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云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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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躺在一边的顾筠发出一阵呻吟，好似正在缓缓清醒。
宋望舒连忙挪过去：“顾师兄、顾师兄？你感觉如何？”
顾筠像是还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凑过去的她，慢慢的、慢慢的红了脸。
宋望舒：？
眨眼间、顾筠的脸完全可以称得上通红了，可他仍旧一瞬不转眼的盯着宋望舒，略急促的呼吸侵略性十足的打在她周围。
或许……是因为刚才太紧张、靠的有点近？
宋望舒感觉脸有点热，想悄悄挪开点，却被顾筠一把抓住手腕——他的手劲很大。
“……顾师兄？”宋望舒没退开，只能扯了扯嘴角：“你怎么了？”
托着腮帮子看戏的魇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有趣、有趣。
它觉得自己不能再当电灯泡了，于是原地转了一圈，沉入了潭中，只留头顶上两片叶子支愣着偷听。
——“我做了一个梦……”
——“唔……我也做了梦，但我却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我记得。”顾筠慢慢的重复：“我都记得。”
？？
宋望舒又搞不懂了。
顾筠看着面前少女纯然的疑惑，咬住舌尖遏制住自己，不能把面前的少女揽入怀中。
——这不是在梦中，她也不是他的道侣，更没有因封印裂缝当场陨落。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相熟的师兄而已。
顾筠攥着宋望舒的手，慢慢镇定下来。
“顾师兄，你好些了吗？”宋望舒只当顾筠是因为噩梦的条件反射。
“……好多了。”顾筠顿了顿，松开了她的手。
不急、不能急。
如今他有了示警，一定可以让她活下去的——他必须让她活下去。
※
顾师兄有些奇怪。
离开魇妖的山洞后，顾筠说只有日夜交接的时候他们才有可能破门离开，云海城外极其危险，两人只好进城。
而在这个过程中，宋望舒几次回头，都看到顾筠在看着她。
——好似她是个什么易碎的宝贝。
宋望舒：……
“顾师兄，你刚刚到底梦见了什么？”宋望舒纳闷极了，也有点郁闷。
——为什么他可以记得自己的梦，而自己却记不得？
宋望舒好奇的抓心挠肝，问他也不说，只是红着脸摇头。
啧，不得不说，一直冷着脸的顾师兄突然害羞起来也挺赏心悦目的。
“小心一点。”顾筠把走神差点穿魂的宋望舒拉到一旁。
云海城虽是幻境，但来往居民皆为真实的魂体凝练而成。
“云海城其实是一个曾经真实存在的城。”顾筠看了看天色，拉着她走到路旁客栈中：
这云海城的客栈需得消费。
“翠屏舌芯一壶。”顾筠带着宋望舒坐在窗边，熟练地要了一壶茶，摇头示意她不要喝。
不一会儿，天空就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路上的行人都挡着脸往家跑，路旁的小贩撑起雨布，急急忙忙的把暴露在雨水中的货品收到雨布下。
“这雨……不能淋？” 宋望舒想起了东境的雨。
“有些相似。”顾筠回答：“这云海城内的雨，自然是对魂体有损。”
“包括我们的魂体？”
“是的。”
“我们如果一不小心淋了会怎么样？”
“会被同化成云海城的人。”
“……什么？”宋望舒惊呆了。
“想不想听听云海城的来历？”顾筠低垂着眉眼将茶杯倒满，看着澄红色的茶水缓缓说道：
“云海城是万年前大战时被魔攻占的两座大城之一。当年东境的宗门几乎全军覆没，云海城没能守住，普通人和受伤的修士被魔吞食，不甘的灵魂沾染了魔气，聚集在这里久久不肯散去，差点酿成大祸。”
“魇妖一族以差点灭族为代价，凝聚出离恨水将怨气驱散。于是飘荡的魂魄凝聚成了现在的云海城。”
“至于这雨……曾经有弟子无意中闯入云海城，喝了一壶茶后便失去了踪迹。后来他的师弟循着线索找到这里，无意中在街上看到了已被同化成云海城居民的师兄。”
宋望舒听着，忍不住疑问：“就没法再转变回来吗？”
顾筠摇摇头：“但除此以外，云海城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历练好地方，于是东境各宗门商量了很久，还是决定将这里作为试炼幻境。”
宋望舒想起什么，掏出一颗珠子：“这是刚才魇妖给我的离恨珠。”
“你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顾筠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这不是伯母的解药吗？”
宋望舒：“魇妖说是吃了我们两人的梦境才出了这一颗，但我娘这样的情况，我也就不和顾师兄客气了。”
说着，宋望舒掏出一枚令牌，上面刻着不知名字体的“万兽”二字。
“这是万兽宗的令牌。顾师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定万所不辞。”
顾筠接过了令牌：“看起来我像是占了便宜……还要多谢你了。”
“是我占了便宜才是。”宋望舒摇摇头。
等待的时间里，或许是顾筠在旁的安心，宋望舒摇摇欲睡。
“再坚持一下。”顾筠看着宋望舒撑不住趴在桌子上，不由得伸出手摸了下她的头顶。
宋望舒迷蒙的抬了抬眼，困倦的把脸藏在了手臂里。
——不知为何，她很困、非常困。
顾筠知道这是因为她刚被魇妖吃过梦境的缘故。至于他——他还记得、宋望舒却不记得，这当然不是魇妖忘记了，而是特意的。
宋望舒和顾筠在这个客栈等了很久，等到小雨停滞，太阳西斜，天边像画布呈现出绚丽的薄藤紫色。
终于，天边乍破，顾筠摇醒了宋望舒，背后的剑刺破了天际那团最斑斓的云朵。
——云海城的出口竟然在天上。
当宋望舒再次醒来，鼻尖充斥着丹药的药渣香气。
“小舒！你醒了！”
“宋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