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悬赏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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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悬赏目标
牛羊的鸣叫声此起彼伏，但在荀茂听来颇为刺耳。经过地下那一遭，对于青丘这里的牛羊，他总是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在选取食物时，也刻意避开了和肉类有关的样式。
毕竟那些牛羊肉的来头让他实在难以下咽，即便看起来是肉，吃起来也是肉，总感觉心中有某些疙瘩。
虽然青丘的人以放牧为主，居无定所，但为了便于和他国贸易的便利，也有几处较为固定的城镇，且规模颇大。
依照罗盘的导向和沿途打探，他来到了最可能有坐忘道存在的一处青丘集市，因为这里相比其他地方，不知何时多了条规矩，牛羊只能双数双数的买卖，如果是奇数，就会生病。
“看起来还挺正常。不过确实，牛羊都成对成对的交易。”荀茂的目光越过人群，他在寻找那些潜藏于其中的内行人。
不论监天司的人手，还是伪装后的坐忘道，又或者其他门派的人，对于现在的荀茂来说，借助坐忘道的窥探能力和灵根带来的敏锐感觉，能把他们与普通人轻易地区分开来。
他锁定了一个背着沉重铁罐，蓬头垢面的男人，对方看起来只是寻常的买卖人，但走了大半路，没有打开过一次背后的铁罐，即便装模作样在路边停留片刻，也没人询问他的货物要怎么卖。
当初在清风观废墟内时，他接近黑太岁的蜕皮，灵根的反应表现得尤为剧烈。而此刻也是如此。感受到灵根的的反应，荀茂确定了对方铁罐内的情况。那里头装的是一堆活着的虫子，或许对这家伙来说相当于武器和宠物。
他缓缓靠近这位养虫者，展示出腰上有些残破的大千录，以及上半身密布的伤口。
“我是袄景教的，从四齐那边来。大哥你身手一看就不凡，背着的是……”荀茂主动打起招呼，之前为了从白穗影响下矫正躯体而留的这些伤口，有深有浅，很容易让人相信他信奉袄景教。
“有何贵干？”养虫者说话声音很低，各种昆虫在他的头发间爬上爬下。他的手中，密集的昆虫簇拥着一片令牌，“监天司办事，别挡道。”
“监天司是不是在找一群人？”荀茂说道，“他们从四齐逃出来，在青丘这一带。我路上看到过，监天司和他们在交手。”
养虫人收回令牌，十分漠然，“要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别来妨碍。这事和袄景教没关系吧。”
“关于你要找的那些人，我有消息。”荀茂又拦住他，瞟了眼远处一个突然加快动作的行人。
“……嗯？”养虫人调整肩头的罐子，侧过脸，任凭虫子钻入耳内，窃窃私语一阵后，他把声音压低几分，“别挡路。”
“不能白告诉你消息。”荀茂伸出手掌摇了摇，“可否给些报酬？比如阳寿丹。”
“话都没说，开口就要阳寿丹？”养虫人不动声色，略微弓起背，铁罐的角度暗暗扭转了几分，“别妨碍了！青丘地内死了袄景教的人，也无对证。”
“给你。”荀茂丢给他一团揉烂的牛皮，上面歪歪斜斜地画着罗向一和几个正元门成员的样貌。
“这是通缉书上的画像，你当谁不知道？别消磨时间了！”养虫者双手合十，袖内飞出数不清的黑黄色飞虫，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周围的人群一下被逼退大半。
“我知道，你的目标是那个。”荀茂朝远处指了指，这家伙在追的恐怕就是造成此处集市异样的那个坐忘道。
“快去吧。”荀茂召出十张木牌排成一圈，飞舞的大堆虫子刚刚经过，火焰从牌上迸射开来。
他把符纸贴在木牌上，用非罡驱使木牌时，符纸一被揭开，被目光注视到就能立即触发。
荀茂发现罗向一留下的这类符法对目光要求很宽泛，绘制完整后，只要是活物的注视都能触发，此时周围人数众多，经过他的力度把控，正好足够干扰养虫者而不会伤及无辜。
“你是个屁的袄景教！”养虫者挥手间召回虫群，火焰只烫掉了它们的一层皮，但还是令他暴跳如雷。“用的道符，身上还有煞气，到底什么来路！”
“跟我来，这里不方便。”荀茂三两下朝那个奔走的坐忘道赶去，养虫人紧追不舍。
“你是哪位老大？多谢啊！”看见荀茂跟上来，这名坐忘道松了一口气，他显然没当多久，布下的骗局才比较浅显，很快引来了监天司的动作。
“我是白板。”荀茂这时没有显出布满伤疤的面容，而是将五官全都遮掩起来，他的面部看起来像一个泥塑的人偶般毫无表情。
“坐忘道白板？不对，假装的！”养虫者口中吐出一团腥臭的黄雾，逐渐扩大，荀茂本以为这是对方开打的前兆，却发现黄雾散去后，对方的身形消失不见，只留下声音还在回荡。
“不把监天司放在眼里！”养虫人拍罐子的声音还在咚咚作响，“小小坐忘道，蹦跶不了多久的！”
“回去报信吧，记得说，遇到坐忘道白板了。”荀茂能确定，与坐忘道大三元相关的消息都足以引起监天司的重视，他相信这足够吸引监天司在青丘分出人手来追击他，减少对正元门那边的追杀力度。
“至于能不能成，机会还是有些小，监天司的人毕竟太多了。”荀茂感受到体内的非罡突然在这时迅速地增长起来，他看向旁边的坐忘道。
“老大，你真是大三元吗？”
“当然。”荀茂的答复十分果断。
大梁某处，骰子手中的饭碗砰一声落在地上，“不应该啊。七条的那一手，应该足够把他赶到这来了，怎么回事？”
骰子圆滚滚的身体来回走着，他心中列出多个问题，摇头后喃喃道，“阴阳斗姥到底还藏着什么手段？得抢在其他心蟠动作前决定下来。这回上京城的动静看来也是要玩大的，正好，一并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