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一缕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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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中乱成一团，无人不惋惜皇后福薄，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登上后位，怎么就……怎么就死了？！
千凌昱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令人猝不及防，只恨老天无眼！
他稳下心神，横抱着柳雨璃的尸身，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柳雨璃不禁疑惑，只见千凌昱抱着自己那僵硬的身子往外走，而自己明明就站在他眼前，他却什么也看不见，径直穿过自己的身子，犹如穿过空气一般，继续往前走。
她飘着追了出去，毒辣的阳光直射在她的身上，一股灼热的痛感遍布全身，似是要将她吞噬。
她又连忙折回大殿，蜷缩在阴暗的角落之中，眼睁睁看着容楚抱着自己离去。
她垂眸看着自己虚无的身子，如同一缕青烟，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得灰飞烟灭。
她死了！原来她已经死了！
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她还没来得及给容楚告别，还不曾交代后事，就这样突然死了。
可怜她腹中的孩儿，还未曾来到这个世界，还不曾睁开眼看一看父皇母后为他开创的太平盛世，就这样随自己一同去了。
柳雨璃独自蜷缩在角落里，瞧着因伤心过度昏倒过去的二哥，还有泪流满面的段大哥，再看不停捶打着石柱，满眼通红的程清歌，还有失魂落魄，痴痴傻傻的陶恒，不禁黯然伤神。
没有人能看到自己，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她现在这样算什么？一缕幽魂吗？
…………
是夜，万丈苍穹之上，星光黯淡无光，黑沉沉的夜笼罩着苍茫大地。
御书房中。
千凌昱批写奏折直到深夜，从太和殿离去，他将柳雨璃安顿在寝宫之后，便一直待在御书房处理朝堂事务。
文武大臣他召见了一批又一批，无不例外，他皆是在安排群臣日后的职能部署。
上到丞相，下到九卿，六部尚书及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
朝中大臣可谓是大换血，千凌昱重用贤才，并不看重家世背景，无数寒门子弟都有了出头之日。
柳洛尘任命为都察院御史，都察院御史大夫，正二品，行使副丞相的职权，有监督百官、整肃纲纪之权。他刚正不阿，说一不二，最合适不过。
高肃之任命为丞相，秉承君主旨意综理全国政务，典领百官，辅佐皇帝治理国政，即百官之长。
京畿大营和邯川军交给定西王程清歌，御林军和巡防营交由段翊掌管，至于南海水师，交给魏家大郎魏惊云。
他事无巨细地一一交代，一一叮嘱，群臣瞧皇上并没有因为皇后突然身故，而一蹶不振，不免松了一口气。
直到后半夜，千凌昱批改完最后一封奏折，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出御书房。
他负手立在石阶之上，望向被云遮住的弯月，眉头紧锁。
月光透过枝桠，洒落在他那修长的身上，树影斑驳，泛着淡淡光晕，更显孤寂凄凉。
他独自站了许久，看了许久的弯月，缓缓走下台阶，朝寝宫走去。
没有人知道帝王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直到破晓，千凌昱召见司天监赵罡。
赵罡见到千凌昱时，不禁大吃一惊，这还是那位意气风发的帝王吗？不过一夜之间，就像是历经了多个沧桑岁月，变得无比憔悴。
千凌昱屏退众人，与赵罡在御书房中足足待了半个时辰。
众人暗自揣测，无人知晓帝王的心思。
赵罡离开皇宫，便被程清歌和段翊二人掳去了定西王府。
经过一番盘问，赵罡实在招架不住活阎王的严刑逼供，只好全盘托出。
“皇上问臣何日为月圆之夜？何时为月华浓郁之时？”
程清歌和段翊对视一眼，心生不妙，追问道：“你怎么说？”
“臣夜观天象，三日后便是月圆之夜。”赵罡如实答道。
程清歌眉头紧锁，“皇上究竟想做什么？”
他忽然想起千凌昱曾经说过的，他已经是死人了，就在几个月之后。
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安排后事。
难道表哥要用自己的命换小丫头的命！
程清歌身形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幸亏段翊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瞧程清歌那面如死灰的模样，段翊猜到七八分，挥手遣退赵罡，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皇上早有打算，是铁了心要救皇后的。”
段翊最清楚千凌昱的性子，说一不二，尤其是事关柳雨璃，恐怕事情已成定局，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上天为何要这般残忍，硬要拆散这对苦命鸳鸯！”程清歌怒指苍穹，悲愤交加。
他还沉浸在小丫头离去的悲痛之中，现又要失去他的手足兄弟了吗？
无论他们二人最终是谁活着，余生都要承受失去挚爱的巨大痛苦之中，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呐！
程清歌一拳重重地打在桌子上，木桌瞬间坍塌，碎屑纷飞。
他只恨自己无能为力，没有办法能帮到表哥和小丫头。
段翊倒是想起一人，“我去寻穆辞，他定有办法。”
程清歌刚燃起希望，便被门外陶恒的声音打破了。
“别白费力气了，穆辞在我手里，我是不会放了他的。”
程清歌猛然打开门，“你说什么？”
陶恒黑眸一凛，“现下唯一能救皇后的人，只有皇上。你们当真要见死不救吗？”
“皇上初登大宝，国不可一日无君，只怕会天下大乱。并非我心狠见死不救，我也想小丫头活着。”程清歌眸底满是哀伤和无奈。
陶恒话锋一转，“皇上救皇后，我来救皇上。”
“你？”段翊不免诧异，“你能有什么法子？”
陶恒从怀中掏出夜明珠，在手中把玩，“这颗夜明珠是我在凤鸣山山庄的废墟中找到的，夜明珠，能把人带去心之所往的地方。”
段翊眸底微微发亮，“你是说，待皇上救了皇后，还可借用夜明珠回来？”
“正是如此。”陶恒点头，“这是唯一的万全之策。”