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日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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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幼稚的想法，在我看来纯粹是白日做梦。”
说话者正是那名戴眼镜的叫做沈逸生的男生。
此时他看向另外几名学生，不疾不徐说道，“成为传承者？你知道概率有多低吗？据统计，全球能顺利成为魂师的人，占比不超过百分之十。”
“先不谈通过传承仪式，召唤出英灵的条件有多么苛刻。仅从英灵只能被一人召唤，再加上战斗陨落无法被再次召唤的特性，你觉得你们能有多大概率，可以成为那个幸运儿。”
沈逸生说着推了推眼镜，看着瞠目结舌的几个学生。
继续说道：“据统计，魂师中成为传承者的概率，一百年前是百分之七左右，五十年前是百分之四，十年前甚至不足百分之一，如今概率你们觉得还有多少？咱们整个学校都未必能出现一个！”
几名学生被辩驳的哑口无言。
其中一名短发男生略有不服道：“咱们跟他废什么话，他就一个书呆子，哪懂什么理想抱负，既然还有人获得传承，那凭什么不能是我们呢！”
“就是！”
几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他们既然能进入精英班，那至少在魂力天赋上远超同龄人，自然少不了几分傲气，纵使沈逸生说的是事实，他们也不愿意承认。
“愚昧自大！”
沈逸生撇了撇嘴，也不愿意多跟几人争辩，在他看来幻想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如多看看书，多掌握些魂师该有的知识。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试试？”
短发男生脾气瞬间被点炸，身侧几人见状连忙将其拉住。
“老师还在呢！”
“你干什么？”
几人提醒下，他这才意识到苏文还在教室里。
苏文早就将几人争辩听了个一清二楚，此时他压了压手，示意班上学生安静，然后微微笑道：“反正今天也是最后一天上课了，明天你们就要进行传承仪式，成为一名真正的魂师了，既然这样，这堂语文课就讨论下你们感兴趣的吧。”
苏文明白，刚刚那些传承者的出现，给这帮孩子内心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传承仪式需要召唤物，或许是一把剑、一本书或者是一件服饰，都是同英灵本身有关的物品，我们学校传承百年，收藏至今的召唤物有十四件，也就是说有十四位英灵传承可供同学们选择。”
“成功召唤英灵，成为传承者固然概率很低，但万一奇迹真的发生在你们某个人的身上呢？就算不成，我相信以我们班同学们的天赋和努力，至少成为魂师是绝对没问题的。”
“所以大家这时候不妨认真思考下，明天究竟要选择哪位英灵，这可是关乎到你们未来的重要选择！”
是啊！英灵传承的继承多少于否，可不仅仅要考虑英灵本身可能存在的能力，甚至还要考虑召唤者本身的契合程度，否则纵使天赋再好，所传承的英灵能力再多再强，也有可能出现失败，继而无法成为魂师。
对于精英班这群从小便天资纵人的学生而言，那才是毁灭性打击！
只能说苏文不愧是从业教师，三两句话后，便彻底转移了学生们的注意力。
看着班上众人，都开始苦思冥想或是激烈讨论选择哪位英灵，他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只是笑容中略微带着几分苦涩。
毕竟十年前，他也和这帮孩子一样，忐忑不安的迎接着命运的抉择。
只可惜，现实往往纵使不尽人意。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如现在这般，连接下来是否能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了。
……
放学后。
苏文跟几名同事教师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准备回家，只是刚走大学校大门口。
“苏老师！”
一声有些短促的呼喊就在身后响了起来。
苏文回头看去，追上来的正是之前发生争执的那名短发男生，苏文记得自己这名学生，名叫鲁卫阳，脾气大大咧咧，性子有些毛躁，打过几次架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过，因此颇有印象。
“怎么了，鲁同学？”苏文赶到诧异，毕竟平时很少有学生愿意主动跟他打招呼。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那个，苏老师，你真觉得我们有希望成为传承者吗？”
鲁卫阳显得有些气喘吁吁，只是说话间这个平时不拘小节的男生，竟然微微有些脸红，似乎对自己的提问有些不好意思。
“你就是为了问这个，才特意追上我的？”苏文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了，这对我很重要。”
鲁卫阳说完，有些紧张地解释道，“我知道我想法可能有些幼稚，但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真的成为传承者，那我就肯定能坐上这次的特运专列前往二十七区，到时候就能跟我妹妹团聚了。”
苏文一怔，理智版本的回答，白天那名叫做沈逸生的学生已经说过一遍了，但看着鲁卫阳满是希冀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
“当然有可能，每个人都有可能！”
“我就说嘛！我一定有机会的，沈逸生就是读死书，什么也不是！”鲁卫阳听后一脸振奋，旋即又不屑的提及了另一人。
苏文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就在他想着回答完了，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
“苏老师，我家往这边走，我记得咱们好像顺路，一起走吧？”似乎是被认可后，鲁卫阳对本不怎么熟悉的苏文大有好感，当即提出了邀请。
苏文面色倏然紧绷了些。
说实话，他从事教师行业，仅仅是处于一些私人原因罢了，除了尽到一个教师的本分，他并不想在下班时间跟自己的“客户”有多余的交际。
但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也着实显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了。
“走吧。”
苏文叹了口气。
一路上，鲁卫阳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一直说哥不停，无非就是自己兄妹感情如何好，年幼分离后如今有多么思念。
苏文心不在焉的附和着，但目光却不时朝着远处四周看去。
耳畔隐隐传来的警笛声和从远处灰色的浓烟，都预示着如今的十七号安全区，似乎并不怎么安全。
路过一个繁华的街区时，苏文两人正在等红绿灯，忽然远处传来打砸、尖叫等嘈杂的声响。
就见一名上身赤裸纹身的男人爬上停在路边的车辆，奋力将手中的燃烧瓶抛了出去，而还有不少人，正冲进一家珠宝店大肆抢掠。
一群人形色各异，但却如同疯了一般，要么一边点燃炸药引线一边疯狂大笑，一边喊着什么含糊不轻的话语，直接冲向了路人……
“艹！这帮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鲁卫阳见到这一幕，瞬间暴怒，撸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前去。
“你干什么？”苏文一把将其拉住。
“当然是去干这帮疯子了，哪能由着他们抢劫伤人……喂！艹，放开那个姑娘！”鲁卫阳说着，便再次准备冲上前去，可扯了两下，却发现苏文抓着自己的胳膊纹丝不动。
鲁卫阳有些疑惑回头：“苏老师松手啊，难道你不打算管这些疯子吗？”
“怎么管？拿什么管？”
苏文一脸平静地反问，“你现在只是一个学生，甚至都不是魂师。就这么冲上去，能起到什么作用？”
鲁卫阳脸色胀得通红：“那也不能……”
“等着吧，这么大的暴乱，巡城官肯定马上就到，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这个世界上你首先要考虑的，是怎么让自己活下去去！”苏文看着鲁卫阳一脸不满和不服，但却没有松手让他上去的打算。
“是啊，听你老师的，保护好自己，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忽然间两人身后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两名身穿制服的巡城官似乎听到了对话，路过的时候也对着鲁卫阳说道，只是看向苏文的眼神时，略微有些轻蔑和讥讽。
再放眼望去，就见暴乱的街区忽然出现了一大批巡城官，有暴乱者已经被逼到了角落，嘴里疯狂怒吼着：“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我们不能进去地下城，凭什么我们就该死？你们这些联邦的走狗，都他妈下地狱去吧！”
嘭！
男人身上的炸弹被忽然引爆，当场炸了个四分五裂，化作漫天的血肉。
鲁卫阳脸色一白，险些呕了出来。
“走吧！”
苏文不由分说拽着鲁卫阳的胳膊，再看下去这男生今后少不了心理阴影。
就在苏文离开不久。
两名巡城官的其中一位，略带嘲讽地骂道：“呸！就这还人民教师，自己贪生怕死就算了，还这么教学生，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当上老师的！”
“不知道……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另一人皱眉疑惑道。
“诶？对啊！那人不是十年前上过新闻吗？当年好像说的是咱们十七区满分状元，一区还派了调查专员来的，我跟他还是同一届毕业，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
“是啊，后面好像就没什么消息了，没想到居然当起老师来了。”
……
苏文将鲁卫阳送回家后，独自回到了小区，走进单元楼过道，回到两室一厅的蜗居后，这才给饥肠辘辘的自己煮了碗面条。
吃完面条，洗了个热水澡，彻底放松身心后，苏文看了眼墙上的钟表——20:36。
“时间差不多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推开了另一间卧室的门。
房间内东西已经被搬空，空荡荡的地板上，此刻被银矿粉末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召唤法阵，法阵上刻满了繁复的纹路。
苏文将法阵上的蜡烛一一点燃，将一本仅仅写了一个名字的羊皮卷放在了阵法中央，
做完这些后，他有些紧张的深呼吸了一口。
“英魂不灭，亡者谶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