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野鬼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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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凤凰绕金鸡山三圈，发出一声清脆鸣叫。
长长火羽照亮整个金鸡山，路上的亡魂也是第一次在地府看见除开彼岸花的红色，全都驻足而视，看着自由的生灵飞向远方。
一片凤翎晃晃悠悠地飘落至苏清雅手中，火红色的翎羽异常坚韧，稍稍用力也只是掰弯了些许。
和小包对比了下，翎羽还是有些许长，不得不再掰弯几分。
“暴殄天物啊，老道真就见不得如此糟蹋宝物之人。”
远处中年道士一直在小声嘀咕，时不时瞥向这边，看她的反应。
“我听得见。”
见刚好塞入包中，苏清雅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远处碎碎叨叨的中年道士也懒得理会。
“啊啊，那啥，我一师兄，平时对做簪子这一块特别厉害，巧夺天工不说，随便一块木头经他手后都能价值连城，这凤翎水火不侵，做簪子最好。”
嘴碎的老道一口气差点没过去，一串话跟念经似的。
“滚，碍眼。”
见鸡王还立在前面跪着，苏清雅摆摆手，示意它能滚多远，滚多远。
“谢谢仙子不杀之恩，在下这就滚。”
鸡王又连磕了几个响头在她的注视下滚向远处，又看向远处的几个鬼差。
“咳咳，你们几个赶紧要走赶紧走，别挡着仙女姐姐的路。”
鬼差连忙转移目光，冲着其他中年道士几人吼道。
“呵呵，其实我们这是有VIp通道的，您不用屈身走这凡人走的路。”
几个鬼差搓着手低头弯腰，看的苏清雅直摆手，缓步往前走去。
“咳咳，小余，过去伺候这姑奶奶。”
“别让她再整什么幺蛾子，待会阎老怪罪下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鬼差对着一个年轻的鬼差小声道。
“好，好，我尽量。”
这个叫小余的年轻鬼差跟在苏清雅身后，为她介绍着地府的地理文化常识。
“这是条路原本是让十恶不赦的人走的，但是最近忘川河改道，听说是要治理这河，也不知道怎么样。”
“河上的奈何桥也迁移到最远处的还魂崖了，哦对了。这都是新上任的阎王提出的，听说是阎老的小孙女，还是酆都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每个年轻鬼的梦想伴侣，追她的男鬼都能从酆都城排到鬼门关门口。”
小余很擅长闲聊，看着苏清雅的面部细节就知道她对什么感兴趣了。
“您等会就能亲自看到她了，过了这个金鸡山前面就是野鬼村，继续向前就能看到一个亭子，亭内有一口深井，里面有泉水涌出，虽然简陋，但人称迷魂殿。”
“过了这里便到了阴曹地府酆都城。凡人到了阴曹地府，万不可多管闲事、东张西望、与人搭讪、胡乱吃喝，不然凡体受损，难以还阳。”
“迷魂殿冒出的泉水就是迷魂水，过了前方几个关口的灵魂，到达此地必须要饮这迷魂水，这样才会嘴吐真言，如实禀报阳间种种罪行，等候十殿阎王的审问。”
“泉水？甜么？”
突然听到泉水的二字，苏清雅双眼放光，走这么久确实有些口渴。
“额……甜吧。”
突然被打断思路的小余，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半晌才回过神。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喝，我们绕过去就好了。”
小余下意识擦了擦额头上冷汗，又发现自己早已经不是人了，又讪讪放下手。
“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苏清雅扫了小余一眼，衣服和现代人别无他样，身上也没明显的伤口。
“哦哦，刚死没一个礼拜，下乡巡查的时候给一块石头绊倒摔下悬崖。”
小余饶了饶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
“下来没几天，他们说我阳寿还有，弄错人了，让我在这继续为官弥补我。我寻思吧，都是为人民服务，不管是或者还是死了也一样，没什么不同。”
“咳咳，扯远了，前面就是野鬼村了。”
苏清雅朝着小余指的方向看去，人山人海，彩旗飘飘，好像举行什么聚会，有扭秧歌的，有舞龙舞狮的，热闹非凡。
“表面上那些热闹的场面皆是幻化而来，都是那些过了恶狗岭、金鸡山肢体不全的灵魂所幻化而成的，因肢体不全无法前进，只得在这里滞留聚集，等那些被热闹迷惑的健全灵体到来，趁机下手，找到新的肢体换到自己的身上好继续前往阴曹地府。”
小余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苏清雅不见了，下意识抬头看去，一道熟悉的倩影正在远处摸着一小鬼的脑袋。
“……”
“路过的帅哥靓女们，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大变活人的魔术，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
一中年男人吆喝着，吸引一大群人围着，苏清雅也顺势凑了过去。
只见一男子推过三个比人略高的木盒，里面站着三个四肢不全的亡魂，有的断了双手，有人断了双腿，甚至还有一人只有半截身子，六脏都被鸡啄了去，好不凄惨。
“有没有观众自愿上台协助的，或者说怕我们请拖的观众，走上前来。”
周围看热闹的很多，却无一人上前。
中年男人也不着急，目光不断打量的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一名青年身上，旁边几人也顺势将他推了出来。
青年还在纳闷是谁推的，就被拽了上去。
“很好，感谢这名观众为我们的精彩演出献一份力。”
“啪啪啪。”
响亮的掌声一时间让青年也不好意思在离开，只能无奈的询问道。
“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躺在里面就好。”
中年男人推过足够一人躺入木盒，似乎还和那几人的同款。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青年感觉有些不妙，却又说不上来。
“你都已经死了，能有什么危险？”
中年男人推搡着青年入盒中，顺手还盒上了盖子，任其如何拍打也没人理会。
两男子上前，将三个盒子盖好，就离开。
“咳咳，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鼓个掌，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中年男人摆摆手，一小鬼拿着一个小碗一个个讨着赏钱。
给的人很少，大多是应付着鼓个掌。
“姐姐，能赏个银两么？”
看着面前的小鬼，苏清雅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从包里翻出几张红艳艳的票子放入碗中。
“我们那里都是用这个交易的，把它给能离开这里的人吗，能换不少银两。”
见小鬼一脸疑惑，苏清雅连忙解释道。
原来这里的人不用这样的票票，看样子要好好的弄些这里的银两了。
“好，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各位不要眨眼。”
中年男子见小鬼走了一圈，也没去看收了多少，熟练的调动起场上的气氛，小小的卖了一下关子。
“你们猜里面是什么情况？”
“快点吧。”
围观人群早就等不及了，特别是给了赏钱的，比如苏清雅。
“哐当。”
木板推落，原本缺胳膊断腿的几人立即走了出来，时不时还活动下新生的四肢。
“好！”
看着周围是拍手叫好，苏清雅也鼓起了掌，又见中年男人半天没有其他的动静，开口问道。
“那个箱子的人呢？”
一语惊人，原本热闹的观众也安静了下来，中年男人也是黑着脸，撇了撇小鬼，却见其朝他点了点头。
“这位财主，人当然是变走了，若你不信，可以上前查看。”
中年人笑脸相迎，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着实令人作呕。
“是么?”
见几人匆匆让开一条路，苏清雅缓缓上前，伸出玉手敲了敲，没有什么反应，似乎里面已经空了。
“嗯？”
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靠近，一回头却见观众还是一如既往的喧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呵，她只是单纯又不是傻，这些人明显上前了不少。
又回过身敲了敲。
“一，二，三，木头人。”
转身再看去，观众虽仍在有说有笑，距离她只有一丈的距离了。
既然想玩，那就陪你们玩玩。
一，二，木头人。
这次快速转身，有些人一条腿坚硬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颤颤巍巍的悬在空中。
苏清雅坐在木盒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直到一人率先站不住，一只腿落了下来。
飞剑斩去，半条腿跌落在地。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那人失去平衡跌倒在地，眼看着自己的腿给旁人抢去。
“呵呵。”
苏清雅见状，轻笑一声，转过身去。
既已如此，观众也不在墨迹，一扑而上，打算直接分食了苏清雅。
“咻。”
玉指轻弹，霓裳剑顺势拔出，隐约从反光之中看到扑过来的一圈身影。
黑气翻涌，一剑斩出，弧形的剑光斩去，所有鬼魂为之一愣，黑光闪过，魂体一分为二，落在地上。
远处看戏之人见有人受伤，纷纷扑了上来，抢夺胳膊断腿补全自身，活动了筋骨，转身就要走。
“拿了好处不留下点东西就想走？”
苏清雅冷笑一声，看着远处要离开的几人。
那几人也是皮，转身还朝她做了个鬼脸，拍拍屁股就要走。殊不知，四柄飞剑早早就在他们身后等着，刚走两步就觉得身形不稳，跌倒在地。
人群当中残缺的肢体的不在少数，看着这几具无头的身体，表现不比恶狗岭的黑犬凶相，几人还想求饶，至少留个脑袋，却根本无法挣脱这些魔爪，一阵阵痛苦的哀号，血肉模糊，撕心裂肺。
“咳，得了好处的自觉留下全身的钱财，不然就跟着成为其他人的养料吧。”
苏清雅，瞥了一眼众人，拿出之前小鬼送的绸缎，擦拭起霓裳剑。
“我，我有钱，我买两条个胳膊。”
一富家子弟匆匆艰难的从人群挤出，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用嘴从口袋咬出一叠纸钱放在她面前。
“不错，就按这个量来，还有其他的么。”
余光扫过，远处有几人想趁她不注意，要偷偷溜走。
飞剑斩出，几人被四分五裂的被捡了回来。
“识相，有钱出钱，没钱出力，你们分了吧。”
见如此，苏清雅也不吝啬，摆摆手，示意几人拿走。
“感谢仙女大人。”
几人眉开眼笑，连连道谢。
看着眼前地上还躺着整整一圈头身分离的残魂，嘴角泛起一丝弧度。
“想活命么？”
如恶魔一般的声音回荡在几人脑海之中。
“想，想，仙女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样吧……”
……
“仙女大人，等等我。”
小余好不容易爬上这山上的野鬼村，还在担心这姐姐心思单纯，会不会给这些残魂迷惑了。
“仙女大……”
入眼的一幕让他差点惊掉下巴。
此时的苏清雅斜靠在木盒上，玉手撑着脸颊，一脸悠闲的看着眼前的表演。
一中年人表演这马戏，抛着几颗比巴掌还大的球，还时不时翻个跟头，周围掌声不断。
“小余来了啊，那边坐。”
见来人，苏清雅简单打了个招呼，示意他坐在一旁的木盒上。
“这？”
不是他不看着点，是这姑奶奶真能折腾。
此时的小余一额头黑线，神色复杂的坐在她旁边，时不时陪她唠着嗑。
“那几人是什么情况。”
苏清雅看着正起劲，无意间看到几人身披金光，手里还时不时撒着黄纸。
“那是阳世眷属在亡人灵前焚化了三斤六两纸钱，健全灵体拿着这买路钱，方可顺利过关。”
小余回答道。
“噢噢，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他们怎么不给我过路费？”
见几人都要走远了，苏清雅多多少少不悦，拍了拍一旁的小余。
“停停停，他们可能刚来不懂规矩。”
还没说完，苏清雅身行一闪就站在几人面前。
“咳，此山……”
苏清雅还没说两句，一叠明晃晃的天地冥钞丢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
又是两沓厚厚的钞票甩了出来，上面的零她一眼还数不过来。
“啊?”
看着几人远去，苏清雅一脸迷惘的站在原地。
“这就是大财主？”
拾起地上的冥钞，天地银行，面值大不说，纸张也大，一只手都有些握不住。
有些失落的闪回木盒上，一旁的小余看着她怀里的数捆钞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一般来说，没进鬼界堡之前是不可能持有这些钱，应该是什么大户人家，以某种秘法烧来的吧，估计烧的也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小余挠了挠头，不太确定道。
“怎么了仙女大人，他们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苏清雅只感觉自尊心受了打击，想再追上去讨个说法，人也跑没影了。
不知是不是怀里的钱着实多，人群的喧闹声也停了下来，看向她。
“都看我干嘛，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拿出一把冥钞撒向空中，在漫天的钞票之中，野鬼村又再度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