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县长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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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参谋带着部下跟着去了县衙。
“说吧!”
“说什么呢?”东篱站在大堂上,开始翻脸不认。
“咦?你玩弄本县长吗?你所犯之事,细节招供。”
有好多街坊四邻都跑来看审案。人群里,有那个红七。
“曹县长啊,今早上我没睡醒,因为失眠我就喝了些酒,刚才不知道怎么就出门了,我刚才是说了些什么胡话吗?您让我好好想想。”
“梁东篱,你竟然篡改口供?!”陈参谋似乎想起了什么。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东篱反问。
“陈参谋,你们认识啊?”
陈默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县长满肚子火气,然后转身就要骑马溜之大吉。
“慢着!曹县长,他不等案子审完就走,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死的可是他亲外甥,也是巡捕房的队长,于公于私,他也得等我回忆起杀人细节写了罪状书再走,他这么不关心自己的外甥,还夺权抢了巡捕房的工作,又说不管就不管,你当王法人命是儿戏吗?回去跟上头最好交代清楚了!要不然,梁公馆的匾额,迟早还得挂回去!”
东篱站在他面前,伸手指着他,这就是对他的骂和鄙视。
陈默握紧了拳头,他目光狠毒,想要杀之而后快。
但是东篱不怕他,现在是给妹妹争取拖延时间。
“我告诉你,即便你当了司令、师长,你永远都低人一等!你一个卖主求荣爬上来人,一辈子都是!”
他曾出卖戊戌派,被另一波人所用,而后北京被八国搅的天翻地覆,他又跑到上海,出卖这波人……
东篱原来不知,后来家里变故,他去抄家……她这才让南山去调查他。
此时,一个小时已经过去。南山从东篱跟着曹县长走开始,已经马不停蹄的往上海返去。
楚家大爷的下葬在午时之前已经顺利完成。
“你别再拖延时间了,她就是回上海也来不及了。”
东篱笑笑:“副厅长,您的大门上挂的是不是陈公馆啊?陈宅而已。你永远都是低人一等的。哪怕给你的匾额,也是委员会给的。杀了自己亲外甥,还想拉人下水。不曾想现场留证据了吧?曹县长不过是县长,等着吧。今日楚老爷就去上海,去监察司去行动处,给你好好捋捋你是怎么杀死自己外甥的。”
东篱气不打一处来,把能激起他愤怒的话说尽了,只要他动手或者掏枪,她就清白了。
可毕竟当过参谋,咬牙切齿的还是忍住没拔枪。曹县长虽然固执,可是不傻,听这话里话外两人新仇旧恨。还有,她说的是舅舅杀了外甥……难不成是真的?这弱女子怎么也不能一晚上百里加急跑到上海再回来,还能若无其事的走在大街上。这姑娘说话底气足,还知道那么多高位官员,可是不敢随便动刑。
“来人,先把这个女子压入县大牢!”
东篱没有不服,她规规矩矩的进了县大牢。
昨夜……
“大小姐,二小姐跑来了。”
她嗖的从床上坐起来,打开门看见自己的妹妹衣衫不齐的站在面前。
“你这是怎么了?”东篱关上门。
于是南山讲了夜里刚刚发生的事。
“我猜,是陈默。父亲还没退,他就急着要住进来。况且能让李耀光去做这种事的,也只有他的亲舅舅了。”
“我现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你夜里就应该躲起来,白天去你们那军事管辖处申冤。既然你来了,我怕事情不简单,毕竟房子是老楚的,我怕……”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肯定有人联手,想干掉老楚?正好发现我住在那,一箭双雕。”
“现在一切猜测都不准确,必须想想办法,明天要是有追兵过来,你得先逃。老楚那要是出事,我先去顶着,等你们俩来救我。”
“你确定你不会有事?”南山还是放心不下。
“没事。我给老楚写封信,你还去一趟,亲自给老楚。我们要行动一致,千万不要为了互相救助而盲目认罪。我一个人先扛,我多日在驿馆不出门,有证人,我能自保。明日楚家大伯下葬,不能耽误。”
南山看她写完书信,才拿出自己家的书信。
“爸爸留给你的。”南山乖乖的。
东篱打开来看:
我的女儿:多日不见,吾儿是否安好。如今又要一别,不能送嫁你十里红妆,亦无法亲自前去探望。父母离京多年,是该尘土回归了。于三月十八返京,家中住址暂时不明确,等着落后,电报告知吾儿。望你姐妹二人互相扶持,若是得机会能全家团圆,自然甚好。若是车马很慢,时间很短,那就祝吾儿家业顺遂,事事如意。
父梁弘文,母夏秋婷
两日已经过去,南山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安全到北京。跟着去的那两人,回来汇报消息的时候,也找不到她人了。
“你千万不要急躁,昨天就做的很好。”东篱让人给她端些吃的,又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嘱咐她一切按计划行事。
送信到老楚手上后,老楚看了看她们的计划,直接把信烧了。
“听你姐姐的安排,你明天只要看见他出现,你就走。记住,走这条路,最近的路。”老楚拿了地形图让她看一眼,她坚定信任的点点头。
“先去白公馆,就说老楚让来的。”他在灯下开始写信,寥寥数语便说清楚事情原委。
东篱坐在县衙的大牢里,脑子飞速运转。她除了想念父母,还担心南山,不知道她跑到没有,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也不知道楚家有没有顺利完成下葬。
傍晚时分,楚家管家带着景天找来了。县长看是楚家认,便笑脸相迎。
景天坐在曹县长的椅子上,撩了一下衣衫,然后翘起来二郎腿,问:“今天那姑娘自首是假的,若是有证据她肯定被带回上海。故意留下来就是想曹县长为难啊。”
他坐直了身子,有几分富家少爷的霸道。
“那……她为何招供啊?”
“她不招供,那参谋长非要拦我父亲,今天家中丧事隆重,怎能耽误时辰。她认罪也不过是为了给我家争取时间。”
“这么说,你们认识?”
“她可是前审计厅长的千金。”
“那她怎知死者惨状?”
景天拿出两张纸,是贴的告示。告示上写着:巡捕房队长李耀光被杀害,凶手先是用绳勒吊上,然后被刺两刀身亡。
“这告示……”曹县长也看出来这告示是假的。谁能把事情原委都写出来啊?这都是秘密,要调查的。
景天瞪他一眼,仿佛就告诉他:知道是假的,也不能说。
“曹县长,她一个弱女子,十指纤纤,你想想,她怎么能勒住一个巡捕房的巡警?她有多大力气能把他吊起来?再说,吊起来刺他的时候,她都够不着死者的腹部,只能扎腿。这事只有男人才有这个力气和身高。”管家一顿分析,曹县长也不敢妄下断语,他还是负责任的说道:“既然三少爷说的有条有理,我也不能妄加评论,但是若上头还来追究,那我只能告诉他们去你楚家要人。”
“一言为定!”景天站起来,立刻就比了个请的手势,他要赶紧找老婆。
县大牢里关押的人看见有人进来,个个喊冤又咆哮。景天直接跟着典狱长去了东篱那里。她冷静又端庄的坐在木板墙,盘着腿,等救援。
“东篱,你有事没事?”
东篱摇摇头笑笑,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吧。之前都叫她大小姐。
“没逼供你吧?”景天又问一句。
“没有。”东篱跟着他走出去,景天就不自觉的拉着她的手,曹县长似乎看出了端倪。
“曹县长,告辞了。若是上海来提人,去我楚宅就好。”管家负责善后。
南山见到白老爷后,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也不说话,默默的喝茶。南山心里火急火燎的想要解释什么,可他没有打算听。
许久,南山忍不住,起身要走,白老爷才开了口。
“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吗?”
“嗯。我年轻,急躁惯了。”南山也算回了他的话。
“你姐姐可是相当能忍耐的。”
“嗯,她稳重。”南山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说。
白老爷闭目沉默许久,然后用他的拐杖敲敲地面,南山更是不知其何意。
“你去南京吧。”
“南京?”她不能走啊,她姐姐还未出嫁啊。她刚刚去的国防部……
“可是……”她想反驳。
“你在担心什么?你还有什么牵挂吗?”
她有啊,她还有几个伙伴,担心姐姐出嫁时家里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你总不会是担心那几个‘特务’朋友吧?”
南山很震惊,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特务。她遇见他们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们不一般。可若他们是特务,他们为谁服务?
白老爷像是她肚里的蛔虫说道:“自然和你效忠的是一样的人,要不然,他们怎么能留你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