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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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廷眼眸很黑, 表面浮着淡然的光芒, 其实内里飘飘浮浮着一层只有他自己知晓的欲望,此时洛时环着他的脖子的手臂清香, 接触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挑战着他的每一丝理智, 欲望对他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的, 可是眼下这种从心底最深处猝然升腾的陌生的情绪慢慢侵蚀着他的躯体。
而在洛时越趋近的气息掩埋下,他的坚持缓缓动摇, 眼见着他忍得眼角都晕染上红意, 休息室的房门被礼貌敲了三声。
“老板, 有位洛先生说要找你。”
周泽廷一个机灵, 神智恢复, 他瞳仁还在闪耀着危险的光芒, 只是却伸手搁在两人的唇间。
湿热的吻落在他干燥的手掌心。
洛时眯着的双眼睁开,里面还有些迷乱, 她抬头茫然的望着他。
周泽廷的自持力一向很好,不出几秒, 英挺的脸上恢复一片寂然,很冷却隐隐参杂了些人情味。
他喉咙有点涩,那只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手稍稍抬起,眼眸却盯着近在咫尺的小脸,缓缓拉扯开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没有力气, 周泽廷没用力便扯了下来。
洛时还处于懵乱的状态, 小鹿般的眼睛一层水雾若隐若现,过了片刻,手腕上灼热异常的温度让她惊醒,眼底浮现出不可置信。
两人静静对视一分钟,洛时像是意识到什么,浑身温度上升的比周泽廷好高。
她“啊”了声,眼睛不敢去瞧周泽廷,矮着身子就往被子里面钻。
周泽廷握着她手腕的手被甩开,他没在意,想着刚才小姑娘脸若红霞一脸惊慌的躲进被子里的动作,眼底浅浅的浮出一层笑意,片刻后又消失的一干二净,脸上重新换上一副冷着性子的表情。
“你哥哥在外面,我先出去了,你在这好好休息。”周泽廷眸光落在大床中间起伏的那一小块,颇为沉静的道。他知道如果他不走,洛时估计会把自己闷死在里面也不出来。
洛时全身藏在被子底下,咬着唇没吭气,脸上温度热的都可以煮鸡蛋,她听着周泽廷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后面才扯开被子,生无可恋的睁着眼望着头顶装饰华丽的吊灯。
她差点亲了周泽廷,这个认知还不在她的接受范围内,洛时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像是心脏找不到归属,很恐慌。
她回想了下刚才周泽廷的表情想着他会不会生气,却一无所获,她刚才震惊的都没胆子去瞧他。
洛时迷糊着下了床,出了休息室,直到洛湄湄找到她,她的脑子还处于不清醒的状态。
洛湄湄跟她回了楼下大厅,在沙上坐着,秦冉也在。
“小时,你怎么了?”洛湄湄瞧着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情问道。
洛时抬起头,还没有说什么,余光就瞥见从旁边电梯里走出的身影。
没几步便走到了她们跟前,那道气息逼近的时候,洛时降下去的温度又升了上去。
洛湄湄瞧着,不可思议的望着洛时的侧脸,想说话。洛晟就在旁边截了她的话。
“先去吃个饭。”洛晟道。
之后,五人两两成对去了预约好的餐厅。
洛时三个女生跟在两个男人身后,洛湄湄想问洛时话,但是碍于秦冉也在,只能憋着。
原本约定的是四人餐,临时加了周泽廷,经理过来询问是否要换个大点的包间时,周泽廷看向大厅处排队的熙熙攘攘,便只让他加了个座位。
那个加出来的座位落在洛时的身旁,桌子不小,却也只是四个人的位置。
用餐时,周泽廷抬腕的胳膊微微触到洛时的小手臂,动作不重,只是轻微的摩擦,洛时却紧张的手腕一哆嗦,险些将汤勺里面菌汤洒了出来。
她动作幅度小,周泽廷在一旁没察觉,洛时只悄悄抬头瞥了眼他,见周泽廷往她这边回望过来,她又像个蜗牛似得,慢慢将视线落在汤勺里面。
再接下来,周泽廷倒是又轻轻触碰道几次,他确实不是故意,但是余光捕捉到几次洛时往这边看的目光,他便觉了让洛时不适的原因。
洛时本来不打算继续吃下去的,但是她现近几次伸筷没了那种衣物摩擦的碰触,她心里惊讶,往周泽廷这边瞧时。
就瞥见他身子微靠在椅子上,手里端着杯酒,眯着眼睛在喝,筷子倒是整齐放在桌子上面,倒像是用餐完后。
但是他跟前的饭菜却没动多少。
他胃口不好?洛时咬着勺子猜测着。
洛时没敢往周泽廷是怕影响她的方面想,她见周泽廷不再吃,顿时也觉得自己胃里好像也已经有些涨。
她放下筷子,想学着周泽廷那种恣意慵懒的样子喝酒。
只是小手刚摸到高脚杯边缘,一个盛着橙黄色饮料的高脚杯被推到了手背处,她听见周泽廷道:“小女生别喝酒。”
他的声调本就偏冷,说着这种叮嘱的话跟教训人一般,洛时手在两个酒杯踌躇了下最后还是选择了那杯橙汁。
她小吞了口橙汁,舔了舔嘴角,视线琢磨着又落到了周泽廷身上。
不知是不是周泽廷是一直看着这边,还是怎么的,几乎在洛时视线往他这边投来的时候,就直愣愣对上了他的视线。
周泽廷嘴唇被红酒浸润的过于漂亮,洛时盯着,吞了口口水,然后脑海中想起上午在休息室马哥未成功落下的吻,一阵心慌意乱。
她猛然回头,抱着橙汁喝了一大口,只是目光却再也不敢往那边偏一丝一毫。
一顿饭结束,洛时吃的像是只跟周泽廷两人似得,洛晟跟洛湄湄三人完全抛在了脑后。
事实上,洛湄湄跟秦冉是没有注意到洛时这边的动作,洛晟不是个局外人,对面的情况倒是瞧的清楚,像是个总揽大局的军师,眯着眼睛看的有趣。
下午洛湄湄组局说要去嗨,周泽廷有其他事没能一起去,少了他洛时觉得放松了些,但是玩到中途,便觉得没了趣味。
洛时想要回去补觉,又觉得丢下洛湄湄一个人在洛晟跟秦冉之间,不太好,便强打着精神跟在他们身后玩。
晚上七点,四人上了一艘船,在船上吃了烧烤,才为下午的玩乐画上句号。
洛时以为洛湄湄晚上会不在家里住的,洛晟显然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在洛湄湄坐上洛时开着的车子时,脸上的讶异一时没收住。
不过片刻,洛晟脸色便阴了下去,眉头压着眼睛,嘴里危险的开口,“湄湄——”
秦冉在不远处等着,瞧不清楚这边的情况。
洛湄湄从车窗里面探出来,笑的妩媚,丽声道:“祝晚上有个好梦,明天见。”
说完,就关了车窗。徒留下洛晟阴郁着脸站在外面。
洛时想说话,但又只能装作不知两人的情况,启动车子很快便离开了酒店。
看着情形,洛湄湄跟洛晟估计是没谈妥。
不过,她哥哥的性子,洛时好歹清楚点,洛晟的占有欲很强,从他高中对洛湄湄的态度就看得出来。
他们两个人的牵扯是扯不断的,除非洛晟先放手。
她现在以一个知情者的身份,往回看时,洛晟高三下学期很收敛,起码她再也没有在洛晟身边见到过乱七八糟的女生,这应该别人所说的浪子回头,洛家的人都奇怪,但是现在也有了解释,因为遇见了想要的人,所以便收了心。
洛时那时不懂,现在却看的明白。
只不过洛晟注定跟洛湄湄不能有好结果,家庭伦理摆在那,就算是洛晟也冲脱不开,想到这,洛时叹了口气。
回到家里,两人都很疲倦,各自回了房间洗漱休息。
洛时洗完澡,将空调调高,躺倒了床上,窗帘没拉上,月光洒了满地。她今天体力消耗很多,不一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到半夜的时候,洛时迷迷糊糊听到客厅有说话声,声音刻意压着,洛时听不大清楚,脑子还陷入睡眠中,过了一会,似乎有些轻微的争吵声,接着就是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洛时脑子终于清醒了点,从被子里面起身,打开房门看了眼,客厅处一片黑暗,玄关处有些微声音,洛时拢着薄薄的睡衣往那处走了几步,就瞧见大门正要关上,洛晟的身影稍纵即逝。
洛时在客厅站了一会,洛湄湄卧室的房门没关,里面没有人,只有一盏柔和的床头灯在亮着,旁边还有洛湄湄的手机在闪着光。
她脑子里面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等到脚下泛着寒意,才意识到客厅没开空调,她急忙跑回自己卧室,钻进了被窝。
无论是哪条路都是洛湄湄自己选的,她不能改变什么,只能乞求着最后他们都能有个好结局,不论是聚还是——散。
洛时迷糊想着,便又陷入了睡眠。
凌晨三点的时候,客厅又传来微小的动静,洛时再次被吵醒,她皱着眉头将脑袋埋进被子里面,没再起身,她以为是洛湄湄回来了。
过了一会,洛时猛然睁大了眼睛。
客厅突然传来一声陌生男人略显痛苦的喊声,只喊到一半被捂住了。
洛时在黑暗中,不敢大声呼吸。
小偷?
有了这个认知,洛时心下跳得很快,她想到之前电视上面报道的入室偷窃结果被主人现,小偷砍死主人的事件,还有更可怕的。
洛时埋在被子里面,听着外面似乎正在往这个方向行进的脚步声,嗓子想喊叫,却只能捂着嘴巴,防止自己叫出声来。
她想给洛湄湄打电话,刚拨出去又想起洛湄湄的手机正躺在她的卧室里面,她慌忙挂断了,又给洛晟拨了过去。
结果那边显示已关机。
物业没有人接听。
洛时听着那脚步声正还在往这边走来,心灰意冷,嘴唇都泛白,她哆嗦着找到最近通话,看到周泽廷的号码时,就像是找到救赎似得,忙不迭打了过去。
等待接通的几秒钟,就像是跟生死搏斗一样,她右手紧紧握着搁置在床头柜上面的剪刀,神经像是被拉扯着,所以在周泽廷接通的那一刻,声音传过来那一刻,洛时眼泪无声的落了出来。
她很害怕。
细小的抽噎声通过电流传了过去,周泽廷紧着嗓音,又问了句,“洛时,怎么了?”
洛时不敢大声说话,但也知道不能拖,她颤着嗓音,声音低低地,“周泽廷,湄湄姐家里有小偷,她不在,我害怕——”
门外的小偷似乎握上了洛时的门把手,洛时神经蹦的像是要断开似得,嗓子也哑的不像话,周泽廷冷静道:“我现在马上过去,你现在先把你卧室的门反锁,等着我。”说完,又道了句,“别怕,我不挂,陪着你。”
周泽廷从床上起来,只穿了件衬衣就往外面走,早起收拾东西的陈姨见状想嘱托先生加件外套时,周泽廷头都没回,侧脸冷硬,步伐匆忙一转眼就消失在别墅大门后边。
陈姨的话被掩在湿冷的夜色中。
周泽廷将车子油门开到最大,凌晨的街道寂静通畅,他带着耳机,伸出空闲的手用另一个手机报了警。
他是以防万一,而且警察到的比他快。
事实上,警察是比他先到的,小偷现卧室里面有人时,又瞥见客厅电视机旁放着的洛时参加FONUR比赛时的海报时,是动了歪心思的。
只不过就在他准备撬锁时,大门就被打开,三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还有物业打开大门冲了进来。
力量悬殊,小偷被绳之以法。
周泽廷赶到的时候,房门正大开着,洛时身子单薄的站在警察旁边,脸色泛白,整个人柔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到似得。
他握着手机,上前几步。
警察询问他是谁,周泽廷道是户主的朋友。
为了安全起见,那警察还问了洛时。
洛时的魂还丢了一半,眼神空空的望着周泽廷,好长时间才愣愣着点点头。
那警察才前走了几步,往同事那边走去。
原地只剩下洛时跟周泽廷。
周泽廷没说话,站在原地喊了声她的名字,“洛时?”
“啊?”洛时反应慢了半拍,嗓子像是破碎的风琴声。
一阵冷风吹来,洛时身子抖了下,周泽廷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瞧着她眼角强憋着的眼泪,怕她憋坏了,便从旁边沙上面随意拎了正毛毯给她披在肩上,然后大手按着她的眼尾,语音似诱哄道:“别憋着,害怕就哭出来。”
几乎是下一秒,洛时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将脸埋在周泽廷的手掌中,小声的呜咽声透过他的指缝漏出来,泪水聚集在他的手心里,然后又落下来。
像是落到了他心里。
那一刻,周泽廷心里裂开了一道缝,那强忍的压抑哭声,透过那道缝飘了进去。
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