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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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假期很快就在金凛日益消减的行程中迎来了。他简单收拾了几件行李，想着三天过后又要投入繁忙的行程中，索性就不带什么东西了。
“妈，我回来了。”
“哎，快进来。”金母手上正搅和着着小年夜包饺子剩下的饺子馅，那天金凛实在脱不开身，没能回来吃饺子。金母本来打算把剩的饺子馅留给小区里的保洁阿姨，她家里养了条狗。思来想去，还是把饺子馅冻了起来，留到金凛回家的时候给他做一顿新鲜的。
金父的公司也放了假，他被老婆指使着和面团。
金凛把双肩包放到房间里去，走到客厅。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时下最火的韩剧——爱情谎言。金父金母手上忙活着，眼睛却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不放。
金凛坐在沙发上跟着看了一会儿，“噢，这部剧好像是我们公司的。”
金母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你跟男主熟吗，帮妈要个签名呗。”明星儿子的用处就在这里。
金凛有些犯了难，“妈，我跟这位前辈不太熟。”
金父吹胡子瞪眼，“我年轻的时候可比这帅多了。”
他听到父亲话里浓浓的醋味忍不住摇摇头，爸妈几十年如一日关系一直像是蜜里调油。
“爸妈，你们年轻的时候，是怎么认识的？”话说这么多年，金凛都没听爸妈聊起过他们刚认识时候的事。
金妈嘴角弯了弯，似乎想念起往事，眼神里突然迸发出些光彩。她转头看向金父，头顶上有些谢顶的迹象，捂着嘴笑得像个少女。
时光偏爱美人，她唯一能看出痕迹的便是发丝间的一根白发。
“我小时候，家里开了一家旅馆。你爸爸呢，那个时候刚被调派到中国工作，人生地不熟的，还没租房子，就在我们家旅馆住下了。”
“我那个时候刚刚上高中，放学就在旅馆里帮忙，有时候当前台，有时候帮忙换床单。”
“你爸不会说中文，英文勉勉强强能讲几句，我们就靠着手比划，一二来去就好上了。”
金父手上和着面团，嘴上的笑一刻没停过。听闻妻子的话，他淡淡道:“那时候幸亏有你妈，不然在我学会中文之前就要流落街头了。”
“是啊，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提着一个包，慌慌张张地跑到我们家旅馆里，活像个贼。一顿比划之后我才知道他是韩国人。”金妈的笑容里浮现浓浓的甜蜜。
这情节似曾相识，在世界上的某一处，某天早晨，金凛也慌慌张张地撞上一个女孩，这一眼便撞进了他心里。
当天晚上便是除夕夜，金爸打下手，金妈下厨，金凛就在一旁被迫观摩。金爸让他看着学学，不管是自己一个人生活还是结婚以后，都能学着照顾自己而不是整天吃泡面。
晚餐摆了整整一桌。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天上飞的…这是金家这么多年来过的第一个如此隆重的春节。
金母将最后一道红烧鱼端上饭桌，象征着“年年有余”的最后一道菜结束忙碌一整天的准备。金家人一起坐上饭桌，面前色香味俱全的六道菜，都是金母的家乡菜。
金母煞有其事地在餐桌上举起酒杯，“儿子，新的一年祝你的事业蒸蒸日上！”
金父也跟他碰了个杯，“爸爸也一样，新的一年希望你的事业能更上一个台阶。”
“爸妈，新年快乐，儿子祝你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他抿了一口发苦的红酒，再一仰头，整杯灌了进去。
金父又给他倒了小半杯，金母碰了碰他的手肘，他幽幽说道:“眼看着儿子的事业越来越成功了，以后交际可少不了得拼酒，他现在这酒量不行。”金父年轻时就吃过酒量差的亏，他不希望儿子也因为这个原因，错过一些难得的机会。
金母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添上半碗烩饭。“你爸说的有道理。”
金凛闷头喝下半杯，并没有反驳的意思。父亲说的不无道理，这几个月每每有要交际的场合就少不了酒。
吃饭间，金母打开电视，调到转播春晚的电视台。一开场便是记忆里熟悉的欢歌热舞，舞蹈演员和歌手穿着喜庆的衣服，唱、跳着庆祝新年的传统歌曲。
金母打开手机，屏幕那头窄窄的框里挤进好几个人的脸。
“姑姑，新年好！”
“花儿啊，新年好啊。”
“妹，新年快乐！”
金母乐呵呵地打招呼，因为各种原因，她有三年没回去过了。
“妈，你们吃了吗？”
“还没吃上呢，你嫂子还在厨房忙活着。”
“赶紧进去帮忙去。”屏幕那头，金凛的外婆往儿子屁股上踹了一脚。
“花儿啊，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妈好久没见着你了。”
金母看着屏幕那头母亲深凹进去的眼窝，眼睛一酸，把摄像头翻转对向桌面的菜。
她暗自摸了摸眼泪，老母亲今年快七十了，也不知道还能见多少面。“妈，过两个月吧，我把家里安顿好就回去。”
“好，好。我看看我大孙子。”
听到外婆的互换，金凛把脸凑近，“外婆，新年快乐啊。”
舅舅家的表弟笑嘻嘻地凑上来，虽然两人已经有七八年没见，光凭表弟这自来熟的功夫还跟小时候这关系一模一样。
“哥，我听了你的新歌，真帅啊！”表弟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把外婆挡得死死的。“我说我表哥是金凛，他们都不信。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跟我合张影，我要跟他们炫耀炫耀。”
金凛对年仅十四的表弟笑笑，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有奇怪的虚荣心，“好啊，等我没那么忙了就陪你姑姑回去看看你们。”
“妈、小宇，吃饭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嫂子喊我们吃饭了，有空再聊哈。”金凛的外婆慈爱地摆摆手，挂断了电话。
见妻子兴致不高，金父安慰道:“等过几年我退休了，我们就搬回去住。”
金母听闻此言瞬间心情好了大半，“真的？”
“真的。”金父宠溺地朝金母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