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旁人嘴里的凌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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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九龙镇只是个镇子，可这里也有不逊于京城的一二流的欢乐场所，就如那个远近闻名的‘凌云阁’”。一汉子边喝酒边和旁边的同伴道。
“啊？怎么有欢乐场所叫这样的名字？”同伴惊讶。
“嗤！当初有人听说欢乐场所叫‘凌云阁’，也是引来了一声嗤笑，笑因解为，‘凌云壮志，那是英雄豪杰们引以为保家卫国的志向的说辞，用在这地方，岂不是污了这名！’和你现在的表情是一样的。”汉子笑着喝了一口酒道。
“哦？说来听听。”那同伴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那嗤笑的，是一个路经此地的武将，还有曾和他一起为国浴血奋战过的同袍们。其中甚至有人气极，想摘了那涂着金粉篆字的大牌子。”
“看来，有血性的人还是有的！那，后来牌子摘去了吗？”
“当然没摘成，被有人给拦下了，因为人家也是在官府里注了册的，随便摘人家的牌子也是犯法。”
“嗯，那倒也是。”同伴拿起酒杯和那汉子碰了碰饮下。
“但那些人满心忿忿，着实地又去大闹了几次，可没有一个人耐烦地去帮着他们管那闲事，终因无果，也就泄气了。”
“是啊，他再怎么闹，官府不管也是没辙。人家注了册，又不违法。”
“对那‘凌云阁’，也有人这么解释，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乡虽是英雄冢，可英雄累了，冷了，也得到美人的怀里取取暖，歇息歇息不是？我们应该爱惜英雄嘛！还有啊，那取暖的过程飘飘欲仙，岂不也像是坐在云端？’哈哈哈哈！”汉子大笑。
“这说法挺贴切，有意思，有意思。”另一人也笑。
“反正，怎么说都有理，人的嘴巴长在人自己的身上，谁也奈何不了。但不管人家怎么说，‘凌云阁’的老板都无动于衷，也不辩白，也不生气，照样我行我素地打理他的‘凌云阁’。”
“这老板，倒是个有定力的。不过我想，也是个有后台的吧？”
“那是自然，没个背景，他岂能那般坦然？但背后的人是谁，就没人知道了。不过，‘凌云阁’确实不同于一般的欢乐场所，人家那里可是人才济济，美不胜收。”
“诶，大不了是姑娘们多点儿，长的美点儿呗，还能有什么不同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所谓的欢乐场所，也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子事儿。可任何事情都有个饱和点，长此以往，也就不那么新鲜，甚至会感到腻味了。”
“这不是常理儿吗？有什么会是长久的？”
“‘凌云阁’却不同，那里以精神享受为重点，琴棋书画诗酒花，对了，还有茶。人家变着法儿地轮番上阵，隔几天斗酒，隔几天斗茶，琴棋诗书画参插着融于其中。斗酒时有美女伴着舞，斗茶时有好听的声音吟着诗，绘画时有悠扬的琴音绕着梁……反正是花样儿百出，根本就没有腻烦一说。还有，那里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
“叫你这么说，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
“在这个镇子上，文人和达官贵人们常聚的场所，一个是‘一品墨客’，一个就是那个‘凌云阁’了。只是，‘一品墨客’是静，‘凌云阁’则是动罢了。”
“何为静？何为动？”
“就是说，你若想找安静的地方隐几，就去‘一品墨客’。你若想寻些趣事，就去‘凌云阁’。”
“哦，我记住了。”
“不过，这个‘凌云阁’，你若是没有点子墨水，还真就不敢进去，因为不知哪分哪秒就被不知是哪个姑娘给问住了。人家问的可都是些与琴棋诗书画等有关的，你若答不出，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是羞也不羞？”
“那，轻易地还真就不敢去。”那人摇头。
“倒也不绝对，也有不知这袖里乾坤误闯进去歇脚的，说明了来意，即会被安排到指定的地方去，也就没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了。”
“还好，还好，不然我可真就怯步，想也不敢想了。”
“还有更奇怪的，这个‘凌云阁’主事的竟然是个男的。诶，你说奇葩不奇葩？”
“是挺奇葩，还是头一回听说欢乐场所有男的当老鸨的。”
“但人家可不叫老鸨，人家叫‘阁主’。”
“呵呵，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人家寺院中专管佛阁的和尚叫阁主，江湖中的一些帮派，像什么总舵主，总镖头，瓢把子，还有什么什么阁主等等等等，怎么听也是江湖帮派老大的名头，与这欢乐场所可是风马牛不相及啊！”那同伴禁不住大笑。
“可是，人家就这么叫了，且叫的自然，答得爽快。还不知从哪位名家的诗词中截了两句，叫什么，什么‘楼阁带轻烟，依稀寓列仙’来当楹联，可见，倒是自诩为仙宫仙班了。”
同伴听的讶然，都不知道想插什么话了。
“更有趣的，连这里姑娘们的名字都镶有《列仙传》里仙人的某个字呢。不信你听听这里的四大头牌，什么松姑娘，宁姑娘，羽姑娘，丹姑娘。读过《列仙传》的人，很容易便会想到赤松子，宁封子，马丹和木羽来。”
“反正人家只取一字，谁也不会说与仙人的名字犯忌讳。”
“就是。不过，‘凌云阁’初开之时，也曾有人来此置喙过一二，意思是他们哗众取宠，哪里会有什么真本事。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让咱们这位玉树临风，智慧非凡的阁主帅众女子们给呛得哑口无言，目瞪口呆。自此，再无有好事者敢来胡言乱语了。”
二位老兄在那边聊得热闹，这边却有人眉头紧皱，一副忧心忡忡无精打采的样子。
“大官儿，你近日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关文炫的朋友陈宇光不安地问道。
“宇光，以后能不能别再叫我大官儿了，怎么听起来有点别扭。”关文炫瞅了他一眼。
“好，好，不叫了，不叫了。”嘴上说着心里却想，“以前你可是最喜欢有人叫你声大官儿的呢！”
“素姐姐骂我了。”关文炫小声道。
“啊？我说呢，怎么‘一品墨客’也不去了。”
“我被她骂的很惨，她说我是……算了算了，不说了，反正是被骂的很惨。”
“素姐姐一向待你很好，怎么……”
“也是我不争气呗，唉，长这么大，也就她敢这么骂我了。”关文炫叹了口气。
“所谓爱之深，痛之切嘛！”
“我知道，她真的是想骂醒我，她这应该是第二次骂我了，可我总是不醒。”
“看来，现在是醒了？”
“半梦半醒之间吧。”
自那日挡了秋习的路，跑了秋习要抓的人让关素心把他给训斥了一顿后，关文炫似乎突然间就自省了，也不生素姐姐的气了，反而觉得素姐姐骂他骂得对，自己真是不该再那样无所事事地活着了。
思前想后了几天，却不知要先从何做起，便让小厮把陈宇光给叫了出来一起喝酒。
“要不，咱们还去‘一品墨客’？这里的酒属实是不好喝，还是那里的好喝。”陈宇光试着问道。
“不，咱们也去‘凌云阁’坐坐，这段时间太闷，脑子都不清明了。”关文炫站了起来。
“也好。”
“不用你算账，我来。”
付了账，二人往“凌云阁”的方向走去。
“凌云阁”位于另一条街上的繁华路段，离他们这儿有点远。
“文炫，不如咱们雇辆车吧，我倒是不打紧，只是你……”
“不用，我也行，咱们就走着去。”
“那，行吧。”陈宇光用和以前不一样的目光看了看他。
“宇光，以后你们不用迁就我，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好。”
“哦。”
“还有，见我哪里做得不妥，要告诉我，骂我也行。”
“不行，这个可不行。”陈宇光摆手摇头。
“我说行就行！”关文炫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陈宇光愕然地停住了脚。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强制你，只是想让你们别再迁就我。”关文炫也停下脚步。
“我明白。”陈宇光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可还没走几步，便就又停下。
“你怎么不走了？”关文炫回头问。
“你看前面。”陈宇光往前指了指。
“前面怎么了？”说着，顺着陈宇光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边走边不知说着什么。高的帅气，矮的秀气。高的身背一个布袋，里面装着约有两三尺长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二人只顾着说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
关文炫顿觉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了一弯。
“那个不就是气你的少年吗？”陈宇光道。
“嗯，是他。这个镇子上，除了素姐姐，也就他敢和我作对了。”
“文炫，你，你不会是要找他打架的吧？”陈宇光有点担心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关文炫用手把他扒拉到一边儿，“宇光，不用担心，我不仅不会找他打架，还想和他成为朋友呢。”
“啊？”陈宇光恍然。
这时，那两人已经走到了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秋东家，真巧，幸会了！”关文炫微笑地俯身施礼。
秋习和方自逸正说着话，见有人突然挡在面前，着实是吓了一跳。
“原来是大……原来是关公子啊，幸会！”秋习亦浅笑的还了一礼。
方自逸看着那张男人女相的脸，想起了那次他去买剑的事情。
“秋东家，在下有些话想和你说，不知你，肯不肯赏我个面子。”关文炫似乎有点卑怯。
“嗯……行啊，你说吧！”秋习思忖了片刻回道。
“只是，在这里有些不方便说。”关文炫低头小声道。
“那，好吧。”秋习转过头，从衣袖里掏出张纸条，“房大哥，你去这个布庄带裁缝回去给他们量尺寸，我和他去一下。”
“你……”方自逸似有些不放心。
“没事，你去吧。”
“我知道你是那个铁匠铺的伙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能吃了他。”
方自逸严肃地凝了关文炫片刻，目光里带着警告。
“行了，他如有半点的不悦，你到时拿我试问便罢。我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那么紧张作甚。”后一句他是自语的。
“房大哥，你走吧，没事的。”秋习向他挥了下手。
“嗯，你小心。”
“秋东家，咱们走吧！”关文炫眉头舒展，面带笑意，一扫刚才的不快。
“去哪儿？”秋习正色看着他。
“去个你肯定没去过的地方。”
陈宇光看着他一愣一愣的，“他的脸儿，这就变了？也变得太快了点儿。”
“对了宇光，你去雇辆车来。”
“你，你刚才不是说……”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快去吧！”
“嗤，这变得也太快了。”陈宇光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
眼看着陈宇光走远了，关文炫赶紧郑重地给秋习施了个大礼，“请秋东家原谅我那天的无聊，把你想追的人给弄跑了，不过我确实不是特意的，我真的不知道。”
那么高的一个个子，那么俊的一张脸，竟然能弯下腰来给自己施大礼，秋习难免会笑，但却是他弯下腰的那一瞬偷笑的，可没让他看见。
“哦，你说那事啊，无妨，再找机会就是了。”秋习不以为然。
“那，那你是原谅我了？”关文炫抬起头，眼角眉梢都带着开怀。
“嗯，原谅你了。”
“今天就是为了得到你的原谅，才想带你去‘凌云阁’坐坐的。”
“‘凌云阁’是什么地方？”秋习真的没听说。
“就知道你没去过，那可是个好地方。我先不向你透露，一会你就知道了。”关文炫眉飞色舞。
“这家伙，正经起来也挺不错的。”秋习心里道。
“车来了！”陈宇光喊道。
“秋东家先请！”关文炫伸出手让道。
“叫我学飞吧！”
“好，学飞请！”
“这关文炫，不是他了似的，怎么像个卑躬屈膝的小媳妇？”
“去‘凌云阁’。”关文炫对车夫道。
“好嘞，‘凌云阁’！”
秋习，就是这样，跟着关文炫踏进了那个很有名气的‘凌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