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方寸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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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步义怔怔地看着陆玦，心底那个荒唐的想法，不可控制地再次浮了出来。
陆总对叶蓁蓁的事一直没表过态。
他，真的恨她吗？
或者，换一个问法。
陆总，真的恨过叶蓁蓁吗？
刚刚那些记忆回放，在一次又一次推翻他们的预计。
“我……”易步义张了张嘴，嘴里却像灌进了泥浆，堵得说不出话来。
明明半个小时前，他能毫不犹豫地说“我无法原谅她”。
可此刻——
易特助看着屏幕画面中两个少年人坚定明媚的神态，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四年前进陆氏财团，与叶蓁蓁共事一年后，她叛逃了。
其实，对她并不是特别了解。因此，对她的恨，更多的是恨她背叛陆总。
此刻，看到他们少年时代的感情，易步义承认，他内心对叶蓁蓁的恨意，开始松动了。
陆玦并没有逼他回答，似乎对他的意见并不在意。
他的眸光一直盯着画面中叶蓁蓁十二岁时的笑脸上。
又看了一会，沉默地闭上眼，脑海中快速回放着她所有的笑容。
曾几何时，她脸上的笑容变少了？
五年前，三年前，还是一个月前她被抓？
刚刚在监狱里，她一直背对镜头低着头，却是连脸都不肯让他见了。
“三年……”
陆玦将佛珠重新攥在手心里，狠狠握紧。
温润的紫檀珠子在掌心按出痕迹，一点点疼进肉里去。
三年。
他丢失她三年了！
“陆总。”易步义接了个电话，不多时从包厢外抱了一只精巧的黑色保险箱进来。
“陆总。”他将保险箱慎重地放到茶几上，“山海到了。”
陆玦睁开眼，视线落在保险箱正面雕刻的山海图上。
底部用霜色阴刻出了一副人类大脑的图案，淡淡的纹路之上，是阳刻的玄色的山和蟹壳青的海浪。
最正的东方配色，清新干净，山海栩栩如生。
在山海之上，云层之间，用金文雕刻着四个字符。
除了搞学术的学者，大部分人都认不得金文，但这个记号，全夏国人却都认识。
它叫：方寸山海！
这是陆氏财团那个久负盛名，被称为无价瑰宝的传奇神级追踪系统的名字。
方寸山海！
“刚刚拿进九号包厢的是方寸山海？陆氏财团的无上神器，山海追踪系统？”
“发生什么事情了，陆总怎么叫人把山海拿来了？”
现场和直播间里，观众震惊了。
“方寸山海”，这个名字太有名了，大家只看到那副图就能猜到。
曾经为了它，陆氏集团倾尽一切，顶着国际各大财团联合抵制的压力也要研发。
为了它，整个陆氏都能成为疯子。
为它，全夏国人民也可以拼命的！
它是夏国的骄傲！
而创造它的，正是陆玦！
大家对叶蓁蓁如此憎恨，除了那些被拐走死去的无辜小生命，更是因为叶蓁蓁盗走了“方寸山海”的源代码，卖给了间谍公司！
那么多人拼死守护的瑰宝，她就那样轻易地卖给了间谍公司。
叫人怎么能不恨她！
“我刚刚都快被少女时代的叶蓁蓁动摇了，看到山海瞬间清醒，她不配得到原谅！”
“没错，就单为了山海，也不能原谅她！”
……
一号包厢里，芮芷涵也错愕地看着九号方向。
“他请来了山海？”
芮芷涵眸光微动，心里快速分析着。
当初警署厅让陆氏启动山海追捕叶蓁蓁，陆玦不为所动。
可今日，他竟然毫无征兆地叫人把山海拿到了演播厅现场。
“一定出了非常严重的事情。”芮芷涵咬唇，心里猜测着会是什么事。
“芷涵，他们都在说陆总把山海请到了现场，会不会看错了？”
助理小红不解地说道，“山海那么重要，陆总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让人拿出来？”
芮芷涵一怔。
“也对。”她恍然地点点头，“山海那么重要，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不过……”她瞥了小红一眼。
小红会意，不动声色地凑过去。
芮芷涵目光里满含担忧，声音柔弱：“我还是有些担心，你找人去偷偷查一下蓁蓁那边的动静。”
“记住，一定不要引起别人注意，我不想给她带来更多的争议。”
小红心头微震，一脸心疼地道：“你到现在还在为她考虑。放心吧，我会小心处理的。”
小红说着，就找了个借口悄悄离开了演播厅。
其他包厢里的七位嘉宾，听到外面的动静，陆续派了人出来查探情况。
但没有后续动作。
九号包厢。
“叮——”
箱体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保险箱顶封缓缓打开。
一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棕色球体悬浮在箱内。
球体表面布满纹路，周围漂浮着云层一般的磁体云雾。
陆玦抓着佛珠的五根手指一张。
“哗”，佛珠顺着手背滑进手腕，他抬腕，将掌心贴到球体顶部。
一旁的易步义在山海打开时，就主动背过身，没有继续观看。
这是陆氏集团最高的秘密，就算陆总没有反对，他也不敢偷看。
易步义打开了手机里的监控设备，不动声色地把周围的信号都给屏蔽了。
他们是做信息安全的，这种操作是基本技能。
而这一刻。
整个九号包间里，就只有山海能连通外界信息。
“唰——”
在陆玦将手掌按在球体顶部那刻，球体内部发出一声非常轻微的机括启动的声音，很是悦耳。
随着机括转动，陆玦手腕上十八颗佛珠忽然从内部发出一阵幽蓝的光芒。
十八束光芒汇聚，投射到球体上，瞬间在球面铺散开。
霎时。
球体表面光影浮动，一组又一组的数字光速组合排列起来。
密码启动了！
足足过了一分钟。
数字定格，球体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收到贵方信息知悉。”
与此同时。
在夏国某基地，信息安全司7号秘密所，场地内警报刺耳的响动起来。
“警告，山海启动！”
“警告，山海启动！”
“警告，山海启动！”
一连串的警告，从通讯器里发出，快速传向各部。
安全司总部负责人最高督司的办公室大门被人打开，一名部下拿着平板电脑，飞快地走进来。
“督司，陆氏财团陆先生启动了山海！”
“什么？”督司猛地站了起来，片刻的失神后，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想要找什么？”
部下摇头。
督司沉吟了一会，道：“通知各部密切关注，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让陆先生如此看重，不惜启动山海！”
……
云都市，云州边境。
一辆低调的灰色面包车平稳地驶向云州与西州交界处。
行驶了几分钟，面包车驶入村子，闯进一户农家院。
不久后，一辆绿色皮卡从村子的另一出口驶出，一头扎进了前方茫茫的西州山脉。
“你若是撑不住，现在回市区接受治疗还来得及。”
驾驶座上，女司机烦躁地抓了下自己一头利落的短发，视线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副驾驶，叶蓁蓁虚弱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用力按着胃部，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动了下脚，脚腕上的银色脚镣“哗啦”一声，又很快安静。
她垂眸，左手腕戴着的古拙温润的翡翠镯子上，镶嵌的金色纹路，此刻正散发出幽幽蓝光。
她眼底浮现出一抹温柔，眼神逐渐明亮，但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
“他启动山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