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早餐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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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坐在桌前，突然就失去神智，醒来发现自己在……”
荀茂对诸葛渊从头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一开始的突然穿越到这里，到后面为了返回原本的世界而做的各种努力。他对其中细节没有多少隐瞒，尽可能陈述事实。因为诸葛渊若要强行逼问，他明白自己不会有什么办法应对。
渠一贯不时对相关的部分进行补充，让荀茂的叙述有了更可靠的印证。
“这样啊，小生有数了。”诸葛渊听完荀茂的一番讲述，若有所思。
“还请先生指教。”荀茂耐心等待回应，他在大堆废弃的石块中扫出一片空地，顺势坐了下来，思索着关于大齐的信息，在大齐似乎只有一条龙脉，却也有多个时辰的存在。“这些废墟也许曾属于某个国家，他们在大齐留下过痕迹，但如今却……”他猜测着各种可能。
诸葛渊沉思片刻，一开口，就让荀茂脑子里嗡一声炸开来，“阁下身上有坐忘道打的记号，需要小生帮忙去掉么？”
“什么？”荀茂对此难以置信。他知晓坐忘道之间有共通的标记，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衔接散布各处，七零八落的圈套和骗局。
“坐忘道之间有其专门的标记，当其他坐忘道看见这种记号，就会明白要如何配合上一个坐忘道的活计。”诸葛渊看到荀茂的反应，还以为他不理解，特意解释着。
“所以你原来也被骗了。”渠一贯拍拍荀茂，“我还以为呢。”
“坐忘道的标记？什么时候开始的！？”荀茂再难平静，语气激动起来。
此前和坐忘道有关的所有事，这下他都要重新考虑其中的含义和价值。
换句话说，其他真正的坐忘道都能看出他身上的标记，唯独他本人没有察觉。
即使切身使用了坐忘道的能力，荀茂这下明白，真正的坐忘道行事，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和混乱得多。
“小生看不出具体的变数，毕竟这和坐忘道信奉的司命有直接关联。但能确定，标记在阁下身上存在了很长时间。”诸葛渊的语气严肃起来。
“……我明白了。”荀茂冷静一些后，又问道，“敢问心字头的特殊存在，究竟有多少？”
听到这个话题，渠一贯也靠拢过来，满脸聚精会神的样子。
“心素，心浊，心蟠。尽管稀少，已经算是在世人眼中相对多出现的。”诸葛渊娓娓道来，“此外，就小生所知，还有心易，心陀。心易多短命，且必须遇到其他特殊体质才会现出异样，因此极少被发现。至于心陀，相关的记载更是难以寻觅，只闻其名。”
“感谢先生今日救命解惑之恩。”荀茂拱手行礼，心中有了新的打算。“另外我身上的坐忘道标记还不用去掉，谢谢诸葛先生的好意。”
“阁下当真要如此？坐忘道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来。”诸葛渊都有些惊讶于荀茂的选择，说道，“骰子和发财都见过阁下，想必再有坐忘道出现，阁下要面对的局面会更难处理。”
“我要以坐忘道之法，反将那些坐忘道一军。”荀茂说出此言，诸葛渊的神色却微微变化。
“若能坚守本心，固然为好。”诸葛渊收起折扇，将六曜通书轻轻揣在怀中。“小生见过不少坐忘道，其中有人曾也带着如此觉悟。”
诸葛渊的言外之意，荀茂登时察觉出来，假如他变成了真的坐忘道，再遇上诸葛渊，对方会毫不犹豫地结果他。
“定不负期望。”荀茂有些动容，一想到诸葛渊在之后的某个时间点会死去，他心中都不免惋惜。
除非……改变世界的走向，救下诸葛渊？可真能做到么。况且诸葛渊如果活下来，李火旺还能不能修出司命？
这些念头在荀茂心中闪过，他看到脚边布满碎石的水塘里，除了正常的倒影，还有一抹红色凭空浮现。
尽管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间，红色的残影却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了恍惚的痕迹，就像尖刺般，让荀茂双眼发干。
“季——”他几乎要叫出声，好在废墟的景色飞速消退，他成功把嘴边的“灾”字憋了回去。
“今日结识二位，实乃幸事。”诸葛渊走出几步，回过身，端正地行了一礼。
“我才是，要感谢先生。”荀茂拉着渠一贯，向诸葛渊表达感谢。
“就此别过了。希望还有缘能见到二位。”
连成片的大量疍民船只重新出现在荀茂的眼前。
“终于回来了……我这就走。你惹到的都是什么家伙？全这么麻烦？你怎么活到现在的？”渠一贯抢过马背上的半袋干粮，朝海边走去。
“也还好吧。倒是你，如果再被另一边拉过去，一个人要怎么处理？”荀茂意识到，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到渠一贯。
他对渠一贯另外那边的世界十分在意，从先前得到的各种线索看，渠一贯在另外的世界里被某种组织关押了起来，处境十分不妙。
“算了，解决完我自己的事情再去想办法帮他吧。”荀茂翻出地图，接下来大概一天内就能出后蜀，之后离大梁六道的最外道没多远了。
“想不到这里的早餐铺子还挺有功夫，不比江南道那边的差。”几个风尘仆仆的过路人闻到飘出的香味，又听见走出门的食客如此议论，于是也推开这家小店的门帘，要了好几盘早点。
“好嘞！”老板肥头大耳，但手脚十分利索，听完客人的要求没多久，马上端来香扑扑的食物，“几位慢用啊，酱醋辣子都在这里，随便加。”
不多时，又有一位客人进入店铺，他很熟络地坐到靠近柜台的一张长椅上，“老板，两盘油条，一碗豆腐脑。”
“来了！客观识货！油条可是咱的招牌！”老板从油锅里捞起金黄酥脆的油条，装到盘内，呈到这位单独吃饭的客人面前。
他紧接着又揭开另外一口大锅，舀出几勺豆腐脑，装在碗中。他的手边还有好几种配料。“豆腐脑要甜的咸的？”
“老大，你知道我，咸的。”来客夹起一段油条，放入口中。
“怎么样？咱的手艺进步没？老板笑眯眯地问道，将豆腐脑摆在桌上。
“进步神速啊。难不成老大你是这方面的天才？”客人又舀了一勺豆腐脑，说道，“所以，老大何时把店搬去上京？”
“再等等，还没到时候。”老板又回到锅前，准备下一锅的油条，“饭要一口一口吃，路呢，得一步一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