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废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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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看二儿媳妇回娘家小半个月还没有回来的意思。
有些坐不住了。
之前忙，也没功夫管这茬。
现如今这么久还不回来，村里人背后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所以她派了老大媳妇去柳家串门，顺便让老二家的回来。
没想到这一去扑了个空，人根本不在家。
“娘，你可得好好管管二弟妹，这男人不在家，她也不消停的，三天两头往外跑可不是个事……”
田翠香加油添醋一顿告状后，看着宋母面色不虞，连忙说：“娘我去看看孩子去。”
“管好你的嘴，这是什么时候？啥话都张嘴就来，脑子不清醒吗?”
宋母心思翻涌，大儿媳妇这话说得啥意思？还不就是说老二家的没正经。
这话能乱说吗，还有自己往自己家头上扣屎盆子的？
老二家的真被牵扯了，他们家能不连带着受牵连。
年头那会运动的多邪乎，吓人呐。
就连他们桃山村这穷乡僻壤的都看到好几回挨批场面。
也就是村长管得严，不让村里小伙乱掺和，日子才算安稳。
不过话说回来，老二家的不像话，总往外面跑到底容易落人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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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青此时再次踏进了废品站的大门。
秋收完事了，自留地也收拾妥了。
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开始往城里跑——把家里攒的鸡蛋换换、买些酱油盐啥的。
所以这趟牛车坐异常拥挤。
她胳膊上挎着准备好的挎篮子，上面还盖着布。
周围的大娘婶子基本都这打扮。
有那手欠的掀了柳青青的布往里瞧，看见十来个小鸡蛋撇了撇嘴，这鸡养的不咋地，还不如她家的个头大，到了供销社肯定给了不四分钱。
柳青青是早做了准备的，筐里这几个鸡蛋也只是装装样子。
一些别有意味的老娘们盯着柳青青问东问西，想挖掘出点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八卦。
“郭婶子，你可别青草青草的喊了，大家伙都注意啊，我已经改名了，叫柳青青哈，以后别叫错咯。”对方的提问全当没听见，直接喊话让全车人知道她改名的事。
“哎呦这好好的咋还改名了？”
柳青青换了套说辞，这老些人可不能乱说：“好听呗，我们家景林，给我写信说的这样更好听，城里给姑娘起名都这么起，后俩字一样说是叫叠字。你们琢磨琢磨是不是好听。”
有人一听连连点头：“还别说，听起来是不一个味。”
“城里真都这样？我咋不知道呢。”
“你认识几个城里人，再说宋家老小那地方和咱们这儿可不一样。”
“那可真是，城里每个月都有供应，比咱们强多了。”
……
话题慢慢就歪到了城里又多好上，成功把自己摘出去之后。
柳青青弯着眼只带着耳朵听。
站在废品站的大门前，她的手伸进布下面，把里面的鸡蛋收进空间，换上了早准备好的。
把要说的话都在心里转悠了一圈。
然后敲了敲值班室的门。
“哎呦，是妹子啊。”
屋门被人打开，露出来的脸并不是熟悉的鲁姐。
正迟疑着，里面传来了鲁姐的声音。
柳青青对着门口的中年女人笑了笑，转头应道：“哎，大姐我来看你了。”
有其他人在，柳青青果断把嘴里的“鲁姐”咽了下去，换了更亲近的称呼。
鲁姐眉头略动，面上笑着招呼：“快进来坐。”
柳青青扫了眼屋里的两个板凳，也没那么虎，人家让坐就大咧咧的直接坐上去。
她把篮子放在木桌上，掀开上面的深蓝色盖布，露出里面叠的整齐的乳白色布料。
“大姐，本来是想做两身小衣服的，不过你知道我的，自己还没有孩子，大了小了的也拿不准，就给我小侄子带了块细棉布。”
鲁姐凑到跟前，用指腹摸了摸布料:“妹子，这棉布好柔软啊，我在供销社都没见过。”
能不软嘛，这块布可是“林城供销社特供内部细棉布”。
一听这名字就不一般。
柳青青眨了眨眼:“我家那口子寄来的，林城的。”
鲁姐一听更是稀罕的不得了，左摸摸右摸摸。
旁边的中年女人也凑到桌边：“燕儿，这布可真软和。”
鲁燕眼里的笑意少了些：“韩姐，这也快中午了，你回去吃饭吧，我在这儿守着就行，正好我妹子来陪我。”
韩姓女人手顿了顿，扔下手里摩挲的布拖着长音说：“行——，我下午再来。”
鲁燕面色冷淡，对她的阴阳怪气不为所动。
柳青青一瞧，哦，这是两人不对付啊。
“大姐，这是？”柳青青眼神往门外示意了下。
鲁燕对着没人的门口翻了翻白眼，别看废品站这份工作不咋好听。
可这也是抢手的活。
架不住人多工作少，城里为了一份工作，自家兄弟都能打破头。
现在哪有什么招工，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弄走一个才能插进另一个。
原来收购站记录员这活就是一个大爷干着，结果这两年赶上“革命”热潮。
这废品站顿时成了热门的地方，大爷也是被那些打了鸡血的小年轻给吓着了。
提前就退了。
等新人接班后，正是红卫兵活动最严重的时候，每天往废品站送的东西都是一车一车的。
看着堆成山的废品站一时心动，带了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出去。
第二天也被收拾了。
工作没了不说，自己还给整下放了。
再换人的时候，考虑到废品站“业务”多。
登记这些东西需要细心，也担心再有人动歪心思。
这才招了两个女同志，鲁燕和韩秀华。
自从今年下半年，活动基本过去了，外面消停不少。
只是偶尔蹦出来个“大义灭亲”之类的。
这也是鲁燕一看有人动那些要命的东西时，立刻冲出去的原因。
要是被人盯上了，那不得牵连她？
“不用管她，平时就偷奸耍滑的一个人。”鲁燕很烦韩秀华，特别是自从她怀孕之后，总是话里有话的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