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程公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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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左右树上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亮绿。一有风吹来，它们便哗啦啦地响，还随着那风在舞。
风像一个指挥家，指挥着叶子们翻转着，一会儿正面，一会儿反面，一会儿正面，一会儿又反面的。正面是深绿色，反面是灰绿色。就那么忽儿深绿，忽儿灰绿，忽儿深绿，忽儿又灰绿的翻转着……
更令人惊奇的是，在那叶子的中间，竟隐藏着果子，树上竟然真的结了果子。虽然那果子小小的，看上去也不像好吃的样子，但它们终究是会长大的。
“小姐小姐，待果子熟了时，咱就又会多了好些个新品种了！”小米指着树上的小果子欢喜地笑着。
“是啊是啊，桃子，李子，杏，还有山楂，都是可以入酒的，少夫人你说是也不是？”芰荷也和小米一样地欢喜。
“对对对，它们都可以酿酒，而且还可以酿出各种不同口味的酒来。”秋习受两个丫头的感染，在心里计划着酿造各种酒的方案。
“诶，小姐，你昨天答应那个泼皮小子，说要给他两瓶酒可是真的！”小米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事。
“当然是真的了，你怎会如此问？”秋习看了小米一眼。
“我以为，你不想他跟来咱们酒坊，所以才诓骗他的呢！”
“不想他来酒坊倒是真的，咱们这么忙，哪有时间陪他？再说，咱酿酒的秘密也是不可让外人知晓的。我允他两瓶酒也是真的，他毕竟是帮了咱们，如没有他帮着说话，咱那些粮食就不一定会买得到，即便能买到，也不知得和他们交涉多长的时间，你说，那样岂不是会耽误咱们的事儿？咱们现在可是着急着呢！所以，我才说要给他两瓶酒谢谢他。”
“哦哦，我知道了，知道了！”小米这才明白小姐不是敷衍那小子。
三人进了屋，换上工装，绾上男式发髻。清清爽爽，俨然一副俊俏小伙计的模样。因为现在活儿多，小米和芰荷这些日子都跟秋习天天来酒坊。
“小姐，我的工装绣的是兰花儿，你的是菊花儿，给芰荷姐改的这身绣的是什么花儿呀？”小米问秋习。
“我的工装绣的是狗尾巴花。”秋习还没答话，芰荷便嘻嘻嘻地笑着道。
“我才不信呢，小姐怎会给你绣狗尾巴花？狗尾巴花根本就不是花，也不知是哪个先把狗尾巴草叫成花儿的，他是什么眼神啊！”小米撇嘴不信。
“不信拉倒，爱信不信！”芰荷眨着眼笑，就不告诉她真假。
“你俩别闹了，快把手头的活儿弄好，一会儿咱还得出去买别的东西呢！”秋习说了她俩一嘴。
“是，小姐！”两人吐了吐舌头。
不一会儿，秋习往里面喊了声儿，“李叔，我们这儿准备好了，您分配他们往天锅里加水吧，我们还得出去买别的呢！”
秋习每每出去干什么，都把这里交给李叔管着。李叔稳重，酿酒有经验，又是最年长的，不怕那几个年轻的不服。
“知道了少夫人，你们走吧，我这就让他们加水去！”李叔义不容辞，从来都不推脱。
“好。芰荷，想着拿几个袋子。”秋习那边儿回着李叔，这边儿嘱咐着芰荷。
“芰荷姐都已经准备好了，连绑绳都没忘。”小米赶紧道。
“你芰荷姐就是心细。”秋习笑着夸奖。
“小姐，我的心也挺细，嘻嘻嘻嘻，你看，两瓶酒我也都装好了！”小米腆着笑脸儿等着秋习表扬。
“嗯，做的好！有你们俩，我可是省心多了。”秋习满意地看看芰荷，又看看小米。
“那是，我们俩可是小姐的左膀右臂呢！”小米挽住芰荷的胳膊，刻意地昂着首挺着胸，一脸的自豪。芰荷也跟着儍笑。
“我当然知道了！我的左膀右臂，咱们走吧！”秋习摸了摸她的脑袋。
“是，小姐！”
出了门儿，秋习听李叔在里面分配，“轻江少爷，你找两个人往天锅里加水吧。卜大，你和尤里看着点儿火！黄秋生，玉米煮开花了就往外捞，别煮大发了啊！”
“好的，李叔！”大家答应着。
“有李叔在这，真好！”秋习放心地走了。
“小姐，咱是一起走，还是分开来走呢？”小米问道。
“还是分开来走吧，这样不耽误事儿。让芰荷陪你去客栈送酒，你总是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秋习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好好好，我的小姐，让芰荷姐陪我去。就像我能把那两瓶酒偷喝了似的。”后一句她可是小声自语的。
“我倒不怕你偷喝了酒，就怕你和别人发生口角。就你那急脾气呀，唉！”秋习摇了摇头。
“少夫人放心吧，我会看着她的，送了酒我们便找你去。”芰荷笑道。
“嗯。小米，我还是去上次的那家茶庄买花茶，买完后，去茶庄边儿上那家药堂买草药，你也是知道的。”
“是是，我知道。”上次她和秋习一起去过。
“行，那走吧。”
到了街上，三人分手，小米和芰荷去往“悦来客栈”的方向，秋习一个人去了茶庄。
茶庄门可罗雀，没什么客人，老板见了秋习，笑着大步迎了上去，“公子，您来了！”
“嗯。”秋习点头以礼。
二人也不刻意寒暄，只是正常的打着招呼，可见是怎样地熟悉。
按理说，大多数商人都是以貌取人，看穿着说话，像秋习这般穿着工装的“小子”，老板本不该这样毕恭毕敬，但，秋习可是他们家的常客，且购买量又大，人家买茶论两买，秋习却是几斤几斤的称，他当然得笑脸相迎了。至于样貌穿戴，他可不在意那些，能把钱送到这儿，那就是贵客。何况，别看这小子穿着极其普通，谈吐可是不凡，哪像是个下人的样子？再者说，这小子长的比姑娘家都俊，不管男女老少，谁不稀罕好看的呢！
“不知公子今天都要买些什么花茶？”老板躬身道。
“可有什么新的品种？”秋习往柜台里瞅了瞅。
“不瞒公子说，真就有。”老板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儿。
“哦？可否拿给我看看。”秋习也挺高兴。
“公子请随我来。”
老板把秋习领到了柜台的里面，打开一个个精制的盒子，“公子您看，这是茉莉花，这是玉兰花，这个是珠兰，还有蔷薇花，对了，这边儿还有金银花。枸杞，干枣，玫瑰和菊花我也都又进了些。您看要哪种？”
“玫瑰，菊花，干枣比上次的多五份的量；茉莉，玉兰，金银花，枸杞也是五份的量；珠兰，蔷薇少要些，就来两份的量吧。玉兰和珠兰的味道应该相近，蔷薇和玫瑰也应该差不多少。先要这些，不够再来买。老板您给我准备吧！”
“好嘞！公子，那边有凳子还有茶几，您喜欢坐哪儿就坐哪儿，我让小僮给您沏茶去。”老板眉开眼笑。
“好。”秋习点头，然后坐到了靠窗的一个位子上，漫不经心地望着外面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小僮端着托盘走了来，还没到秋习那儿呢，便被一个人半路给拦了，他用一根手指放嘴边“嘘”了下，又小声对小僮道：“我们是一起的。”
小僮会意，低头礼了一礼，把托盘给了那人。
“再给添个茶盅。”那人小声对小僮道。
“好，您稍等。”小僮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说是一起的，怎么这个衣着华贵，而那个却是粗布衣衫？哦，我知道了，这个定是那位的主人。”小僮片刻间便拿来个茶盅放到了托盘上。
那人把托盘放到小几上，拿起茶盅，往里面倒了八分满的茶放到了秋习的面前。秋习以为是小僮，便也没有在意。
“谢谢小哥！”秋习随手拿起茶盅小饮了一口，眼睛却还在街上。
“茉莉花酒和玉兰花酒我也想要。”那人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像小孩儿耍无赖。
“哦？”秋习听了一愣，觉得不对，这不是刚刚的那个小僮。她赶紧转过了脸。
一个长相英俊的翩翩佳公子，笑着站在她的面前。
秋习赶紧放下手里的茶盅，一下子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程公子，怎么是你？”
“我在街上闲逛，见你进了这里，便就跟了来。”他的嘴一张一合，眼睛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秋习。
“啊？怎么您还要别的酒？那些我们还紧得不行地忙着呢，如要再加，恐怕就很难在预订的时间里完成了！”秋习看了他一眼，也发现了他眼神里的火热。
秋习不敢再盯着他的眼睛看，怕被吸了去似的。那双眼睛，可是她活了这些年里看到的最好看的一双眼睛，而且净明的没有一点杂质。
不过，非礼勿视，她可是有夫婿的人，那怕是用欣赏的目光去看也不行，毕竟男女有别，自己虽着男装，实则是女子。
“诶，今天怎么就你自己？那个小丫……那个小伙计呢？”程公子见她有点腼腆的样子，便转移了话题。
“昨天有位公子帮了我们的忙，我让她给他送酒去了？对了，那位公子也在你住的那家客栈。”程公子怎能不知那是他的弟弟？但他现在可不想说。
“哦，是吗？送什么酒啊？”他问道。
“一瓶玫瑰酿，一瓶菊花酒。”秋习实话实说。
“这下我也有的喝了。”程公子自己小声地嘀咕了句。
“你，你说什么？”
“噢，我说，我说我也想喝！”
“等交了货，还不任由你随便地喝？”秋习微笑。
“我，我现在就想喝！”程公子眼光灼灼。
秋习看了他一眼，赶紧移了方向，不禁偷偷的莞尔一笑，“怎么都像是小孩子。”
她虽然把脸稍微地转了转，他可是一刻也没有放过地凝视着她。
此刻他的表情，可不是什么君子之态，其实他自已也知道。
真是废话，在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子面前，哪还有什么君子。
他就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表达，就是要让她能够从那里看到自己的心意。
这么好的一个女子，裴家竟然不想要，他们真是有眼无珠。你们弃之如敝屣，我可是如获至宝。
“程公子如真的想喝，我那还是有点的。”秋习也没看他，自顾自的说道。
“哦。”他随意的哦了声又在想自己的心事。
他的生命本来是迷茫的，突然间却变亮了，那是因为她出现了的缘故。
因为他的父母不睦，而导致母亲早逝，所以他对婚姻并没有什么信心，甚至想着能遇良人便娶，遇不上良人就独自过这一生，他不想走父母亲的老路。
可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便沦陷了，沦陷在她吟诗的状态和语调里，沦陷在她那不是刻意却是迷人的笑里。他长这么大，可是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上过心，真的！可她，却让他那样耿耿于怀的想去了解她，亲近她，甚至，想拥有她……
他往自己的茶盅里倒了些茶，用手轻轻地触着那个细腻的小茶盅，感觉犹如触着的是她的手，他的心倏地一下子便升腾起了种奇异的感觉……
“程公子，您如真的，真的想喝花酿，一会儿随我走便是。”她想，毕竟人是买家，有理由尝鲜。
昨日那个帮她们说话的小公子想去他们酒坊，她可是没让他跟着的，这……
她自已也纳闷，怎么就轻易地答应了？
“嗯？”程公子稍稍愣了愣，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真就答应了？自己不过是开了句玩笑。
“嗯！”秋习肯定地点了下头儿，进一步肯定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好，我去，我去！”他满脸都是兴奋地看着她，倒真是喜出望外了。
仿佛他是她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朋友，她的心中对他竟无有一点防范和芥蒂。
她冲着他微微一笑，肯定地又点了下头。
他的心再一次被她的笑所牵动，猛地狂跳不止，他觉得自己好像已沦陷在了她的笑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