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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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啊，小高人。”老者欣赏着自己的池塘，满是皱纹的脸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感到心头都轻了一截。

荀茂接过装满银两的钱袋，满意地点点头，行了一礼，“没事，举手之劳。”

而渠一贯正蹲在庭院池塘边，他的木伞平放在手旁，衣服的下摆被水珠沾湿却没发觉。池中有几条鲤鱼游动，却似乎都无形地避开了他消瘦的倒影。

“完事。”荀茂把钱袋在手里晃了晃，清脆的撞击声仿佛把渠一贯的心神拉回到面前。

渠一贯看起来非常茫然，荀茂推测，他在不断受到另外一边的干扰，目前只是勉强维持着意志的稳定。

看到荀茂挥手示意，渠一贯快步跟了上来。

走到街上数十丈远后，渠一贯才小心地问道，“茂哥，真有什么在池塘里吗？我看你没费什么劲就解决了。”

“有是有，但这活比预想的好办。”荀茂如此回答，而实际情况只有他清楚。

道诡世界里有真实的邪祟，却也有许多装神弄鬼的情况，抑或由于人胡思乱想所导致的虚假事件。

这些种种半真半假的场合中，自然少不了坐忘道的活跃。

比如荀茂方才解决的事情，是这家屋子主人说经常在晚上听到池塘中有奇怪的声响，却总也找不到问题所在。

当他探查一番，发现这居然是其他坐忘道布下的残局，因为一靠近庭院，他就感到有非罡的残留痕迹。

顺藤摸瓜后，荀茂在池塘底部的石板下，挖出来一块近乎朽烂的铁皮麻将。刚刚捞起，放在在手心里，就很快就化为渣子，消散无形。

在非罡的遮掩下，即便是这破损的物件，也难以被寻常手段察觉。而专门会调查坐忘道的那些人，也基本不会着眼于普通人家。

“又或者，他们明知这里有坐忘道的一丝痕迹，却认为无关紧要？”荀茂考虑到监天司很多时候并不太在意普通人的情况，闪过如此猜测。

他在心中不由得感叹，果然最好对付坐忘道的就是坐忘道本身，不管之前的坐忘道整这一出是要干什么，至少对他来说，解决这件事换来的银子又足够一段时间的花销。

“但往远了想，坐忘道在后蜀都有痕迹……搞不好接下来还会遇上。”想到监天司对坐忘道的围攻在不断收紧，荀茂担忧还会发生其他的变故，特别是他现在身边跟了一个心素。

“渠一贯能为我获取其他世界以及寻找返回现实的方法提供一些参考，不过他会不会引来监天司的注意。毕竟各国的监天司相通，从四齐监天司的情况来看，他们都在响应大梁司天监玄牝的号召，收集心素的先天一炁。

渠一贯的眼神渐渐又迷离起来，他不时发出呢喃声，“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别问了。既然不止我一个有这种情况，为什么非盯着我？”

把收拢的木伞当作拐杖，渠一贯步伐间都有些摇摆，不少路人见此都有意远离，似乎很害怕他突然发疯。

荀茂见此，拉着渠一贯回到旅舍中落定，紧紧盯住对方。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双手在空中不断乱挥，随后又恢复了神智。

渠一贯发觉身处在房间内，疑惑地问道，“我路上有没有做什么事？”

“没有。不过好像另一边还在纠缠你？他们到底要问什么？”

“他们说我这样的情况不止一个，但其他人好像更难交流，总之还是那套，要我合作。”

“……”荀茂沉思起来，他在脑中冒出许多想法，渠一贯连接的另外那边世界至少与现实比较接近，而且以心素珠串听到的信息来看，渠一贯的那边，应该也是科技世界，只要那种电子机械的合成音不是假象。

荀茂心中犹豫不定，“在这道诡世界里，透过一个心素来作为桥梁，和他另外边的世界交流，我这想法也和疯子差不多了。”

随后他又欣喜起来，不由自主的笑容令渠一贯迷惑不解，“但如果能和那边的世界取得联系，应该能更多地了解这个道诡世界的真实情况，对于如何回到我的现实世界很有帮助，而且好像很好玩……”

荀茂突然抓住自己的脸皮，他发觉刚才心中浮现的那种狂喜和冲动太过异样，“我怎么会觉得这种事情好玩？”

“什么好玩的？对了，我记得你会打牌？”渠一贯突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破袋子，里面是些狭长的薄木片，刻画有不同的牌面图案。荀茂认出这是叶子牌。

“会是会，但这种打的比较少。”荀茂镇静地说道，但手指触及到木片后，脑中却突然冒出许多相关的画面和场景，让他立即明晰了叶子牌的玩法。

“轮流抓牌，以大捉小，仰为明，反为暗？”这回是荀茂在自言自语。

渠一贯把牌洗好，点点头，“对，大概就是这样，你这不挺会的。”

荀茂表面平和地抓起牌，但他心中意识到某些情况正在发生变化，“不论是刚才突然的狂喜，还有对这叶子牌的印象，似乎都来自于原本的坐忘道二万……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究竟是什么家伙？而且为何在这时有记忆片段出现，和清风观里吸收到的那些记忆性质是否相同……”

房门外的走廊中，小二悄悄地提起扫帚，从荀茂和渠一贯所在的房门前离开，嘴角暗暗露出笑容，他的面容不自然地抽动起来，“那人说的没错，居然是真的，这俩人里多少得有个是心，心素！嘿嘿，要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