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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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嫣回来的时候没有通知谁，只是突然出现在了她母亲身边。
说来也巧，梅青正好来家中看望她的姨娘，出门打水，回来就看见有人坐在姨娘面前。
和虞嫣表姐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男人，有些书生气，星眉剑目，倒是长得俊俏。
这男人自然是陪同回来的陶湘之了。
陶湘之坐在门外的石凳上没有进去，看梅青过来，客气的点了一下头，梅青目光冷冽，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虞嫣见梅青回来，喜笑开颜，“妹妹，刚才还说到你呢。”
梅青嗯了一声，目光终于是变的温柔了一点。放下茶壶，给姨娘倒了一杯水，也给虞嫣倒了一杯，放在各自面前。
梅青姨娘名叫楚娟，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道女人，到后来丈夫去世，女儿离开，受了一点打击，于是选择了出家。
不过她现在俗家弟子，在外受戒，法号清心。
出家的时候虞嫣还在外漂泊，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梅青倒是知晓，只是她觉得姨娘年龄大了，也没有再嫁人的打算，她本就清心寡欲，对此也就没拦着。
梅青坐下，上下打量了一下虞嫣，感觉有些变化，却又说不上来。
虞嫣见她如此眼神，不禁又是一笑，“我没事，一切都好。”
梅青又嗯了一声，看着姨娘说，“要不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去外面待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多说些话吧。”
楚娟虽然没有剃度，但年龄大了，头发却也不多，现如今是一头短发，发间还有不少白丝，显得颇为苍老。
楚娟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不断拨动，听梅青这么说之后抬头看了看虞嫣，而后点头说，“那你去吧，我与你姐姐说些话。”
梅青与虞嫣拉了一下手，到了近前，轻声说，“姨娘看上去清心寡欲，不问世事，但她还是极为想念你，我整日与她相处这点事情还是看得出来的。”
说到这梅青又瞥了一下姨娘，又小声说，“还是多说些，多做些。”
虞嫣笑着嗯了一声，看着梅青去了。
梅青到了外面，到了那男人身边，也不说话，只是细细打量了一番。
陶湘之先是有些疑惑，而后确是想通了一件事，想必她是把自己当成了虞嫣的爱人，在这里为她把关。
想到这里，陶湘之拱手道，“在下陶湘之，敢问姑娘芳名。”
梅青没那么多礼数，却也有教养，回复道，“梅青。”
陶湘之微微点头，然后转头看了一下虞嫣，问道，“你和虞嫣什么关系啊？”
梅青反问，“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陶湘之爽快的说，“朋友关系。”
梅青冰冷的哼了一声，“朋友。”
陶湘之一怔，没想到她会如此，疑惑道，“怎么了？”
梅青坐在石凳上，问道，“一年前，她就是和你这个男人私奔的？”
陶湘之啊了一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梅青转过头，把佩剑承影放在桌子上，说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整天就知道花言巧语哄骗女孩子，现如今好了，哄骗到手了。今天这次来做什么？是要提亲吗？”
陶湘之终于是明白过来，梅青说的那个男人应该是赵承。
陶湘之与血魔教教主唐无名有着很深的交情，所以他们教内的事情也是有些了解。
赵承仗着自己英俊，再加上会些花言巧语的哄骗手段，经常骗一些女孩跟着自己离开，虞嫣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赵承将她们带走之后马上换了嘴脸，对女孩不是打就是骂，再不听话就直接杀死。
光是陶湘之知道的就有三人，不清楚的想必是更多。
最近一段时间唐无名制作出一种可以提升功法的福寿膏，功效很好，但不知道这东西的边界在哪里，而且也并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不足。
赵承心急，想让虞嫣吃下，虞嫣不从。
可赵承哪里管得了这些，凶性显露，要强行让虞嫣吃下。
虞嫣先是求饶，赵承拒绝，还变本加厉的打她，虞嫣也会一些功法，便与他周旋。
赵承心思狠毒，功法也不低，打了几个回合之后虞嫣败了。
就这样，她成了赵承手下的牺牲品。
陶湘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在虞嫣暴走之后便一直跟着。
在虞嫣屠杀了十几个人之后，便到了破庙处，也就是当初赵远所在的地方。
于是就发生了石知山对抗魔女，陶湘之解救的事情。
梅青这么问了之后，陶湘之也是突然想起。但他心里明白，这件事不能与她说。
梅青见他不言语，又是冷哼一声，抓起承影，似乎要与他动粗。
陶湘之连连笑道，“姑娘，我真是他朋友，不是恋人。我不是那个坏男人，也不是来提亲的。”
梅青见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多少也相信一些，放下承影，也就不再问了。
陶湘之见他如此心里也算是松下一口气，这姑娘如此美丽，眼神确是如此冰冷，居然让自己产生了一丝畏惧。
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她是担心虞嫣。
陶湘之坐下，问道，“姑娘，你和虞嫣到底是什么关系？”
梅青连看都不看他，对着大门方向的柳树说，“她是我姐姐。”
“哦，亲姐姐？”
梅青转过头，眼神依然冰冷，“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陶湘之连连点头，知道她不想与自己多说，于是从这便住了嘴。
可是他刚住嘴，梅青便又连珠炮似的说道，“你会功法吗？你认不认识那个带我姐姐有的男人？他们怎么样了？还有，你是做什么的？”
陶湘之愣在原地，想了半晌，许久后，幽幽说道，“我一个一个说。首先，我会功法，保护你姐姐安全绝没问题。那个男人我认识，与你姐姐已经分开，要不然我们也成不了朋友。哦，对了，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弃子盟，我在那里做事。”
梅青认真听着，也一直看着陶湘之的表情，看他会不会对自己说谎。
之前几件事都是没什么大事，尽管感觉他说的有些许隐瞒，但既然虞嫣好端端的回来，那就说明尽管有事也无大碍。
可一直到她听见弃子盟三字，脸上才有了些许变化。
“弃子盟？”
陶湘之点头，“听过？”
梅青缓缓点头，说道，“不久前有过一次合作。”
陶湘之问道，“什么合作？”
梅青说，“我们达成一个协议，他帮我一个忙，作为交换，下一次他有事情的时候，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便竭尽所能。”
陶湘之这个弃子盟盟主底下有好多手下，听她这么笼统的说确实不知道是谁，也不方便问。
不过他清楚肯定是一个拥有不小权利的人，想到这，也是猜出七八分。
陶湘之笑着问，“能达成这种协议的应该不是简单的忙吧。”
梅青想了想，笑了，“是啊，他们帮我杀了一个人。”
陶湘之愣了一下，他想起来是谁帮的梅青了，在自己带回虞嫣之后那人与自己说了。
说到这里两人便没再言语，而是一起看着屋里。
屋内，母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虽然说的不多，却也没怎么停过。
虞嫣撩了一下头发，见梅青两人在说些什么，不禁有些好奇，自己这个冷酷的妹妹，能与陌生人说些什么。
楚娟见她往再看，以为是在看那男人，问道，“是那个男人嘛？”
虞嫣摇头，“不是。”
楚娟没再问，虞嫣确是主动说道，“那个男人死了。”
听她这么一说，楚娟还真是吓了一跳，说道，“才一年光景，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被我杀了。”
“啊？”
楚娟轻呼一声，瞪大了眼睛看她，虽然如今世道不好，杀人越货是常有的事，但就这么被自己女儿轻飘飘说出来还是颇为惊讶。
还有就她如今已经坠入沙门，以慈悲为怀，理应救人，可自己女儿却说自己杀了人，哪里能不惊讶呢。
虞嫣见她如此，嘻嘻笑了两声，“娘，女儿逗你呢。”
楚娟微微皱眉，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口中小声念诵经文，手上不断拨动拨动佛珠。
虞嫣又说，“只是他在我心里死了，我才这样说的。娘，你可别生气啊。”
楚娟睁开眼看着自己剩生下来的骨肉，二十几年过去了，女儿已经长成了大姑娘，肤白貌美，落落大方，虽然眉眼之间有自己影子，却更多的还是像她父亲。
楚娟想要伸手摸摸自己这个女儿，可她还是没有抬起手。
看了一会儿后楚娟说道，“我是出家人，也是一个母亲，却也是一个无能的人。嫣儿，你已经长大了，为娘不该对你指手画脚。娘现在唯一一个心愿就是你能健康，开心，其他的，哎，却也是管不了的。”
健康，开心…
是这世间最简单的事情，是父母对儿女最简单的要求，却也是最难达成的事情。
虞嫣点了点头，说，“嫣儿知道了。”
说着虞嫣坐起身，走到楚娟身后，把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揉了起来，楚娟未动，只是如此坐直了呆着。
许久，虞嫣轻声道，“娘，我可能会出去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
虞嫣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分明就感觉出自己娘亲的身体颤了一颤。
楚娟嗯了一声，说道，“嗯，娘知道了。不过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了吗？”
说到这里楚娟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手。
虞嫣又帮着揉了揉她的肩膀，而后走出门，与梅青说了两句，便和陶湘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