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必须重新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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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开始，当朝霞射进小院的时候，王道从外面开门进来了。手里提着滨海市特有的早点——煎饼果子和豆腐脑、锅巴菜，还有一袋豆浆。

王道一宿没睡，但对于现在的王道来说，就是几天几夜不吃不睡也是没啥关系的。

天一亮，王道便收功，起身出了院子，来到运河边一边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慢慢地朝买早点的摊位走去。

唉，这里的空气比深山里的真是差的太多、太多了。不行，得赶紧催胖子快点把身份证给我办好。

走进院子，就看到整洁的小院和晾在院子里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随后便看到娟子那俏丽的身影，王道不由得从心里发出一声感叹：唉，虽然想好了一切，可真要面对娟子时，自己这心里还是不知道怎样才能适应。

虽说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养父。可如今自己也变成20几岁的人了，再让她叫自己爸，显然是不合适的了。可是让她叫自己“哥”，自己也觉得别扭呀。

俏丽的女孩的全名叫齐雨娟，大约是她两、三岁左右年岁的时候，得了脑膜炎。不知是她家里没钱继续给她治病了，还是觉得她是个女孩，治好了、长大了还得便宜别人家，或者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她被她家人在冬天里丢弃在王道每天回家必经之路的那座大铁桥旁。

原本因病发烧，加上天寒地冻已经昏迷的她，可就在王道下了铁桥，要往左拐回家时，她却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句老话说的真准，说的也真是不错。

本就是古道热心的王道，听到哭声便急忙下车。

哦、是自行车，不是什么豪华的汽车。

几步来到哭声处，弯腰捡起地上被一条单薄的棉被包裹着的她，然后快步回到家里。那辆破旧的自行车，都顾不得了。

顾不得关好院门，王道就抱着棉布包裹着她快步进到屋里。

那个时候，王道的老婆和孩子已经去米国了，家里只有王道一人。

王道当初跟他老婆搞对象时，他老婆得了腰椎间盘突出的病，住了几次医院都没治好，为了缓解老婆的痛楚，王道专门学过中医的针灸、按摩，所以算是有些医学常识。

而王道学中医的老师就是滨海绰号肖一针的肖奇。

另外，王道也带过孩子，知道孩子哭闹，不是饿了就是拉了尿了，要不就生病了。

轻轻地把棉被包放到床上，先打开空调给屋里升温。缓了会儿，王道才打开棉被包，查看那孩子的情况。

棉被包打开后，只见里面是个两、三岁的孩子，孩子头上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了，上面有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很是明显的针眼。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脑门，滚烫滚烫的。

这孩子是得了病了，这么烫，这得高烧到多少度呀。

见此情况，王道二话没说，找出几件干净的棉衣。衣服都是他儿子小时候穿的，没舍的扔。换衣服时，王道才发现他捡到的是个女孩，腹股沟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换好衣服，王道给胖子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开车过来。

胖子来后，王道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然后说：“你赶紧送我去儿童医院，这孩子既然被我捡到了，就说明我俩有缘，说什么我也得给她把病治好。”

就这样，先是在滨海市儿童医院治疗，病情稳定后，又按照大夫的建议，王道带着女孩来到炎黄国际化大都市——魔都。前前后后近两年的时间，花了大概二十多万块钱，总算彻底的治好了女孩的脑膜炎。而且十分万幸的是，这孩子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那是九几年的事，那个时候的二十万，可比现在的大几百万都值钱。

两、三岁的孩子虽然还不懂事，但之前的经历却也都记在心里了。

所以病好了以后，当王道跟女孩说：“你现在病好了，我带你去找你爸妈好不好呀。”

女孩脆生生地毫不犹豫地说：“不去，我就跟着爸爸，哪都不去。”

“闺女，你不能埋怨你爸妈，更不能恨他们。你之前得的病很重，我想他们一定是没钱了，没法继续给你治病才忍心把你放在桥边的。他们就是希望有人能捡到你，继续给你治病。你现在好了，回去后他们会更加爱你疼你的。”王道继续劝着。

“就不，我就跟着爸爸，等我以后长大了，我还要上班挣钱给爸爸买好衣服、好吃的呢。”女孩倔强地回道。

好吧，面对自己十分喜欢，既聪明伶俐又可人疼的小女孩，王道的心也不再坚持了。近两年的东奔西走的在一起，相依为命，虽然是因为治病，可父女间的感情也慢慢萌生、发芽、生根了。

说实话，此刻谁要想抱走女孩，王道心里是绝对舍不得的。

就这样，王道决定正式收养女孩，便叫来胖子商量收养女孩和给女孩上户口的事。其他的都很顺利，可是在名字的问题，女孩却是又大哭了一顿。

齐雨娟这个名字，是王道在那床单薄的小棉被上发现。他知道，那一定是女孩的母亲绣在棉被上的。所以上户口时就让胖子写齐雨娟这个名字。

可女孩不干了，她说她是王道（那个时候叫王辉）的女儿，应该姓王而不应该姓别的什么姓。

可王道却说：你应该姓齐，因为是你爸妈给了生命。即使他们把你送给了我，可你仍然应该记着他们。

女孩听了就哭，她说：不是他们把我送给的你，是他们把我给扔了，是你捡到的我。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争来争去没有结果，只要一提齐雨娟这个名字，女孩就哭个不停。没办法，王道只好说：“那个姓什么咱们先不说了，叫你娟子总可以吧？而且我也喜欢娟子这个名字。”

就这样女孩勉强答应了，而王道则让胖子用齐雨娟这个名字给女孩上的户口，平时只叫女孩娟子，不提她的姓。

站在院子里，王道思沉着：以前自己是个过了五十奔六十的人，对一切全都无所谓了。孤家寡人的一个，爱咋的就咋地了。可现在不同了，自己一下子变成二十多岁的人，可由惊变带来的很多问题，都需要自己一一地去解开，还要查找很多解开那些疑问的头绪。

再有，自己脑子里突然涌现出来的那些东西，其根源究竟是什么尚未可知。自己虽然变年轻了，可身体情况究竟怎样，还有待查证。

还有自己以后将会怎样生活，如何面对自己早已经熟知的生活、熟知的人以及这熟知的社会。等等很多很多的问题还需要一一地去解决。

而且自己还必须要学会用二十几岁的眼光，重新看这个世界。

唉，今后自己该何去何从呢，真是麻烦呀。

得，昨天想一夜刚想透的事，一见到娟子就又都模糊起来了。

听到小院的开门声，娟子停下扫院子的动作，把扫帚一放迎着王道走来，随口说道：“爸，你回来啦。对了爸，庞叔说的那个案子怎么样啦？哟、您把早点都买回来了，给我，我把豆腐脑、锅巴菜和豆浆都倒碗里，您先去洗洗手。”

昨天还试着把“您”改成“你”，这睡了一觉就又变回去了。

看来很多习惯性的东西，是一时半会改不了的。对于王道的惊变，谁都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娟子，忙了一大早，你也累了吧，坐下歇会吧。”王道走到八仙桌前，坐在他习惯坐的藤椅上冲娟子说道。

“我不累，爸，您现在身体怎么样？没有没不舒服什么、不对劲的？要不咱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检查之后没事，才真的能放心。”

“哈、不用，其实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现在除了对年龄、相貌不适应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好，而且是非常的好。只是——”

“只是什么呀，爸。”

“只是还不太适应这个新身份呀。哦、对了娟子，你看我变成这样了，你再叫我爸，再您、您的，是不是不合适了呀？还有……”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爸。这一点，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不过，你既然变年轻了，那就跟昨天说的那样喽。以后当着外人的面，我就叫你哥。在咱家、没外人时，我还叫你爸。嘻嘻。”听了王道的话，娟子展颜一笑。

“娟子，我——”可王道听了娟子的话，却有些为难了。

不等王道的话说完，娟子便打断他的话说道：“爸，我知道再这么叫您，您会为难的。要不这样吧，以后不论人前人后，我都叫你哥。但，爸爸这个称呼，我会永远留在心里的。”

“好吧，就依你。以前一直想着有个女儿，结果就遇到了你。很早的时候，我还想着有个妹妹，让我疼爱、呵护、照看着，没想到我现在变年轻了，你又成了我的妹妹。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呀。哦，对了，你不是说这次回来还有事找我帮忙吗？什么事呀？”王道下定决心似得说道，说完便点上一支蓝猫。

“对了，看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先说第一件吧，我支教的那个山村特别的穷，可我看到山里有好多好多城市鲜见的野菜，还有很多自然生长的中草药。我想把村民组织起来，有计划地采摘和培育那些野菜和中草药，然后拿到市里来卖。

可组织村民采摘我还凑合，到市里该怎么卖我就不行了。尤其是那些中草药，我根本就认不清。所以就想请爸、哦，不，现在得改口叫哥哥了。所以就想请我亲爱的哥哥帮个忙，帮我想想这事该怎么做才好。”说到正事，娟子半正经半撒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