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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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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眉头微皱,冷声说道:“我只是后发先至,若是你先手得逞,我现在不会像你一样还站着。”

李梦桃似乎是受了极大的侮辱,睚眦欲裂,剁了一脚地面。

红夫人转头看向李梦桃,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这一跺脚,将地上一枚细不可见的毫针碾作齑粉。

她笑了笑,朱唇轻启道:“梦桃,我们老熟人了,我的脾气你知道,你也算个高手,可别做什么跌身份的事情,规矩你知道,犯了就得认,挨打要立正。”

李梦桃反正也将证据销毁,所幸咬牙狡辩道:“红夫人,你又没有见到方才的情况,怎地就不能信我?”

红夫人不理会她,转头朝着几名负责待客的象姑问道:“方才是谁负责接待这两位客人的?”

草福和那名作陪李梦桃的象姑此时都站了出来。

红夫人先看向草福,问道:“草福,谁先动手的你看清了吗?”

草福有些胆怯,却仍是伸手指了指李梦桃,小声说道:“应该是那位客人先动手的。”

红夫人又看向另一位象姑,问答:“雅丹,你呢?”

胸膛还在渗血染红了白纻衫的雅丹却是一脸坚定,直接指认何肆:“是这位客人先动手的。”

红夫人眼神一凛,雅丹立刻低下头去,却是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李梦桃嘴角掀起一丝冷笑,这小象姑,不枉自己调教多时。

草福是吧,等老娘下次再来一定要你作陪,让你见识见识老娘的本事。

“呵呵,各执一词呢。”一旁的李嗣冲突然插嘴道,“不如就各打五十大板吧?”

何肆幽幽地看了一眼李嗣冲,唯恐天下不乱呢?

红夫人抿嘴笑道:“这位客人也是面生得很,不知可否告诉奴家尊姓大名呢?”

“李永年。”李嗣冲答道。

何肆怔了怔,李大人你又在玩什么?报个假名。

谁知这个名字说出,红夫人似含春水的眸子竟狠狠荡漾起来,近乎失态的身子往前探了两步。

“你……你!”

李嗣冲后退一步,微笑道:“红姐,十年没见,愈发美艳了。”

红夫人仅在瞬间又恢复那副长袖善舞的姿态,摇摇晃晃,宛如一朵疾风骤雨下的娇花,柔弱无骨的藕臂一抬,自有随行仆人上前搀扶。

媚眼如丝,既是醉态也是媚态。

她娇声道:“这位客人,恕奴家不记得您了。十年,我见过的客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

李嗣冲耸耸肩,无谓道:“不记得也是应该的,反正也就是一面之缘,只可怜我一人在那之后却是辗转反侧,寤寐思服许久。”

红夫人娇笑道:“客人可真爱说笑,红婵生根在这不见天日的姜桂楼中,哪有自由可言?客人若有心寻我,还能一别十年未见?莫非是红婵一直躲着客人不见?”

何肆看着这两人,傻子都看出来了,这二人之间定有猫腻。

这位红夫人应该是在说反话吧,而且她一连三问,对别人是都自称奴家,而面对李大人的时候却又忽然改口称自己为红婵,太不寻常。

李嗣冲轻咳几声,转移话题道:“红姐,我初来乍到,不清楚你这边犯了规矩要怎么罚?”

红夫人朱唇轻启:“断一指。”

李梦桃下意识攥了攥拳头。

李嗣冲眉头一皱:“仅此而已?”

红夫人云淡风轻道:“如果客人觉得对于一个武人而言,断其一指是件无足轻重的事的话,那就仅此而已。”

李嗣冲当然知道这个惩罚当真不轻了,但凡有所兵器偏长的武者,只要是利手,不管是断哪一指,那便相当于一生偏长武艺废了一半,所以民间也有“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说法。

谁知那李嗣冲居然又问道:“那我十指健全岂不是能犯十次规矩?”

红夫人嗔了李嗣冲一眼,无奈道:“是也可以这么理解。”

“红姐,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红夫人美目流转,故意道:“那就按你说的,各打五十大板如何?反正一个巴掌拍不响嘛。”

李嗣冲笑了笑,没有回话,转向之前自己出言讥讽的三人,问道:“三位一直作壁上观的朋友可曾看清了?”

这三人本就抱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伺机出手,自然也是目击全程的。

红夫人也将目光投来,但他们虽心有此意却无行动,所以此刻站在红夫人面前也是十分坦然 ,并无半点儿心虚。

其中一人不理会李嗣冲,而是对着红夫人两手一摊,假意为难道:“红夫人,我没看清呐。”

另一人也是模棱两可地说道:“我看到好像是这个小兄弟先出手的,但也没准真是他所说的那样呢。”

最后一人说道:“虽然我也没看清,但是李梦桃的身手红夫人你是知道的,我不信她在占据先手的情况下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反伤。”

这三人先将自己摘出局外,不是那种言之凿凿的姿态,却是都意有所指。

李梦桃嘴角掀起一缕隐晦的狞笑,看着何肆,目光流转,刚才这一簪子真的叫自己好受呢。

李嗣冲砸吧砸吧嘴巴:“红姐,我也是个局外人,老话说得好,旁观者清,不如我也说说我亲眼所见吧?”

红夫人点了点头,笑道:“但说无妨。”

李梦桃却出声阻止道:“红夫人,他的话不可信,他俩本就是一伙的啊。”

何肆忍不住反驳道:“难道你们四个就不是一伙的吗?你们都想杀我换赏钱。”

李梦桃白他一眼,说道:“他们三人是不是相互认识我不知道,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三名男子中的一人也阴恻恻道:“我们三人也并不相识,只是爱凑热闹而已,看热闹总不犯法吧?小兄弟,屎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要是这般含血喷人的话,那我们的梁子可就结下了。”

何肆从不是个善辩之人,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李嗣冲仰头抹了一把脸,吸入一口冰窖的凉气,呼出一片带着热气的白雾,伸手指向说话那人:“你没看清是吧?”

接着手指微移:“你好像看到是他先动手,但是不确定是吧?”

李嗣冲又指向最后一人:“你虽然没看清,但你觉得是他先动的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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