明已经快好了,就因为不老实,才又把这伤口弄得裂了开。”小丽瞪圆了眼怒了,她这回可真是怒了,不是装的。

这个何顺发,别看面上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内里却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这几年兜里有了些钱,他可舍得往这些姐儿们的身上挥霍了。只是他的行踪历来都很隐秘,每每来了这种地方,都是背着人偷偷地来的,所以,酒坊里的人几乎没有知道他好这口的,还都以为他是个正经的呢!

“我的小心肝儿,我就是稀罕稀罕你,又不干什么,别瞪眼,别瞪眼啊!”何顺发爱怜地拍拍她。

“唉!”小丽叹了口气,“酒坊又不是您一个人的,出去行事怎也不找个帮手,瞧这伤口深的,多危险啊!”

小丽的声音软了下来,她看着何顺发,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哼,我才不找他们呢,我就是要把酒坊变成我自己的,我得自己去铺路。”何顺发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他的野心很大。

这个何顺发也是个神秘人物,那年“兴隆酒坊”招人手,东家和大掌柜见他能说会道,便就在众多待选的人员当中看中了他。

他不仅会来事儿,还提出了许多有关销售酒的建议,比如送货上门啊,比如按购买量的多少奖励给买家多少酒啊等等。

按照他的建议去做,“兴隆酒坊”的销售额逐渐上升,客户也增加了不少。东家周清川和大掌柜舒合高兴的不得了,他们也不想委屈了何顺发这个人才,便就破格提拔他为酒坊的二掌柜,专管酒的销售这一块。

还有一点,大东家和大掌柜的迷信他的名字,“顺发”,又顺又发,对他更是越发地信任了。

“爷,您说什么呢?当年落难时,不是大东家和大掌柜收留了您的吗?”小丽不能理解。她的行当虽见不得人,但她的良心却不坏。

“那又怎样?两个迂腐的老家伙,谨小慎微,胆小如鼠,他们这样能做什么大事?这几年,如不是我在周璇,他们‘兴隆酒坊’能有今天的名声?我就算是报恩,到这个程度上,也算是足够的了!我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何顺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说的心安理得。

刚来时他也是一心一意为酒坊着想的,他寻思要好好地干,能有个安稳的落脚之地,等那边风平浪静了他就回去。可是,他盼了这么久也没有动静,根本就没人联系他。于是,他失望了,心也就变了,想为自己谋个长久的营生,就是那边永不来找他,他也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我知道爷有手段,我也没资格多说什么,不过只是提醒爷一嘴子。但不管怎样,您也不能孤身涉险,找个同伴一起去啊!”小丽是真的担心。

“不孤身涉险又能如何?我是去投毒的,不是去和他们商量事儿的,那两个老家伙能同意吗?就他们那迂腐的样子,怎么会同意?”他倒是不背着小丽,实话实说。

“什,什么,投毒?”小丽这下可是惊得不轻,都岔了声儿。

“嘘,你小点声!司家那个老不死的,死灰复燃,又把酒坊给弄起来了。”何顺发恨恨道。

“哦?那个酒坊不是让爷您给搞砸了吗?”小丽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是啊,是让我给搅合黄的。可这回,她不知从哪里又招了个酿酒的高手来,造出了好酒且不说,还把我们的生意都给抢了,特别是‘一品墨客’那个大客户,都不要我们酒坊的酒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何石修使劲地甩了甩手。

“我说爷,着急归着急,但,但也不能下毒啊,这要是,这要是出了人命让人家给逮住了,那还不得送官?”一听说下毒,小丽吓得连涂药的手都有些哆嗦。

“哪那么容易就让他们给逮着了,我是谁?我可是江湖中久负盛名的何一掌!”何顺发一改平日的憨态,大声地吼了起来。

“爷,看您,刚刚还让我小点声呢,可您这……”小丽拍了他一下。

“如不是那时出了事不得不躲出来,我哪会低声下气地受这般鸟气?唉,好几年了,也没接到让我回去的消息。”何顺发叹了口气。

“没准儿,人家根本就没想着让您回去。江湖?还江湖呢,江湖中卸磨杀驴的事还少啊,爷您这么聪明,就从没想过?”小丽涂完了药把伤处包好。

“也不是没想过,但总觉得他们不该这么待我,我可是对他们鞠躬尽瘁的!”何顺发心里怎能没有怀疑呢。

“爷您是挺精明的,可有些事,您也得好好地过过脑子,他们是您老子还是您的亲兄弟?”小丽慢慢细心地和他掰扯。

“是啊小丽,正因为他们都不是我的亲戚老子,所以我只得做两手准备了,一旦他们真的不再管我了,我也不能只在一棵树上吊死,得自己想法儿才行。”何顺发的情绪中流露出一丝惆怅。

“但是爷,慢慢地来不好吗,干嘛非要去涉险?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有吃有穿不就行了?”

小丽很害怕,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儿颤。她不想何顺发出事,她希望他好

好的。还有,何顺发可是答应了要为她赎身的,如果他出了事,她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好了我的小乖乖,以后我会谨慎的,答应你的事,我也会兑现,你就放心吧啊!”何顺发这话有点敷衍。

他把小丽揽进了怀里,轻抚着她那张娇俏的小脸儿沉思,此时,他又想起了另一个女子,那个和小丽有几分相像的他的顶头上司的女儿。她是他的挚爱,那个他想娶回家,和他过一辈子的女人。

“人家是担心爷的安危嘛!”小丽虽然有自己的心思,但也不希望何顺发害人。

“我知道,知道,你爷我眼睛不瞎,知道你是真的担心我,不像有的姐儿,只是为了我的钱。”他把小丽又往怀里拥紧了些。

“爷既然知道,就该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不能只当作耳旁风。我这人啊,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吃得饱,穿的暖,平平安安的就行。只是,我这小小的希望恐怕也是很难实现的了。”小丽叹了口气,又往他的怀里腻了腻。

“好好好,你的话我放心里了,不会当耳旁风的。只是,我不甘心,真的心有不甘。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悠悠久居人之手下?凭我何石修的能力,该站在高处才是。”这后一句,何顺发是咬着牙说的。

“爷,别想了,也不早了快睡吧!”小丽熄了灯。

何顺发虽然躺在被窝里,心里却还是在盘算着他的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狗改变不了吃屎,狼到天边还是狼,小丽怎么能改变得了他的本性,像他这种人,又怎么会听取别人的劝呢!

兴隆酒坊的账房里,东家周清川和大掌柜舒合,在很仔细地看着账房拿给他们的往来帐簿。他们的账房很认真,很可靠,也很会做人。每年年底,都会把详细的收入和支出两本账给东家和大掌柜的过目,让他们知道一下,这一年里所有的收支情况。

“顺发近日都在忙些什么,怎么好几天了都不见他的人影?”周清川问。

“我也不太清楚。他历来都是神出鬼没的,很多事情都不和我们说。”舒合眼睛在账本上嘴上却回道。

“他这人呐,脑袋活泛,不知又在想什么主意呢?”周清川望了舒合一眼。

“是啊,自从‘一品墨客’有了下家,他就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

“其实也无需这般紧张,做生意嘛,就是这样起起落落的,哪有什么常胜的将军。果树还有大小年,岂能年年丰收。再说了,你不创新,人家就会创新,也是不可避免的。”

“这才是关键呐,咱们的酒,始终就那样,也没什么变化,人可都是喜新厌旧的,谁不想换换口味呢?”

“这些年,咱们在镇子上,也算是屹立不倒的了,看来这风水呀,也是要轮流转的喽,老天爷怎会让你处处都站着上风呢!”

“嘿嘿,也对,这也算是公平吧!”

“不过,也行了,这么些年,咱也够本了。虽然咱是商人,也不能做那黄白之物的奴隶。钱那东西,多少是多呀?够用就行了。”

“东家,你倒是看得开。”舒合笑。

“该看开的时候,就得看得开,何必钻那牛角尖呢?越钻越小,我可嫌挤的慌。”

“是啊,知足常乐,知足常乐嘛。”

“咱俩呀,想的倒是差不多,哈哈哈哈!”二人说着说着,便大笑了起来。

“那是,不然咱们怎会合作了这些许年!”

他们的话,都被门外的何顺发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哼,我就说他们不行,这不,没等怎么着,就自甘暴弃了,一点雄心壮志都没有。看来,他们是指望不上了,还得我自己来争个高下。”

想到这,门他也不想进了,本来还想着与他们商量一下对策呢,听他们这一说,肯定是话不投机了。心里有点生气,转过身悄手蹑脚的走了。

回到自己的屋里,他心事重重地躺到床上琢磨着,“那司老婆子的酒坊,不但请了酿酒的高手,还请了身手不凡的功夫高手,看来,想从酒坊里下毒是不可能的了。”他把脑袋在枕头上晃了晃。

“像上次那样,往里边安插自己的人也是不可能的了,想必他们也已经怀疑上了。能不能收买他们的工人呢?嗯,这个可以试试,我就不信能有不爱钱的人。”

何顺发打定了主意,准备从他们酒坊的内部着手。

不过,这次可真让他失望了,因为酒坊里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能背叛秋习的。

“东家,大掌柜,是我,二牛。”小厮二牛在外敲门。

“二牛啊,进来吧!”舒合喊了一声。

“诶,就您二位?”二牛往四周扫了一扫。

“怎么,你不是来找我们的?”大常柜的问。

“是,是是,当然是啦!不过先前我见何二掌柜的站在门口,还以为他也在呢!”

“何时?你何时看见二掌柜的?”舒合问。

“就,就先前没一会儿的功夫啊!”二牛道。

周清川和舒合对望了一眼。

“你有什么事?”

“哦,对了,杏花酒楼有人来了,说是来送订单的。”

周清川和舒合相视一笑。

“知道了,你先前去好好招待,我们马上就过去。”

二牛答应着转身离去。

“这不,订单来了。只要咱们本本分分地做,哪就会饿着了,何必只想着争那个第一呢!”

“就是,就是。”

二人笑着,一起往前厅走去。

人都说,无商不奸,其实,也不尽然,有良知的商人,问心无愧的商人还是有的。就如这周清川和舒合,他们虽然与何顺发一起共事了很长时间,但照样是清者自清,并没有被污了颜色。

至于秋习酒坊里的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就像何顺发对小丽说得那样,去下毒,怎么能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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