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驱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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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羽没走多远，荀茂又听见他被人拦下的声音，循声看去，是个少女。
尽管天灾带来的高温还在持续，但这名少女还是给人以清灵之感。身着浅青色长裙，面上略施粉黛，柳眉微蹙。
荀茂直接看出她的十情八苦里明显有焦急和担忧的情态，感觉是有钱人家遇到了什么祸事。
“高人，请你救救我爹！报酬不会少！”似乎是看见了监天司牌子，少女突然闯到费羽身前。
“我还有正事呢，咯，这种患病或中邪的小事，你不如去找个跳大神的，还麻烦什么！”费羽却不为所动，还是摆了摆手从旁绕过。
“高人，城里的郎中我请过了，之前有跳大神的进城，我也请来做过事，但那人带着大神跳完，我爹只好了一会儿，没几天又变回原样了！”
这让荀茂有些惊讶，跳大神在道诡世界里虽然说算不上是最厉害的，但也很有本事。那些与仙家定下契约的人，在仙家能力下，自身十情八苦被分为两份，化出二神，形成组合，配合打鼓与口诀即可调动仙家能力，简单的驱邪破厄不在话下，即便打起架来也有些手段。
看到费羽这样，又见那少女的神色，荀茂想到了一个办法，又能帮上这少女，又能从费羽那边套出些东西来。
他快步向前，凑到费羽一边，“监天司的费大哥，这活你为何不接呢？你调查的东西说不定就与此事有关，那可是跳大神的也没解决的问题啊！”
荀茂明白监天司的人不会无故出现，必然是这个地方有什么古怪之处，正好借此这样问一句，探探反应。
费羽头上的羽毛随着他的动作抖了抖，“你小子还在？没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办的事情你能知道个榔头！”在荀茂眼中，他的十情八苦变化不大，的确没把这少女的请求放在眼里。
“话也不能说太绝啊，连我这样的半吊子都感觉这城里有些奇怪，您身为监天司一员，不会放过线索吧。”
荀茂面色镇静，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反而让费羽愣了愣。
面对少女急切又期盼的眼神，和荀茂这番话，费羽倒是尴尬住了，提篮的手在袄子上挠来挠去，像要把羽毛顺齐一样。
他要是不接，那真显得监天司一员的身份在人前有些掉价。虽然名分上，监天司做起事来都以任务为先，但能在百姓中积累声望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寻常人家遇到的情况不会有多麻烦，一下肯定能解决。如果真和他的任务有关，那更是一举两得。
费羽赤红的双眼眯了眯，抬起弯成爪状的手指往前一戳，对少女说道，“带路，去看看你说的。可别是小毛小病，浪费我时间，咯！”
少女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而荀茂则跟在费羽一旁。
“怎么？你还要跟？”
“难得能看到监天司高人出手，我观摩观摩，也增长一下见识。”荀茂顺着说道，这种时候拍拍马屁，对方找不出什么漏洞。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向这人提出要加入监天司，等自己发展出足够自保的能力时再找机会，况且，这费羽模样古怪，荀茂的确想见识见识有怎么样的本事。
在街上七拐八弯，总算在一座宅子前停下。荀茂瞥了眼门牌，这回倒是认识，漆皮表面的木牌匾上，写着“林家大院”四个字。
一看是自家少姑娘回来，门内正在打扫的两个仆人赶忙来迎，领着几人从正大门进入，又跨过两道门槛，推开一间高大屋子的木门。
“请高人出手救救我爹，拜托了！”少女又向费羽鞠了一躬。
荀茂进门就看到，年岁约有四十多的男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印堂发黑。在他的眼中，这人的十情八苦很微弱，可见病得挺重。
费羽却看都没看床上的人一眼，先将身子伸直了些，左手弯曲如抓状，捻下一根羽毛在房间各处扫了扫，又从篮子里取出几颗卵石放在掌中摩挲着，转头对少女说道，“去找只活鸡来，要母的！”
少女对外面吩咐几句后，没一会就看到仆人提着一只绑好的母鸡回来。
费羽接过母鸡，安抚几下后，竟直接朝床上一放，把那母鸡摆到中央。母鸡也不乱动乱跳，安静地立在那薄薄的毯子上。
他又把竹篮放到房间东南一角，张开双臂，踏出步子，又哼叫起来，像是鸡鸣，又像某种歌谣。
这时，荀茂才看清楚那羽毛大袄遮挡下费羽的面容。除了双目赤红，瞳孔透出黑色外，他的脸色黄一块黑一块，像身上那些羽毛一样。
母鸡先是一动不动，用脑袋盯着费羽，很快，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托住一般，双爪微微腾空，在原地打起转，速度越来越快。
直到这母鸡尖叫一声，喷出血来，而费羽手里的卵石也应声裂开。
“解决了，咯……”话语刚出，费羽眼神微变，拔下几根羽毛掷出，像定住了什么东西般，羽毛停在空中，但他咬牙切齿。
“这玩意儿有点成气候啊，咯！”
荀茂见此，没有拔出烨虹，而是隐去花色的木牌飞出，裹以煞气。
在刚进门时他就感觉木牌在不断颤动，此刻与其说是他在操控，是木牌自发地冲向这没有形状的怪异。
“兵家的煞气镇邪，有用！我已定住这玩意身形，你以那几个法宝给它一下，别留机会！”眼看情况危急，费羽倒是又要荀茂做事起来了。
“我帮这一下，以后如果想进监天司，费大哥能否引荐呢。”荀茂半开玩笑地说道，心念一动，全力催起木牌。
棕色纹路的木牌此时被煞气完全覆盖，如同十枚紫黑色的飞刀般，在空中来回划过。连同费羽的羽毛一起，把那没有形状的东西彻底切碎。
“这小子还有些手段啊，怎么被兵家踢出去的？”费羽看到这几下，心里疑问着。
而祛除邪祟后，那床上躺着的男人也睁开了眼，剧烈咳嗽起来。
少女听到声音，激动地推门而入，斜坐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
“爹爹，你总算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