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国公府徐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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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立春戴着一个破帽子,赶着从村里富裕人家借来的驴车,拉着兄弟的遗体朝家里走,心里那个美呀!连吆喝毛驴的口号,都带着花儿。
出了陈家庄的范围,激动的心情还是不能自已。
怀里揣着陈家发的百两纹银,走了段路后,激动慢慢的变成了害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典故杨立春不懂,但财不外露是小老百姓都懂的道理。
路途上停了好几次的车,停一次车就将银子换个地方藏,都快到了榆树沟,才最后一次将银子藏在了棺材里。
也对!本来就是杨立冬挣来的银子,这下倒好物归原主了,又回到了杨立冬的怀里。
杨家就在榆树沟的村口,院门太小是过不去的,杨立春直接让驴车,压着几十年没有修葺的篱笆墙,冲进了院子。
“老婆子,快出来!”
杨立春扯嗓子喊了一声,正在屋里面做针线活的李氏,听到杨立春叫自己,没好气应道:
“喊什喊!鬼叫呢你!闹这么大动静。”
边说边走,一出屋门就看见,杨立春将棺材用架子车拉进了家。
顿时大火道:
“你这个挨千刀的,还将死人拉回家干啥!直接拉到坟地里埋了就好了。我已经让儿子去挖墓穴了,你这个穷货,难道还真要大操大办啊?陈家能给几个子儿!”
看着老婆数落着自己,杨立春也不生气,鬼笑着看着老婆,等着老婆骂完,又看看四周无人,走到棺材边,动手挪动棺盖。
“你个死鬼,你要干啥?招什么晦气!”
在杨立春媳妇的说话间,杨立春将一个白色的包袱,从棺材里拿了出来,使劲的揣在怀里,连棺木都没有盖好,一手拉了媳妇,不管她高不高兴,急忙朝屋里进。
看着摆在土炕上的银子,杨立春的媳妇顿时吓傻了,瞬而又两眼精光,心跳加速,说话都磕巴起来了。
“孩……他爹,这……这这么多!这是多少银子?”
杨立春媳妇平日里甚是泼辣,这时如乖乖女状,看着都快要把眼珠子瞪掉了,杨立春甚是得意,杨立春正了正坐姿,阴阳怪气的道:
“还嫌我兄弟添麻烦吗?”
她媳妇眼睛已经离不开这白花花的银子,兴奋的说道:
“别废话,赶紧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立冬的死,陈家赔了一百两,丧葬费十两,这里一共是一百一十两!”
听到数目的杨家媳妇,和杨立春当时的感觉一样, 如果定力再差些的话,真有可能幸福的晕过去。
“老杨头!”
两人正在屋里看银子、摸银子,听的院里有人喊,吓了一跳,赶紧藏银子,慌忙间将银子撒落了一地。
“哦!来了!……媳妇你赶紧将银子收好,我出去看看,听着像老冯。”
杨家婆子慌乱无章的收拾好银子,左看右看也没有放银子的安全地方,只好一股脑把银子藏在了被褥下面。
杨立春不紧不慢的出了屋门,打眼一看,果然是冯进喜。
“老冯啊!你怎么来了呢?”
本来杨立春要说“到屋里说话”的,怕媳妇没有收拾好,就此打住了。
“老杨头,你是明知故问啊!说好的中午时你还车的,怎么还用着呢?”
杨立春原计划,去了陈家庄子就拉兄弟的棺木回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陈家事情繁杂,等领了银子回来后,都到了下午的后半晌了。
“哎呀!是是是,马上腾出来!老冯我先把钱给你,稍等我回屋拿。”
农村的习俗,喜事上用街坊邻居的工具物件,因粘了喜气,道上几句恭喜就完事了。
丧事可不成,粘上了晦气,要用鞭炮挂在马车上点燃,炸一炸晦气,还要出使用的费用。
杨立春回屋里拿钱,和老婆一起出来时,自己的儿子和远房的侄子也刚从地里回来了,两人早就挖好了墓穴,左等右等不见杨立春,就一起回家看看,回来就看到了叔叔的棺木在车上,停在院子里。
儿子刚要说话,就被杨立春打手势止住了。
“老冯,给!就这么多,别嫌少!”
说话间,杨立春将十几个铜板大子,给冯进喜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话?”
老冯顺势接到了手上,又言道:
“杨老哥,这陈家可是咱们鳌山卫出了名的大善人,听人言他们佃户的租子是最少的了,咱兄弟伤在了他陈家,赔的钱不少吧?”
“那有?那有?”
杨立春心内慌乱,急于岔开话题。
“来来来,都搭把手,把棺木卸下来。”
几个人齐心合力,将沉重的棺木卸在了院子里。棺木很沉,用料讲究,的确是上等货,冯进喜是识货的。
“杨老哥,这棺木比去年李家老太爷用的不差上下,看来陈家是下了本了。”
杨立春不接他的话,从媳妇手里拿过来鞭炮,交到冯进喜的手里。
“出门别忘了点上!”
冯进喜赶着马车出了院子,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杨立春没有直接去坟地,儿子和远房侄子都很疑惑,这跟杨立春开始吩咐的不一样,摆好叔叔的棺木灵位,上好了香火就询问父亲,老杨回答的很是仁义道德。
“孩子呀!你叔一辈子了,生老病死的大事,都没有人在身边,你该给你二叔尽尽孝子之事,当初是父亲的错,咱们不应该偷偷的埋葬,咱们大办,现在你俩去通知族中老人和近院的亲人!”
杨家儿子想不通,昨天母亲还在家里大骂,埋怨家门不幸,尽出些麻烦,今天怎么就变了? 而且母亲在一旁也没有言语。
想不通归想不通,还是和族弟挨家挨户的通知去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榆树沟村,其实大家都早知道了杨立冬在陈家死亡的事,而且杨立春也没什么话,这年头都穷的叮当响,再加上杨立春媳妇的吝啬,估计草草埋了就是了。
谁知道如今又通知大伙,这杨家媳妇转了性?怎么变得这么快。
当然消息灵通人士,又传出了杨立冬死在了陈家,陈家赔了很多银钱,有说几十两白花花银子的,也有说赔了一百多两的,一时间杨家的事成了榆树沟的重大事件,弄的是满城皆知。
几天后,有在陈家庄子里做瓦工的回了榆树沟,证实了陈家的大手笔抚恤金。
葬礼过后的杨家让全村高看一眼,因为大家都知道了,现在的杨家也是富有之户了,当然又开始传播起陈家的仁义道德。
消息开始蔓延,更有人要走关系投身陈家,想想也是,半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银子。
……
胶州府。
经过了长途跋涉,王金毅带着一个富贵公子终于到了胶州府,两辆精致的轿车随着商队进了胶州府的城门。
当然不是后世的轿车,而是古时候马车上做了一个轿子,富贵人家有头有脸,轿车做的格外精致细腻,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到了自家的商铺,王金毅和那个富贵公子在贺平的接待下,进了王家商号的后院客厅。
分主客入座,店里的伙计端来上好的茶水,奔波劳累长途而行,二人没有言语,也忽略客套,大口的饮了一杯茶水。
“清香甘甜,好!”
那富贵公子饮茶后,赞叹不已。
“徐公子谬赞了!怎比的上贵府的茶?”
徐文杰,明朝开国元勋徐达的后人,因是侧室所出,又不是长子,可以肯定说,继承徐国公的禄位,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不能大贵就想办法大福,大多的不能袭祖荫的勋贵子弟都成了纨绔,但这个徐文杰不一样,也许是继承母亲的基因爱做生意,而且做的颇有章法,几年内积累了大大的私产。
此次来北方,走运河运来了北方紧俏粮食和绸缎,当然也在扬州捎上了不少的盐,一趟就盈利了几千两银子。
在兖州要回去时,发现了王家商号里有一个稀罕物件——香皂,凭着他几年来做生意的嗅觉,这里面有很大的商机,北方人穷困潦倒,也只有王公贵族官家地主富贵之家才能用的起,在南直隶可有更大的市场。
徐文杰和王家也有生意来往,仔细打听才得知,此物出自鳌山卫,而且发明此物的人是一个官场失意的守御千户,此物也没有定价,听王家胶州府的管事说,那人要先在市面上试试。
这可是个新鲜物,徐文杰一咬牙,拉着王金毅一块儿到了胶州府,这水路不通路上可受了罪。
“王公子,这到了胶州离鳌山卫不远了了吧?”
“不远了!多半日程就到了,几个月前我去过一次。”
王金毅喝了口伙计刚续上的茶,接着道:
“徐公子,咱们先问问老贺,然后再决定去鳌山卫的事,如何?”
“对对!是我着急了,先问问你们的贺掌柜。”
此时贺平正在边上候着,这徐文杰他见过一次,也是知道他的来历,心中也是诧异,此等尊贵来到胶州府作甚?
贺平正猜测徐文杰的来意时,王金毅倒是让贺平说起这肥皂的事情来。
“老贺,你写的信,家父和我都看到了,你来仔细说说这肥皂的事!也让徐公子了解一下。”
“是少东家!这肥皂还有香皂是陈家制作的,当时我就试用了,效果是非常的……”
“老贺,这些我们都知道了!具体说说,这东西是如何做的,他们一天能做多少?用的什么原料?”
这问题可把贺平给难住了,这是人家秘密,自己怎么能知道呢?再说了就算自己知道,对着外人也不能随意说呀!
这年头能做大生意的,那个没有后台,没有官场是的关系,徐公子的关系可是通着天的。即便如此王家也不能把货物的渠道秘密拱手相让啊?
想到此处,贺平看看王金毅,偷偷的使了个眼色,王金毅毕竟年轻,当然徐文杰的地位也不是他能轻易敷衍的。
“老贺,把你了解的尽数讲来,徐公子对这个非常有兴趣。”
“好的少东家!其实这东西我了解的也不多,上次给陈家送粮食时,陈修远主动介绍的,先给了咱们一批货,没有说价钱的事,说是让大家先试试,看看市面上的反应,然后再谈具体的价格。具体他们是如何制作的?我也是不得而知,那天我特意看了看,就两间房子冒着烟雾,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因为陈家不让进去,就不知道了。不过看陈修远胸有成竹的样子,供货的量应该没有问题的。”
说完这些,贺平静俏俏的王金毅的话,而王金毅呢?又看着徐文杰,等着徐文杰的询问。
徐文杰本来想着,鳌山卫这犄角旮旯的小破地方,竟然出了这么个物件,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次来这儿,直接给点钱将方子买了,回到南京去制作。
虽然他不知道肥皂的成本几何,但就冲陈家能不谈钱,先给货,成本肯定不大, 利润肯定很大。
在兖州和王家都谈好了,北方的生意由王家来做,而南方则是徐家的,当然这肥皂是王家发现并告诉自己的,以后王家在南直隶其他的生意,徐家尽力帮衬,听贺平的话音儿,看来方子这事有点悬了。
陈家也是祖上积了功德,随太祖征战四方,世袭的千户。但和徐家比当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用家世压他,怕东西到了手,传出去又让那些个无聊言官们有了口实,朝廷对于勋贵子弟约束严格,到那时估计又是老爷子一通臭骂,不划算。
徐文杰琢磨着,随即释然了,对王金毅道:
“王公子,这么远都来了,我们就再走一些,到那个陈家的庄子里看看,不用让他来胶州了。”
本来两个人是准备的是,让陈修远来胶州府,把生意定下来。当然徐文杰也会把胶州知府也喊过来,给陈修远些压力,好顺利的拿到肥皂的方子,现在看来陈修远是有意的防着贺平,保护方子的意识也有,要轻易的拿到方子就不容易了。
“好,一切听您的,那咱们就休息一两日后去陈家庄!”
徐文杰点点头,王金毅又对贺平道:
“老贺,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打扫干净给徐公子休息用!”
“是,少东家!”
贺平听了吩咐,出了客厅出去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