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再入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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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在四齐遇到的鬼市十分类似，荀茂循着点点白火前行一阵后，看到人群聚集之地。
“后蜀的鬼市看起来和四齐的差不多。”左手轻抚，将马匹和不便携带的行李隐形后，藏在山石堆的暗处，避免被轻易顺走。
除了原有的东西，荀茂带上断刀和木剑，仔细回想了一下夺刀人的举止神态，对着空气比划了几下，才顺着火光来到鬼市。
“先看看木剑的情况吧。”他有意将木剑拿在手里，想了想，吆喝起来，“道门符剑，低价出售！”
这次他进入的鬼市规模没有四齐那次大。或许是因为后蜀的位置相对偏僻。偶尔铺张开来就地摆摊的人，更多人则是把出售物拿在手里来回走动，寻求愿意出价的购买者。
这些人大都还是以阳寿丹为交换物，也有直接以物品进行交易的人，总之对于这些形态各异的商品，或许有人会询问物件的特别之处，但明面上没有人会问来路，似乎是鬼市里不成文的规定。
“到底是什么在驱使这种鬼市的出现……如果背后有某些强大的存在支撑着，丹阳子那种抢货的情况怎么还会发生，而且他成功了。”荀茂观察其着他人的交易，心中产生疑问。
“这木头剑也拿出来卖，你小子是认真的？”戴着铜色面具的人经过荀茂，随意地看了他一眼。
“背后那把卖不卖？我看到隐约有红光。”另一个扛着沉重木箱的人也注意到荀茂，拿出自己箱子里的东西，“我拿一张心素皮换，这东西能保人一命，给自己还是人用都行。”
荀茂的吆喝已经持续了一阵，得到的回应并不理想，没有对手里木剑感兴趣的人，反而是背后的烨虹，数次有人表达出购买的意图，都被他拒绝了，“这把不卖，如果非要买，一百无垢阳寿丹。”
阳寿丹算得上是宝贵的东西，而荀茂记得，无垢阳寿丹更是其中的上品，因此报出了这样的价格，劝退许多想要购买烨虹的人。
当然，如果真有人买得起，表达出意思，那他得再看情况准备说辞。
“血剑？不可能。祆教和景教早并一块儿了，哪还有血剑。”
这句话引起荀茂的注意，他看到一个矮小的老头慢悠悠地经过身边，不时停下来看看其他人的交易。
“等等，老伯你说的血剑怎么了？和我这把很像么？”
半夜的空气寒冷刺骨，老头却只披着一件无袖的破布，敞开上身，甚至还在擦汗。
“怎么？看上老头子手里哪颗宝石了？价钱好说，十阳寿丹一个。另外，咱不吃东西换东西那套。”老头枯瘦的手中捧着一个铁皮盒子，平放有十多枚颜色各异的晶莹石头。“我对你那破剑不感兴趣，随便说说而已。”
“老伯，您刚才提到祆教还有景教？”荀茂反而表现出十足的兴趣，“能否详细讲讲？”
“呵，这些生瓜蛋子，啥都不知道，还来凑热闹。”老头笑了两声，“买我一颗石头，就顺便告诉你。”
“……好说。”荀茂拿出存放阳寿丹的瓶子晃了晃，老头摊开手。“直接倒。”
他将阳寿丹一颗一颗倒入老头掌心，原本在人手中会消散开的阳寿丹，此时安然无恙地躺在老头手里，被他轻轻握住，消失不见。
“成色有点差，但没问题。”，老头把铁皮盒子递到身前，“选一颗吧。这几个是九色鹿的血石，这几个，是虚兮的神元。”
“还真不好选。”荀茂做出细细甄别的样子，他的的目光来回扫视，伸出手悬在铁盒上方，突然取走了一颗半透明的蓝色石头。形状就像条弯曲尾巴的蝌蚪。
他将手掠过这块石头的时候，体内灵根抽动得极为剧烈，并且他自身也感到一阵耳鸣。
“敢要虚兮的神元，有意思。”老头拍拍手，将盒子关闭，摆到屁股下当作凳子，“来，告诉你祆教景教和血剑的事情。”
荀茂席地而坐，“请老伯细说。”
“真有人花阳寿丹买这种石头？河边一抓一大把！”“是刚才那个卖木剑的小子，难怪，不识好坏货啊。”
有人看到荀茂的举动，小声讨论着，甚至传来大笑声，“喂，你！一样十阳寿丹，我从远古大巫开始讲，一直讲到今年发生的事情，干不干？”
荀茂没有理会，而是专注地听老头讲述。
“祆教和景教都是从外边传来的。哪个更早，我也不知道。”老头说道，“血剑主要是祆教的东西。他们来了后，入乡随俗，试着把信奉的东西做成更容易传播的样子，比如，钻研独特的铸剑技术，血剑就是这么来的。”
“那景教呢？”荀茂问道，就他所知，袄景教现在都是人手大千录，以自身痛苦换取巴虺和牯神的力量，还真不知道在两教合并前是什么情况。
“景教干的事情多了去呢！”老头掀起破布擦了一把汗，“他们一开始和正德寺有矛盾，打了好多次，后面不知怎么的，渐渐安分了，和祆教走到一块儿。袄景教的那个十字寺，还有很多经书，都来自景教。”
“所以为什么他们现在都用大千录？不用血剑了？”荀茂提出最大的疑问。
“能抄近路，为什么绕远？”老头说道，“起初是祆教有人铸剑时，掉火炉里了。结果其他人发现，那家伙临死前好像得到了莫名的真传，生生从火炉里爬了出来，掉了层皮，就差骨头没散架了。这还没算完，他抄起起滚烫的剑朝自己身上连着削，一边宣传得到真正的启示。这之后祆教就开始演变，一发不可收拾，到后面和景教碰一起，再慢慢变成这样的袄景教。”
“……谢谢老伯您的故事。”荀茂点点头，对这荒诞的故事半信半疑。
“讲完了，我知道的就这么点。”老头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继续把铁盒摆在身前。
荀茂站在原地，这也没讲出血剑到底有什么用，看来被上了一课。
好在十阳寿丹换的石头有些奇异，之后或许有用。
他手里提着木剑，继续观察四周，却发现任人群附近的白火开始熄灭，有人眼疾手快，开始收拾东西，高声说道，“撤，监天司过来抓人了！”
鬼市里的不少人本身就是监天司通缉的邪修歪道，或是行各种偷盗之事者，在鬼市只为了处理手中的赃物，听到叫声，一下大乱，各奔东西。
“监天司？”荀茂还未解除伪装，把木剑放到背后，拔出断刀，试图尽快溜走，却被一个陌生的声音盯住，“这个夺刀人在名单上！别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