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卸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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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墨笔写下的字迹旁,还有个红色的笔迹———【实在是再赞同不过了。提克·奥多拉】
凡娜神色未变,并不是她有一颗大心脏,而是这段文字她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遍了。
无论多好笑的笑话重复了三四遍往上,就没那么好笑了。
当然,不可否认的,在一开始她笑了整整半天之久。
毕竟这真的很难值得相信,就好比有人在街上暴言,说国王上厕所被藏在厕所下的刺客给一矛捅死,这没人会相信,但偏偏这又不是不可能的事。
同理,没人会觉得每天绷着个脸,挥手满是威严的教皇会开些无聊的下流玩笑,但在这篇日记中,凡娜却看见了许多。
她渐渐勾起嘴角,脸上带着一抹恬静的笑容,一页页缓缓翻过去。
【今日去和帝国建交,该死,他们皇帝怎么对真理教派扶持那么大,看的我好嫉妒!妈的,建的那么好。———拉德·奥卜耶】
【鬼晓得这句‘如果有人想打你的右脸,就将左脸一同伸过去’是什么意思,我是教皇,又是不全知全能,要我说有人敢打我的脸?我非去弄死他———拉德·奥卜耶】
【啊啊,椅子好硬啊,拉德殿下你在死前应该力排众议,让椅子加个软垫的,这实在是太硬了,啊,抱歉,忘记你还没死———提克·奥多拉】
【坏了,今天去偷看修女似乎被老爹发现了,他又要唠叨我了,该死,借用拉德殿下的一句话来讲,我是教皇,又不是无感者,成为教皇不他妈就是想娶十个妻子吗!———提克·奥多拉】
【昨晚喝醉了,被我爹看到日记把我吊起来打了一顿,该死,我甚至有点羡慕娱弄的信徒了,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好这顿打没被任何人看见———提克·奥多拉】
【唯信仰圣光,戒律,因为神赐给我们不是胆怯的心,乃是刚强、仁爱、谨守的心。我将为戒律而存———乔瑟夫·普尔加尔·奥瑟尔】
【似乎,有些理解拉德殿下与提克殿下的心情了,这椅子确实有点硬———乔瑟夫·普尔加尔·奥瑟尔。】
【今日三祷已完成,也批改了文案,该去与墨尔本一同打麻将了。那家伙特别喜欢一边打麻将一边骂人,可惜,我从拉德与提克殿下这里只学到了寥寥数语———乔瑟夫·普尔加尔·奥瑟尔。】
若是有人能看到这些日记,必然会被惊掉了下巴,无他,这些记录太出乎众人意料了,没人会想过教皇也会有着如此平凡普通的一面。
其中,凡娜不乏看到了自己的记录—————这些日记经过术法的调整,都是参合在一起的,并不存在要看完前几任的日记才能看到后面的情况。
她小心翼翼的翻阅着,此时,她也终于明白乔瑟夫殿下将日记交托给她时会那般谨慎又笑意盎然,这的确不好被其他人看到。
【今日是星月二十七号,成为教皇已经有俩个月了,不得不承认,前几位殿下说的没错,这椅子太硬了———凡娜·奥耶卜】
【南方又发生灾难了,山脉那边的食尸鬼族群冲击边境,唉,当教皇可真惨,又不能亲自去动手,让我杀个爽也好啊———拉德·奥卜耶】
【今日又睡过头了,额,希望老爹不要骂我,昨日真没偷看修女,只是顺手抓了几个偷偷摸摸的小毛贼———提克·奥多拉】
【这些天无事,我便在房间翻阅着教典,看着看着,我突然有些疑惑。】
【我们信仰的究竟是戒律之主,还是戒律本身,或许这有些忤逆,但...我似乎失去了对主的信仰,若是俩位殿下还在的话,或许能回答我这个问题———乔瑟夫·普尔加尔·奥瑟尔】
【我也拥有这样的疑问,虽然我对主依旧抱有尊敬,但我并不信仰祂,这也许能为后来者提供一个参考———凡娜·奥耶卜】
【今日无事,混入酒馆。接着奏乐,接着舞,消费全由我这个史上最帅气的教皇,提克·奥多拉买单,芜湖!—————提克·奥多拉】
渐渐的,凡娜诞生出一股错觉,她看着这些日记,仿若在与前几任教皇对话般,虽然他们几人互相都未曾见过面,但是,这并不影响什么。
书页越翻越薄,越翻越快,这本厚重的,如同史书般的本子,逐渐快到尾页,上面日记记载的跨度时间也越来越长,凡娜知道这是什么,这意味着快到每一任教皇的最后了。
她翻开了最后一页,看到了前几任殿下的临终之语。
【若是有机会,救一救我啊,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拉德·奥卜耶】
【啊啊,我的尸骨还有剩的话,记得给我的棺材里多放点棉絮,嗯,把我和老爹葬在一起,我应该会对他们这么说———提克·奥多拉】
【唯戒律,圣光,烈阳,的信仰。希望能在死后还能看到墨尔本那个混蛋与麻将———乔瑟夫·普尔加尔·奥瑟尔】
凡娜抬起头,注视着窗外,在凝视着那片已经变得明亮的天空好一会,她才拿起一旁的笔。
【未来的车轮在滚滚而来,我见证过了,我不后悔———凡娜·奥耶卜】
房门忽然被敲响,凡娜合拢了日记本,只看见安妮缓缓走进,脸上平静淡然,但那双眸子难免有些困惑不解。
“女士,您呼唤我?”
“安妮。”凡娜凝视着她,尽量地让自己声音放轻,“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安妮连忙低头,虽然那已经一米八多的身高并不能让她表达多少敬意,但没人在乎
“您的意愿便是…”
“不,别说那些话安妮。”凡娜皱起了眉,挥手打断,“这只是个请求,不是命令。”
安妮怔了怔,片刻后低声道:“好的”
凡娜缓缓吐了口气,将那本日记本递给了安妮:“我希望你能在这上面留下属于你的字迹”
这是当初,乔瑟夫殿下对自己说的话,那年轻温柔的笑意,依旧刻在她脑海深处。
凡娜也想露出笑容,但努力了几次,最终展现出来的效果全是支离破碎的,只好作罢。
而安妮的脸上不可避免流露出困惑:“这是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好了,你现在该睡一觉了。”
安妮瞪大眼睛,她本能的想要退开,但眼皮与意识的突然晕眩令她感觉天晕地旋,直愣愣的扑倒在地上。
凡娜将她扶起,放在床上,她真的很欣赏她,并不是她义无反顾的献身,而是她拥有遭受苦难与挫折后,能迅速爬起来的力量。
这种人,比她更适合坐在那石椅上。
她走出门外,一名胡子拉长,浑身雪白的老者拄着杖,颤悠悠地看着凡娜
凡娜对他致敬:“先知”
“你做好选择了吗,孩子?”他的声音沙哑无比,苍老的像是一颗年迈已久的大树,身上长满了各种棕褐色的斑,但他的双眼,却蔚蓝的依旧像是一片湖泊,清澈无比。
“是的。”凡娜缓缓深吸一口气,“就如几百年来,他们对您说的那样。我是时候该离开了。”
说罢,她轻松的笑了笑:“也幸好我还有时间,像是拉德殿下,可能只留下一句‘就选提克·奥多拉那家伙’。”
这在日记中可是真实记载过的。她摘下脸上的白布,平静地笑了笑。
先知颤巍巍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她模样精致,一如六十年前那般,只是脸上再也没了当上教皇时的惶恐不安,夜里也再也听不到那似有似无的啜泣声。
他压下微微有着些许波澜的心,作为记录者,先知拥有无尽的寿命与威严,但无论哪次,当见到一位教皇离去时,他的心总是会泛起少许郁闷。即便他和他们都没见过几面,即便他与他们都只是互相知道。
但他仍会为了那些慷慨赴死的殿下们致以敬意,是的,纵观戒律教派三十四任教皇,安稳从位置上退下来的屈指可数,因为他们大多数,都去填补那一场又一场的灾难。
“那么,如您所愿,尊敬的第三十四任教皇,凡娜·奥耶卜,我莫夫·顿凯,郑重的宣布,你,退位了!”
“好好休息吧,女士,愿你有个醒不来的好梦。”
凡娜肩膀一松,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仿佛有着一座大山从她肩上落了下来:“多谢您的祝福,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您了,先知。”
她走过对方的身旁,脚步轻盈,仿佛面前所向的路是一条光明灿烂的阳光之路,但她走了俩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先知有些疑惑的扭过头,便听到凡娜的声音传来。
“对了先知,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圣地的那个位置,麻烦你加个垫子,实在是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