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春娘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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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姐姐，你心细，稳重，我知道你识文断字，所以，咱们酒坊的账目，我就交由你来管。你做账房，我放心。”秋习非常郑重的对春娘道。
“多谢妹妹的信任，只是我从来也没有做过，恐怕……”
秋习拉过春娘的手，“姐姐无须担心，我想，这些应该也没什么难的。你如实在是心里不落底，我去和素心姐姐说一下，让她指点你一二就是。”
“嗯，既然妹妹信得过我，我做。”春娘点头答应。
“就咱们几个，是远远不够的，人手也要招些。咱们一起努力，来把酒坊做大。”
“好，妹妹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帮你的。”
“姐姐不许这么说，这酒坊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咱们几个的，所以不要说帮我的话。”秋习嗔怪。
“好好好，再不说就是了！”春娘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是无比的感念，能让妹妹如此这般的信任，有生之年，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这想法也不为过，毕竟秋习救过她的命，那次在雪地里如不是秋习救了她，恐怕她早已命丧九泉。
夫家指不上，因为没生儿子，况且他们早有下家，一个前凸后翘说是看上去就能生儿子的女子，还没等她提出和离时就住进了家里，现在想必已经娶进门了。
母家更是指不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去又能怎样？碍两个弟妹的眼且不说，还给父母添堵。所以，她心一横，便就出了家。
出家，也仅是权宜之计，并没想着那就是终点，所以她没有剃度，而是带发修行。
一个只结婚三天，说是和丈夫待了三天，其实也只是同房过一次便就怀上了孩子的她，属实是不甘心，她这一生，难道真的就这样毁了吗？
迷茫之中的她，见到了光亮——秋习找她去了。
毋庸置疑，她跟她来了。她可不仅仅是来报恩的，如秋习所说，她要跟着她去做一番大事，也让世人睁开眼睛瞧瞧女子们的价值。
她相信秋习，也相信自己的选择。
出酒了，也卖出钱了，秋习按先前所说，想把房屋和家什的部分租金交给老夫人，可老夫人是怎么也不肯收，“我的那个屋子和那些家什呀，我曾寻思过，时间长了还不都得闲朽了，还为它们扰心过呢，这下好了，你们用上了，倒是它们的造化了，我怎么能收你们的钱呢！”
“不行的祖母，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的吗，我做出酒，您收钱。现在酒已经做出来了，也卖了出去，您必须收了，这样我们才有紧迫感，也才会更加努力地去做事，您若不收，是会误了我们的。”秋习非常诚恳的道。
“你这丫头，怎么越说越严重了，我那时也是怕你执拗才那么说的，也是激励你们的说辞嘛，不算的，不算的。”
“怎能不算呢？祖母您应该知道人无信而不立的道理吧，您如果真的对我们好，就请您成全！”说着，把银票往老夫人的手里塞。
老夫人一时语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祖母……”秋习恳求着，硬生生地把银票塞到了老夫人的手里。
“秋丫头，你既如此说，那好吧，我先收着，如果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再找我就是。”
“嗯，这样我就轻松多了。您给我们创造的这些先行条件，已经让我们少走了许多的路，我们已是感激不尽的了，谢谢祖母，真的谢谢您！”秋习虔诚的施礼。
“诶，丫头，不要再这样谢来谢去的啦！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不过是想借助你们的手，去实现我的理想罢了。”老夫人把脸转向门口，遥望远方。
“我的孩儿们，身处苦寒之地，原想着自己造出酒来，送去给他们御御寒，也让他们感受到我老人家的一点温暖，可天不遂人愿呐，终究没能造出好酒来……”老夫人有点梗咽。
“祖母，您别难过了，我们这不是造出酒了吗？您需要多少，我们送去就是。”
“好，好好，等你们步入正轨，有多余的酒时，我便送些给他们。”老夫人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笑了。
她虽说她的孩儿们身处苦寒之地，却并没有告诉她们自己的儿孙是守疆的将士。
但秋习是谁？以她的聪明，又怎会想象不到？虽只有祖孙二人，却住着诺大一个三进院的宅子，而且应有尽有。再看宅子的格局，屋里的装饰，这哪是普通的祖孙所能有的待遇？
“祖母，您别难过，我们下次出了酒，马上就送给您的儿孙们。”秋习点头肯定道。
“好，好！还有啊，家里的房间多，你们就不用两个人挤一间了，反正屋子闲着也是闲着，自己去收拾，每人住一间！”
“嗯，我们偷空就自去收拾。”
等秋习把老夫人的话告诉了几个人时，小米和芰荷都欢呼的跳跃了起来，“我们也将有自己的屋子了！”
是啊，做为一个丫头，大多是不可能有独立的房间的，不是几个人住在耳房，就是住主子的外厅，独住，对她们来说，只能是一种奢侈的梦想。
“不行，小姐，我还是得和你住一起，也方便侍候。”小米跳着跳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我现在不是小姐，不是少夫人，也不用谁来侍候，咱们都是平等的。对了，有关称谓，你们俩必须得给我改了，在家叫我姐姐，出门叫我兄长，千万记住了，不然，我也学老夫人罚小弟那样，罚你们抄书！”
“啊？抄书？抄什么书啊？”两人均是张大了嘴巴。
“这个，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们。”
“我，我怎么觉得少，啊不不，是姐姐变了，变得比以前厉害了呢！”芰荷摇了摇头，又咧了咧嘴。
“当然要变啊，小，啊不，是姐姐，姐姐以前受那家人的气，受秦书瑶的气，只能忍气吞声像小绵羊一样地受着，今时可不同往日，不厉害起来还行？那不还得再受别人的欺负？”小米倒是振振有词。
“嗯，小米说的对，虽然咱们是女子，但咱们要强大起来，强大了，就没人敢再欺负咱们了！从明早起，继续练功。春姐姐如愿意，也一起来练。”
“好，我愿意！不瞒妹妹们，在倚云寺时，我也随师父们练过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呢！”
“那就再好不过了！”秋习心里还正想着春姐姐较软弱学不了功夫呢。
“我自去了倚云寺，也是变化了不少的，再也不像以前那般软弱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跟你们一起练功的。”春娘信心满满。
“嗯。还有还有，咱们得每人做一套工装，只属于咱们酒坊所特有的工装。”秋习看着她们道。
“工装？可惜咱们以前的工装了，是姐姐给咱们改的，我的绣的是兰花儿，姐姐的是菊花儿，芰荷姐的是狗尾巴花儿……”小米回味着。
“不对不对，我的工装绣的是梅花儿！”芰荷辩解着。
“那你告诉我绣的是狗尾巴花儿，原来你是在骗我啊！”小米笑着追着芰荷欲咯吱她去，她知道芰荷最怕被人咯吱了。
“好了好了，这次啊，给芰荷的工装绣上荷花儿，与你的名字也相衬。”秋习也笑。
“听说‘芰荷’是荷叶的意思，我们这些当丫头的，只配叫荷叶，荷茎，荷根的，哪配叫荷花呢！”芰荷有些伤感道。
“现在你不是丫头了，如果你愿意，我们以后就叫你荷花儿！”
“荷花，荷花姐姐？”小米啧了下嘴，“有些生分，感觉还是叫芰荷姐亲近。”小米摇了摇头。
“是啊，是啊，可别改了，不像是一个人了似的，我也只不过是抱怨一下而已。其实荷叶也很好啊，红花不也得有绿叶配嘛，都做花了，谁来做叶呢？”说着自己也嘻嘻地笑了。
“嗯，对对对，姐姐是花，咱们甘愿做叶儿！”小米道。
“你们俩呀，总是有理！”
“本来就是嘛！”
“春姐姐，咱们的工装你来设计吧！”
“好，但你们都得给些建议。”春娘笑着点头。
“建议啊，除了咱们酒坊的集体标志外，每个人的工装加上个不同的标志即可。”
“嗯，我明白了，也就是加上每个人的名签。”
“对，就是那个意思。”
吃晚饭时，秋习问老夫人近处哪儿有布庄，说想买布做工装。
“想做工装？不用买布，不用买布，家里有，库房里就有。”
她指着身边的一个婆子，“一会儿你领她们去库房里挑，看好那匹用哪匹，反正那些布我和辰儿也用不上，时间长了，我还真怕糟了呢！你们能用就都拿去用。”
那些人啊，给他们荣华富贵，吃穿用度的什么也不少，时不时的送东送西的，什么都给，就是不给自由。有些东西，他们根本就用不上，都给了下人了。
第二次给“一品墨客”送酒，秋习刻意地找关素心说了，让她给春娘指点一下记账的事情，关素心二话不说，一口便应了。于是，秋习先自回去，春娘留在了那里。
“素心姐姐，你这么忙，我还又来叨扰你，真是……”春娘颔首有些歉意地道。
“春妹妹不必如此，咱们是朋友，本该互相帮助。我是抽不开身，不过无妨，我让我们这儿最好的管账老手教你，管保你不久便什么都会了，他可是比我还厉害呢！”关素心有点神秘地笑笑。
“那，就多谢关姐姐了！”春娘再次施礼。
“走，你跟我来。”
“嗯。”
“嗨！在吗？”关素心领着春娘去敲了一个房间的门。
“嗯，进来吧！”里面有人应道。
“关姐姐，不会是男的吧？”春娘有些踌躇。
“怎么，江湖儿女，还拘这些？以后你们的生意做大，可是什么人都要接触的啊！”关素心微笑地瞅着她。
“是，关姐姐说的对，是我迂腐了，见谅！”
“我理解你。不过没关系，总要有个过程的。”关素心推开门，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正低头扶案写着什么。
“稍等，我这就好了！”男人尽快地写了几笔，然后收笔。
“给你送个徒弟来，你教教她怎么做账。”关素心直言道。
“行。”当那男人抬起头来时，不禁愣了一下。
“就是这位，陈春，我的朋友。”
“哦。”
男人打量着这个陈春，纤柔清丽，心想，“怎么像个女子？”嘴上可是没敢说。
“他和你同姓，也姓陈，名字是明达。你就跟他学吧！”关素心指着那个男人介绍。
“是！我叫陈春，来叨扰老师了！”春娘答应了关素心，又小心翼翼地矮身给陈明达施了个礼。
“哦哦！”男人有点无措。
“行了，你好好地教吧，不许敷衍。我忙去了。”
陈明达，个子高高，一张人畜无害正直的脸，眼睛不大，却很亮，特别是当他看到春娘时，尤亮。乍一看，稍有书生气，再一看，是那种透着精明的书生气。
“我，从没接触过账目，我们的酒坊刚开不久，东家让我来和老师学学。”春娘有点儿拘谨地道。
“哦，原来你是那个酒坊里的人啊！你们的酒很好喝，真的！”
气氛缓和了些许。
“是，过些日子，还会送来不一样的酒呢！”
“哦？还有新酒？”陈明达似乎很好奇。
“嗯。我们东家会做很多种酒，送到你们这儿的现在只有两种，过几天，玫瑰酿就好了。”
“玫瑰酿？听这名字就很诱人。可是用玫瑰花儿做的？”
“是的，是有玫瑰花在里面。当然，不仅是名字好，喝起来也绵柔，而且不上头，酒量浅的和女子们喝了也不会醉。”
“又好喝，又不会醉，那可真是太好了！”
“当然，说不会醉也只是相对而言，适量才好。”
“这话对，恰好，方是最好！”
……
你来我往，二人渐渐地也就不那么生疏了，熟悉了，教的和学的也就都不那么拘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